對方話已經(jīng)出口，張?zhí)焖胗沧咭膊皇遣恍姓l能攔他，只是硬走會讓人心生疑竇，索性留步聽對方有什么說頭。

林建元早是想好應答方式，無論張?zhí)焖畣柺裁炊寄軐Υ鹑缌?，林建元說出早就備好說辭道“我們也是接到舉報”

“舉報？”張?zhí)焖€以為對方有什么說辭，沒想到是這個，當下道“舉報什么？你們一介百姓，有事為什么和你們舉報？”

這點反正是說不通，說不通也不怕，撒潑耍賴就是，林建元擺出一副不得其解樣子道“是啊，我也是覺得奇怪來著，按理說這事要舉報也是該找大人，但是偏偏找得我們，當時我和朱公子在酒樓喝茶，有人在樓下朝我們窗戶丟來一顆石子，石子包著紙條，就是這張”

林建元將紙條遞給張?zhí)焖?，張?zhí)焖舆^一瞧，上面寫著“三號船舶，粳糧”

字體工整，筆力沉穩(wěn)，是個男子手筆，看得一眼張?zhí)焖畣枴爱敃r有沒有看見人？”

林建元微微搖頭道“沒有，當時去窗戶看一眼，下面沒有任何人”

“沒有任何人？”張?zhí)焖湫Α坝腥穗S便給你們丟紙條，你們就如此興師動眾讓我過來？”

林建元當然知道張?zhí)焖畷氡M辦法不上船，他不怕這個，自有辦法逼人上去。

見得張?zhí)焖笥已运噲D從他對答找出借口不上去，林建元亦是冷笑道“大人，難道這不該興師動眾？船上的是粳糧，豈能由人私運”

張?zhí)焖馈澳銈兛诳诼暵曊f上面有粳糧，本官上船如果沒看見。?！?

林建元沒讓張?zhí)焖言捳f完，截話道“大人，怎么感覺你好像是不愿上船，莫不是認識船上什么人有心袒護？”

袒護二字入耳，張?zhí)焖樕怀痢澳惴潘粒　?

見張?zhí)焖畡优煊⒆枯p責林建元“建元，你說糧就說糧，往大人身上扯什么不相干的事，大人。我?！?

張?zhí)焖劳弦餐喜蛔。瑳]等朱英卓說完話，道“上船！”

官軍將船圍住，張?zhí)焖嗳松洗瑔T見張?zhí)焖畮藝?，個個驚慌不已，上了船在內(nèi)倉看見滿倉糧袋，隨意抽查幾袋里面果然是粳糧，船副領兩名船員匆匆過來，船副道“張大人你這是。?！?

張?zhí)焖钢媲耙淮淮Z道“本官聽得舉報有人私運粳糧，過來一看，果真如此，說，是誰讓你們私運粳糧？”

船副幫誰運糧自然清楚，同時也知道張?zhí)焖吞邮鞘裁搓P系，這會見他帶人過來不由滿腹疑問“大人說笑，這次運的是秈米何來粳糧？”

林建元在旁一笑“秈米？走近點自己看，這是秈米還是粳糧？”

船副上前抓起一把米細看，粳糧多是橢圓形呈短寬，秈米米粒細長，形狀不同，一看就可分辨，船副這時渾身一震“這。這是粳糧！”

林建元道“既然看清楚，有些話就好說，說吧，何人相托運的粳糧？”

“這。。”船副看一眼張?zhí)焖?，想看對方有沒有什么指示。

林建元看得一笑“問你話呢，看張大人做什么，難道還是大人托你運的不成？”

船副忙道“這位公子，話不能亂說，這不是大人托運”

林建元道“那是何人？”

“是。。是。。”船副連說七八個是字，至于是誰倒沒說出。

林建元警告道“在大人面前！支支吾吾什么！”

船副道“這。這。這是怎么回事？運的明明的秈米，怎么就變成粳糧？大。大人這是怎么回事？”

朱英卓這時笑道“你這人說話好笑，跟船的是你，大人又不跟船，問他有什么用”

林建元看一眼朱英卓，用眼神示意他別多嘴，不要打亂他質(zhì)問節(jié)奏，見得對方眼神朱英卓領會不在多話。

張?zhí)焖热皇菐诉^來，自然是要擺起官威，張?zhí)焖當[著官威道“怎么回事？這正是本官想問的，你說運的是秈米，那秈米在何處？難道還能憑空消失不成？”

船副心里也是焦急，想了想還是沒半點頭緒“大人。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船從崇川出發(fā)一直到信州，我一直在船上。?！?

