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特助一表人才,怎么要不起?”另一個同事問。
程穎萱替他說,“我是來貴公司辦點事,與李特助不熟,你們別亂猜了。”
“不熟啊,那好……”馬上有一位男同事紳士地遞來一張名氣,“我是雷霆集團采購部經理黃奇,小姐,你有沒有男朋友?你今年多大?”
程穎萱微笑,“我是程穎萱,很高興認識你。”
李澤把黃奇的名片代收了,“名片不要亂遞,小心明天飯碗不保。”
“這么嚴重……誰敢開除我,又不是閻總的女人……”黃奇說著,瞪大了眼打量程穎萱,“她該不會真的是閻總的……”
“你說呢?”李澤反問。
“我不相信。閻總一向不喜歡女人。”黃奇搖頭,“除非閻總親自承認,否則打死我也不信。要說母豬會上樹,我覺得可信度還高點。”
程穎萱有點頭疼,怎么雷霆集團的員工也有點八卦啊,“李特助,我趕時間……”
“馬上到財務部了。”李澤腳剛要踏進財務部的門,又轉了個方向,“程小姐,我肚子疼,要去個洗手間,麻煩你等一會兒啊。”說著已經跑走了。
“哎……”程穎萱想叫他發票還來,她自己去報銷,見對方人影都沒了,只能在財務部等了。
財務部的人接待了她,給她倒了杯水。
這一等又是一堆人在問她跟李特助的關系,她都只說不熟,然后又收到了幾張年輕男職員的名片。
看了下時間,十五分鐘過去了,李澤還沒回來。
程穎萱有點不耐煩了,往李澤跑的方向走過去,在走廊拐彎處找到了洗手間,她見邊上沒人,喊了聲,“李特助,你在嗎!”
躲在廁所里的李澤沒出聲。
“李澤,我知道你在里面,麻煩你把發票還我好嗎。”
還是無聲。
李澤在里頭躲得辛苦,都是BOSS,要他拖延時間,他哪知道怎么拖啊,只好尿遁。
“你特么掉廁所里了是吧?是死是活,給句人話!”程穎萱有點發飆了。她感覺這姓李的在耍她。
“我……我還活著。”男廁所里傳來李澤的話,“程小姐再等一等,我馬上就好……”他不敢打電話問BOSS到了沒有,打個電話問司機季平是可以的。
撥通了號碼,壓低嗓音,輕聲問,“季平,BOSS到公司了嗎?”
程穎萱的耳朵屬貓的,靈敏得很,聽到了李澤打電話的聲音,馬上意識到不妙,估計閻世霆要返回公司。
她轉身拔腿就跑,哪曉得跑了沒幾步,看到閻世霆竟然站在走廊上,目光冷厲地盯著她。
他眉毛濃黑,鼻梁高挺,右臉非常英俊,左臉上戴著銀色的面具,身形高大偉岸,渾身散發出十二月寒霜般的冰森,令人不寒而栗。
氣壓無形中降低了幾度。
原本這層辦公樓里的職員還有幾分八卦,因閻世霆的出現,一個個變得中規中矩,一副雙耳不聞窗外事,埋頭苦干的好員工模樣,辦公室連同走廊都安靜得針掉地上估計都聽得清楚。
臥槽,天然降壓機啊。
程穎萱心跳漏了一拍,每次看到閻世霆,心都有點虛啊,一本正經地說,“閻總,這么巧碰到你啊。”聰明地忽略他可能是為自己返回來的。
閻世霆打量了她一眼,一身黑色職業裝,看起來很正經干練,不茍言笑的那種,他剛才明明聽到她跟李澤說話方式與現在不同。
現在是職業性的客套,跟李澤說話似乎調皮多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她五官非常精致,水潤的大眼,睫毛卷而翹長,嘴唇櫻紅性感,使他莫名地升起一種饑渴的感覺。
見他沒回話,程穎萱說,“我來你們公司拿上次撞車的修理費,快好了,馬上就走。”
說著,踩著高跟鞋,與他擦肩而過。
不知為什么,這種擦肩而過令他有點不舒服,忽然抓住她的手。
她身體一僵,疑惑地看著他,“閻總?”
