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憐陽兀自望著遠方走神,宮墻高高,不知道那朱紅的顏色究竟是鮮血染成,還是數不清的將士性命砌成。
宮里的人想出去,或是想爬得更高,宮外的人擠到頭破血流也想進來,這是何道理。
姜堰拄著下巴,同樣也是眸光深深。
夏元冬瞧著這兩個小不點,心道現下連這般年紀的孩子都有各自的苦惱不成?怎么一個個都是這般,還未等他想明白,愣是教他聽著有人在喚他“元冬哥哥”,莫不是幻聽罷!夏元冬四下張望著,也沒瞧見哪里有人,頗有些摸不著頭腦。
“元冬哥哥!”
原來不是幻聽。
夏元冬這下看得清楚,可不正是二房那位堂妹。
夏雪凝今日穿著件宮緞素雪絹裙,裙擺處繡著玲瓏的飛蝶,衣領上串著粉白珍珠,倒是相得益彰。小巧的耳垂上頭是兩顆小小的瑩潤珍珠,眸子里面蘊著小心翼翼的討好,若是被旁人瞧見,定然覺得這小姑娘楚楚可憐,忍不住放在心尖尖上疼愛。
可此時的夏元冬,不同于往日的夏元冬。
畢竟上回就是因為這位堂妹,陽兒惹得爹爹不歡喜。雖說當時陽兒說話的確過分了些,但是相對于他們二房做的那些事而言,那些話還輕得很。畢竟現有二房無理在先,之后陽兒做出那般舉動倒也有情可原。
況且最重要的一點,若是連自家人都不向著自家人,未免太沒有情分了罷。
不仁在先,才有不義。
是以面對夏雪凝的熱情,夏元冬也只是淡淡地應著,一旁的姜城倒是頗覺有趣,看看這位夏小將軍,又看看方才來的這位小姑娘。小姑娘生得倒算標致,只是這般貿貿然上來,難免有些失了體統。
就算和元冬哥哥相熟,眼下還有外男在場,不只一位。
不管怎么說,姜堰也勉勉強強算上個數。
夏憐陽心中無奈,怎么哪里都能瞧見她,成日的無聊透頂才處處跟在別人身后不成?
“大姐姐是不是不喜歡凝兒,若是因著上回大姐姐辱罵凝兒,凝兒一時氣不過便同母親抱怨了幾句,惹得大姐姐不歡喜,那凝兒只得給大姐姐告個罪。”夏雪凝一副強顏歡笑的模樣,看向夏憐陽的眼神也有些畏畏縮縮,似乎是在害怕夏憐陽,倒像是夏憐陽對她做了什么罪大惡極的事情一般。
夏雪凝并非只身前來,身邊自然跟著往日交好的官家小姐,瞧見夏雪凝忍著恐懼也要同夏憐陽道歉。反而是這個夏憐陽,竟然一聲不吭,登時便想著抱不平,“凝兒都這般歉疚了,你身為長姐,又為何這般咄咄逼人,得理不饒人,況且還是你這個做姐姐的口出惡言在先!”
夏憐陽認了出來,這位應當是那位孟光祿家的千金——孟曉靜。那日生辰宴的時候,也見著了她,似乎和夏雪凝親密得很。
方才夏雪凝說那一番話的時候,夏元冬就一直皺著眉頭,這說的又是哪門子的屁話!怎么來來去去全成了自家妹妹的過錯,對他們二房的無恥行徑只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