“一直在船上？”張?zhí)焖趩枴皼]發(fā)生什么奇怪之事？”

“奇怪之事？”船副想得想“沒有呀”

林建元這時道“大人，這人也不知道仗著誰的勢，嘴硬得很”這會揚聲道“拖下去，打二十板！”

船副驚得跪下求饒，只是張?zhí)焖畮淼谋粸樗鶆?，似乎全都聾了，沒聽見林建元的話，不動是應該的，兵是張?zhí)焖畮恚撬麖埧谄渌素M能使喚得動。

張?zhí)焖淇戳纸ㄔ傲止雍么笸L，沒記錯的話林家不就是賣糧的，你說是誰給你的膽子敢使喚官兵？”

林建元心中微驚，神色不顯慌惶當下致歉“是在下莽撞了。。我。我這也不是為查明運糧之人”

張?zhí)焖崎_目光看向船副“起來答話”

“是。?！贝逼鹕?。

張?zhí)焖烈暣痹儐枴拔覇柲悖热灰恢睕]離船，這秈米是怎么變成粳糧？滿倉的糧就算是打散調(diào)換也該有些動靜吧？”

如有什么動靜或是奇怪之處，船副自然會注意，自己沒想著什么問身旁船員道“這些天你們有看見什么不對勁地方？”

在旁船員道“沒有不對勁地方呀”

林建元這時添句話“張大人，怎么聽得你有偏袒之意？上船明明看見就是滿倉粳糧，你這調(diào)換二字從何提起？”

船副道“這位公子，我們運的明明是秈米，你為何屢次說是粳糧，粳糧是皇糧，我們怎么有此膽子私運”

林建元道“說瞎話也不看看地方，滿倉粳糧能說沒了？不肯說也沒關系，不妨等等，運糧到此肯定會有接糧的”

張?zhí)焖闹星笊癜莘穑Ｍ扇サ耐ㄖ軌蚣皶r，最好一個都別來。

有人來了，不請自到的人，這世上這種人往往在最多，也最容易讓人頭疼。

一名官兵從外而入，稟告“大人，抓到一個鬼鬼祟祟之人”

林建元眼神散發(fā)金光“帶人上來！”

官兵不動，目視張?zhí)焖?，張?zhí)焖櫭妓紤]片刻點頭讓人帶過來。

痞子蘇讓兩名士兵夾著上船，痞子蘇怪叫“哎哎哎，你們干什么，把我放開。?！?

一路吵吵嚷嚷，朱英卓在里面聽聲覺得耳熟一時候半會也沒能想到是誰，余方中來晚一步并未能提前碰見痞子蘇。

痞子蘇被人架入內(nèi)倉，朱英卓這會看人一笑“喲，這不是，沈家二少爺么？”

痞子蘇見人也是一奇“朱英卓？你怎么在這里？”

張?zhí)焖疀]見過痞子蘇，但聽沈家二少爺這幾個字，心慌慌跳得厲害，不過，信州也不是只有一個沈家，張?zhí)焖畣枴吧蚣?？哪個沈家？”

朱英卓自然是把痞子蘇恨得牙癢癢，怎么會替他隱瞞“還有哪個沈家配我提起，信州有幾個沈家能做皇綢生意？”

張?zhí)焖櫭夹牡馈白钕染褪亲屓送ㄖ蚣?，怎么還讓人過來？”

張?zhí)焖行木S護問“沈少爺，你怎么來了？”話問得沒毛病，只是張?zhí)焖浑p眼睛緊緊盯著痞子蘇，痞子蘇能看出張大水似乎是在讓他小心說話，痞子蘇雖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看見朱英卓和林建元在這里。

只要有他們兩個在的地方準沒好事，痞子蘇道“我。我沒事呀，就是來碼頭轉(zhuǎn)轉(zhuǎn)，怎么這也犯法？”

林建元沒想過，來的是痞子蘇，不過他來正好，新賬舊賬一起算，林建元道“來碼頭轉(zhuǎn)轉(zhuǎn)當然不犯法，但你為什么在外面鬼鬼祟祟？”

痞子蘇道“誰鬼鬼祟祟了？我是看見有官軍圍船，一時好奇問兩句，不能說就別說，把我抓上來干什么？”

林建元也不和痞子蘇廢話“不和你胡攪蠻纏，你來干什么，搜身便知，大人不會不讓搜吧？”

張?zhí)焖粑兂纱殖粒懒纸ㄔ敫墒裁?，來接糧當然不會空手過來，沈家名頭雖大但也不是人人認得沈府上下有什么人，接糧需要出示憑證，憑證事先已經(jīng)給得沈家，這憑證一旦搜出那就是百口莫辯。

沈家私接粳糧如讓對方拿住話頭，可就不好辦。

張?zhí)焖q豫不決，張?zhí)焖莫q豫讓林建元大是開懷，如搜出憑證痞子蘇在是能言善辯也說不出花來。

見張?zhí)焖徽f話，林建元知道使喚不動這些兵，有些事最好是親力親為，林建元道“我搜！”

林建元主動上前，張?zhí)焖疀]找到說辭，也不好讓人阻止，林建元雙手在痞子蘇身上亂摸，痞子蘇覺得癢，咯吱咯吱亂笑“你。你搜身就搜身，別撓我癢癢，我怕癢。?！?

林建元摸得半天什么也沒摸出來，當下顯得驚奇，痞子蘇這時道“不是，你搜什么呢？”

林建元不可思議道“憑證呢？你來接糧不拿憑證？”

痞子蘇一怔心道“接糧還要憑證？”

憑證，沈明湖已經(jīng)給沈秋柔，既然讓她接糧憑證就不會不給，只是沈秋柔并沒有把憑證給痞子蘇，因為讓他來接糧就是看他笑話，如他沒接回糧，沈明湖必定會說幾句，日后在想方設法設計讓痞子蘇犯錯。

這錯一旦犯得多，沈明湖必定會顯得失望，在找個大錯讓他來犯，說不定就能趕人走。

這便是沈秋柔心里算計，這也是誤打誤撞，好在憑證沒給痞子蘇，要不然有理也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