他大掌里包裹著的小手有點涼,皮膚細膩滑嫩,握著的感覺非常的好,低首凝視著她疑惑的小臉,臉蛋是那么美麗,似乎她的一舉一動,他……并不討厭。
或者說,她是他五年多來,唯一一個不討厭的女人。
拉著她的手往電梯走。
“你干嘛!”程穎萱想掙脫,他抓得太緊,大掌像鐵鉗一樣力道太大,她一時掙不開。
公司里的員工紛紛測目。
都不敢相信他們的BOSS竟然抓著一個女人的手。要知道公司里以前有一個女職員不小心撞到了BOSS一下,BOSS一臉嫌惡,不但讓李特助把被女職員碰到的那件西裝扔了,據李特助說,BOSS馬上去洗了幾回澡,像是怕得病一樣,那個女職員還當場就被開除了。
幾乎整個公司的人都認為閻總嗜好不正常。
只有特助李澤知道老板五年多前在舊金山跟一個不知道哪冒出來的假護士有過一腿,但老板五年多來都不近女色,他又動搖了。
也許當年在醫院,老板跟那個女人沒什么呢?
他又沒親眼看到當時病房里發生了什么事。
一個個職員像驚掉了下巴一樣的,瞪大眼看到電梯關上了。
采購部經理黃奇說道,“我看到閻總親自手拉著一個女人,是我看花了眼吧?”
“你沒看花眼。”李澤從洗手間走出來,“告訴你們一個超級大消息……”
有個女同事問,“該不會是這女人是我們未來的老板娘吧?”
“那倒不是。閻總也不像是會結婚的人。”李澤神秘地說,“知道我為什么上廁所那么久嗎?”
“你便秘。”馬上有人接口。
“切,怎么可能,我腸胃功能、腎功能好得很。”李澤揚了下手,“我躲廁所是為了拖時間,讓閻總回來堵住程小姐。”
“閻總之前剛去了國際商業大廈談業務,那么重大的事,他返回來,豈不是為了程小姐爽約?”
“看樣子,程小姐在閻總眼里真是不一般吶……”
“程小姐很漂亮,搞不好真是未來的老板娘……”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有人同情地瞟了黃奇一眼,“黃經理,你慘了,你連老板娘都想泡……”
“我沒有。”黃奇連忙擺手,“我光是遞張名片還被李特助沒收了。我只是主動想為未來的老板娘服務,絕對沒有半分不正當心思。”開玩笑,閻總那么冷酷的人,背景強大之極,閻總的女人,自己一個小小的經理哪敢惹。
八十八樓,閻世霆強行拉著程穎萱出了高層專用電梯,進了他的私人辦公室。
程穎萱由起初的想踹閻世霆幾腳,到忍耐著乖乖隨他拉著走。
他的辦公室非常的寬敞,一整面墻的落地玻璃被厚重的深色窗簾擋著,不透一絲光,辦公桌、椅子后的墻柜都是高檔深色系。
四平八穩的沙發也是精亮的棕色。
極為奢華卻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大白天的,辦公室里烏漆抹黑的,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到了閻羅殿。”程穎萱小聲的咕噥著。
閻世霆耳尖地聽到她的話,皺眉,“你說什么?”
“沒有,我說閻總的辦公室真是奢華大氣、品味獨特。”像鬼呆的地方,她假笑著說,“麻煩閻總開燈好么?我眼神不好,萬一碰壞了里頭的高檔用具,我可沒錢賠的。”有錢也不賠。
聽著是恭維的話,他怎么覺得她在竊笑?
黑暗中,他瞥向她的眼眸。
她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看什么?”
“你不怕?”他森冷的男性嗓音有幾分暗啞。從來沒有哪個女人敢直視他,那些想勾-引他的女人光是站在他面前都會瑟瑟發抖。
她瞧著他左臉的面具,懂他問的意思,“閻總,你覺得我會怕你?”
像是他問了什么好笑的話,她不屑地勾了下嘴角。
他冷寒的眸子微瞇,不喜歡她方才的表情。
她無所謂的聳聳肩,“你又不吃人,有什么好怕的。”
他心緒有幾分微微的波動,似乎覺得這個女人也沒那么討厭。
“不開燈是吧?”她瞟了眼進門壁邊的開關。
“沒有女人能命令我做任何事。”他面色冰冷。
她走到落地玻璃邊,把厚重的窗簾往旁邊拉,“這是你的地盤,我也不跟你對著干,你說不開燈,拉開窗簾總行吧。不然,黑漆漆的,別人還當我跟你在辦公室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呢。”
清雅的語調,如沐春風一樣的聲音,入耳都是一種享受,他心下一動,或許,他還真可以跟她有點什么。
嗤啦一聲,窗簾被拉開后,明媚的陽光照進辦公室,一時分外刺眼。
閻世霆看著站在落地玻璃前的她,陽光中她的身材窈窕有致,長發一絲不茍地盤著,她慵懶地伸展下了細腰,看起來有一種撩人的媚態。
除了五年半多前的那個死女人把他給……
這幾年,他不曾對哪個異性有反應。
盯著她柔美端莊的背影,他竟然有一種想將她狠狠壓在身下蹂.躪的沖動。
他走到她身旁,抬手想將她盤發的發夾取下,她擋住他的手,“你想干什么?”
