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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沈浪的血海深仇

山洞里,柴火噼里啪啦地燒得正旺,宋離緩緩地睜開雙眼,他坐起身來,一眼就看見白飛飛靠在另一邊睡得正香。他起身將身上的毛毯拿給白飛飛,替她蓋好。

他深情款款地注視著白飛飛,仿佛怎么都看不夠。此時白飛飛睡得很淺,感覺到有東西在身上,猛地睜眼,見是宋離,她心下松了一口道:“你終于醒了。心口的傷還疼嗎?”

宋離只是滿足地看著她,搖頭。

白飛飛低下頭,想著跟他解釋:“宋大哥,我當時不是故意要……”

宋離伸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心中早已了然:“我只知道你想救我。”宋離起身,不再看她,他害怕多看她一眼,自己還是會想要擁有,而她卻給不了自己想要的?!跋禄貏e再為我冒這種險。主上聰明絕頂,他……”

白飛飛也起身跟他解釋,“我不是為你,我只是不想欠你恩情?!?

“我知道,可也希望你明白?!彼坞x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我只是在做我想做的事情,你并不欠我什么?!彼坞x說完就要走,“你要去哪兒?宋大哥?!?

“回快活城?!?

“你不能回去的,快活王想殺你。”

宋離回頭看著白飛飛,內心平靜道:“只要你沒事,就算我死,也要死在快活城?!?

白飛飛不明白,“為什么?你為什么這么死心眼?”

宋離笑著看她,“你不也一樣嗎?我的根在快活城,如果離開了快活城,我就什么也沒有了,什么都不是了?!?

白飛飛看著他走的背影,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勸他。她想讓宋離好好活著,不能是因為幫自己而去送命,而自己遲早都是要把這條命交待給快活王的,不是快活王死就是自己死,這次,不成功便成仁,既然如此,若是用感情做交換,可以讓宋離好好的活下去,是不是也算還了恩情,報了恩?

至于沈浪,他還有朱七七,還有他的江湖,就算我死了,他也能好好活下去,那么感情這件事就無所謂了吧?

白飛飛打定主意,沖出山洞攔住宋離,“宋大哥,你別走!”

宋離不聽,白飛飛就跟著他身后念叨:“你真的舍得丟下我嗎?離開快活城,你還有我,不是嗎?我們可以從頭再開始?!?

“別再騙我了飛飛,你明知道,無論你如何待我,只要你開口,我都愿意為你做任何事,除了……”

“我不要你再為我做任何事,宋大哥?!卑罪w飛誠懇且認真的看著他,一字一句道:“我希望你平安無事,希望你陪在我身邊。”

“我們都清楚,你期待的是另一個人,不是嗎?”宋離還是要走。白飛飛從身后抱住他,“沒有沈浪了,宋大哥,再也沒有沈浪了?!卑罪w飛深吸了一口氣,才能忍著心痛將剩下的話說出口,“我已經對他死了心,這世上只有你對我最好,你要是再離開我,我就真的什么都沒有了,什么都不是了?!?

“別走,宋大哥,別丟下我!”

宋離拿下白飛飛抱在自己腰間的手,回身看著她,“飛飛,我不怕為你而死,我只怕再上一次當,怕你再去害主上,讓我,讓我更恨自己一點?!?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宋大哥,我不再找快活王,如果要我選擇,我愿意放棄我的仇,選擇你。如今對我而言,你是最重要的。”這是假話,誰都知道,白飛飛更清楚,她這一生都不會放棄殺快活王的,可是若是在殺快活王之前,讓宋離遠離快活城,讓宋離能夠平安的活著,這也算是了了白飛飛的遺愿了。

“飛飛,你真的愿意為了放棄報仇?你可以不去找主上?”明明宋離被白飛飛騙了那么多次,可是他和沈浪一樣,只要是白飛飛說的話,只要她說,他就信,哪怕那只是她編出來的謊言,他也愿意沉溺其中。

“嗯,等你我養好了傷,我們就遠走高飛,找一處山明水秀的地方住下,長自己的根,建自己的家,好嗎?”這同樣是白飛飛對宋離最后的祝福,她希望宋離能遠離俗世,有自己的家,不用再為誰刀口舔血。

“飛飛?!彼坞x擁她入懷,“只要你愿意,無論天涯海角我都隨你走?!?

白飛飛愣在宋離的懷里,山頭上站著的那人,才是白飛飛心心念念的人——沈浪。

但是沈浪見到這一幕,心下一痛,又想起了飛飛曾經說過的話:她愛上宋離了。他怎么給忘了呢?可是飛飛,如果這是你想要的幸福,想要的人生,只要你平安喜樂,只要你不再拿自己的命去冒險找快活王報仇,那么我可以成全你,也可以退出你和宋離之間的感情。

但是,飛飛,你要答應我,你一定要快樂,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平安,那么我的成全,我的痛苦,都是值得的了。

白飛飛只能仍由沈浪轉身離去,卻不能追上他去解釋分毫。

熊貓兒和快活王回城的路上,救下了因逃跑而引發舊傷的百靈,所幸有快活王為其渡真氣,百靈才平安無事。

破廟里,朱七七還在那里當她的怒目觀音,她祈求著上天來個人救救她吧。上天十分靈驗,這不王憐花和王云夢來到了破廟里休息。

王云夢扯下一旁的簾布鋪在地上,那簾布的灰迷了朱七七的眼,被王云夢發現了朱七七。王云夢解開朱七七的穴道,她脫下自己身上裝扮的時候,王云夢眼尖地發現她脖子里掛著的玉佩,朱七七要走,王云夢卻上前拉住她,拿著她胸上的玉佩質問道:“這玉佩是怎么來的?”