“干你。”他并不掩飾對她的欲.望。
她臉色僵了一下,突然想起五年多前,她剛好對他說過同樣的話,沒想到他無意中還給她了,“你把我帶到辦公室,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
“不然你以為呢?”他反問。其實開始他不是這樣想的,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會拉她來辦公室,似會剛才她挑起他的性.趣之前,他只想跟她多相處一會。
她冷哼了一聲,“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閻世霆并不知道她是當年奸了他的那個女人,否則估計會氣得殺了她。
這幾年,她知道他的身邊并沒別的女人,沒想到,看到個美女,竟然只會用下半身思考,雖然這個美女是她自己。
她突然就有點生氣,“你憑什么以為你干得到我?”
“開個價。”他不廢話。
“你指的是什么樣的價?一夜.情還是長期包養?”她臉上的表情很柔和,目光里盛著危險。要是了解她的人,就會知道她這個表情一出,就有人要倒霉了。可惜,閻世霆并不了解她。
“一年。”他覺得,一年的時間,肯定能對她的身體膩了。
她忽然想甩他兩巴掌。
“怎么不說話?”他冷笑,“上次見面,不是連修車費都要敲詐?今天反還而故作矜持了,嗯?”他抬手捏住她的下巴,“不得不說,你的臉還是很美的。”
她一把拍開他的手掌,“拿開你的臟手!”
“別裝了。為了錢想爬上我床的女人多到數不清。你現在的反應不就是為了多要點價?”他從西裝口袋掏出一張空白支票,簽好名遞給她,“要多少數目,你自己填。”
她不客氣地接過支票,走到辦公桌前,拿起桌上的鋼筆寫了一個九后面跟著幾十個零。
閻世霆看她這樣臉色黑了下來,“胡鬧有意思?”打量了她一眼,“兩千萬,包養你一年。”他另行開了張支票填好數字給她。
她接過,彈了彈支票紙張,學著他一樣上下打量他,“看你也有幾分姿色,身材不錯,是塊做鴨的料。開個價,老娘包養你一年。”
“你!”閻世霆臉色難看,“女人,不要給你臉不要臉。”
“男人,不要姐賞你光,你還拿喬。”她嗤了聲,“兩千萬算什么,姐比你大方。雙倍,四千萬,我包養你一年。”
他笑,“一個想敲詐修理費的女人,會有四千萬?”
她從口袋里掏出張卡砸給他,“密碼是2468**,你可以馬上讓財務核實。”
“我看你逞能到什么時候。”閻世霆要撥桌上的電話分機號,“我讓人核實卡內余額。”他不相信她有那么多錢。
“何必那么麻煩,我查給你看。”程穎萱掏出手機登入網銀,上面顯示的余額、卡號與她手里的銀行卡一樣。
“這回信了?”她鄙夷地瞧了他一眼。
她的眼神莫名的讓他很受傷,他只是想維護自己的尊嚴,沒有哪個男人愿意被女人以鴨開價。
他似乎也傷害了她。
看著她冷漠的面容,他突然覺得與她的距離拉開了十萬八千里。
似乎,他的人生將與她失去交集。
明明,他與她本來就是陌生人,莫名的,他受不了與她形同陌路。
四千萬對他來說九牛一毛,對一般人來說是巨款了。
她有錢,卻在他面前裝成敗金女?
聰明如他,突然覺得她是故意的。
一縷懊悔自他胸腔升起,“我給你一億……”就當是道歉,而不是包養費。
她誤會成他加價養她,嘴里迸出一個字,“滾!”敗金女什么的再不想裝了,他愛咋想咋,轉了個身,蹬著高跟鞋出了辦公室。
一出他辦公室,她立馬拿起手機,用網銀把卡里的四千萬轉帳到了另一張卡上,閻世霆手里拿著的那張變了空卡。
“程小姐,這么快就走了啊?”李澤剛從電梯出來,客氣地向她打招呼。
程穎萱瞪了他一眼,進了電梯。
“程小姐,你的修車發票……”李澤剛要追上去,奈何電梯門關上了。
閻世霆從辦公室出來,面色比鍋底還黑,“給我。”
李澤一時沒聽明白,“BOSS?”
“程穎萱的修車發票!”
“哦,馬上。”雙手恭敬遞上。
閻世霆把區區一千塊錢的修車發票收進口袋。想著下次見她,他有借口了。
這想法在他腦海中一過濾,他微愣了一下。他竟然還想再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