朱七七打開她的手,“用不著你管!”

“說!是不是柴玉關給你的?”

“才怪,是我娘留給我的。”朱七七一臉的得意。

“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

“你怎么知道上面刻的是什么?”朱七七疑惑道。

“因為柴玉關刻字的時候,我就陪在一旁,因為這是柴家的傳家玉佩,只傳柴家骨肉。我以為,他是刻給我兒子的,沒想到,他給了李媚娘!他還和李媚娘生下了你這個野種!”王云夢咬牙切齒道。

“你娘在胡說些什么呀?”朱七七覺得她怪怪的,離她遠了一點,跑到王憐花身邊問道。

“你真的不明白?昨天你不是聽快活王親口說出來了嗎?”

朱七七嚇得后退,“你們都瘋了!我姓朱,我是朱富貴的女兒!”

王云夢一把揪住她的后領,“哪兒走?你這個不要臉的野種!”王云夢想就地干脆解決了她,被王憐花攔住,說什么朱七七好歹是自己的妹妹。王云夢不承認,“不是!她是李媚娘的野種,他還騙我說他和李媚娘之間清清白白,呵!什么清清白白?”

“娘,七七是無辜的!或許她娘也上了快活王的當。”王憐花今天無論如何都是要認下這個妹妹,可是朱七七卻覺得王憐花壞透了,自己不可能有這樣的哥哥。王憐花還告訴朱七七,白飛飛是白靜的女兒,白靜是快活王第一任夫人。朱七七發誓一定要找到快活王去問清楚這里面的來龍去脈。

王云夢還以為王憐花真的要認她這個妹妹,誰知他一聲冷笑,“認她,只是為了讓快活王過得不順遂而已?!?

朱七七回到快活宮里的時候,快活王,朱富貴,百靈,熊貓兒,小四和鹵蛋,包括沈浪都在屋里等她。

“找到白飛飛了?”快活王問。

“你放心,她不會再來快活城了。”沈浪不甚高興的回答,明明飛飛再也不會有危險了,可是沈浪還是覺得不開心,覺得心里空落落的,整個人跟丟了魂似的。

“你很失望?”快活王直截了當的問。

沈浪沒說話,倒是朱富貴先開口了,“你這是什么話?”兩人正要爭執起來,朱七七回來了。兩個爹上前都關心著朱七七,可是明明有一肚子話要問的朱七七,卻突然開不了口了,看著還在旁邊關心自己的快活王,朱七七甩開他的手,“你不是我二爹!你不是我爹!我討厭你,討厭你對我好!”在座的人都不明白朱七七這是哪根筋又不對了。

只見朱七七扯下脖子里的玉佩扔給快活王,“還給你,這是你的東西,還給你!”說完人都跑了出去。

見狀,所有人都盯著沈浪,沒辦法,沈浪只好追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快活王放心不下,也追著出去了。小四和鹵蛋都做好準備跟著小泥巴一起去追他們小姐了,小泥巴卻攔著他們,說交給沈浪一定可以搞定的。

沈浪追上朱七七,著急地問她:“怎么了七七?到底怎么回事啊?”

朱七七掙脫沈浪的雙手,“不要你管我!去管你的白飛飛好了?!?

沈浪無奈,只得跟她解釋那天因為白飛飛兇她的原因,是為了朱爺和百靈,當然,他沒有說的后半句是更為了白飛飛。

朱七七消了氣,但是很快就不開心起來,“如果不是自己走一趟,我就永遠不會知道自己是快活王的親生女兒?!?

沈浪瞳孔放大,“你,你說什么?”

“真的,他親口說的?!?

“他承認了?”

“我娘交給我的玉佩,王憐花的母親一眼就看得出來,說是柴家的傳家之寶,只傳給親生骨肉?!敝炱咂呒m結地攪動著自己衣服上的流蘇,十分不安道:“怎么辦???沈大哥?”

沈浪盯著朱七七,狠下心對著朱七七說道:“我不在乎你是誰的女兒,除了快活王。以后,不要來找我,不準喜歡我,我們連朋友都不是了!”他拔出滄浪劍將自己的衣服下擺劃斷,“從此以后,你我就如同這布,一刀兩斷,再無瓜葛?!?

沈浪轉身就走,根本不在乎身后難過的快要死掉的朱七七,快活王出來攔住沈浪,“你敢著這樣對她?”朱七七上前攔在中間,梗著脖子對其說道:“我的事不要你管!他要走就走,關你什么事?”朱七七看了一眼沈浪,賭氣地說道:“最好你們都走!”

看著朱七七離開的背影,快活王心痛地不行,他回身質問沈浪:“她那么全心全意地對你,你卻如此對她?你還算個男人嗎?就算你要她死,也總該讓她死得明白吧?”

沈浪看著快活王,神色淡漠,“你不要逼我,一旦說出原因,我非報這個仇不可,到時只怕傷她更深?!?

“與我有關?好,我要我的女兒沒有遺憾,沒有疑惑!”

“不惜拿你的命作交換嗎?”

“可以?!?

沈浪盯著他,終究是將那一段背負多年的血海深仇說了出來。“你記不記得十八年前那場大雨過后,朱富貴回到了汾陽,那一天,沈天君也在?!?

快活王震驚地看著沈浪,“你!你怎么會知道?”

“那一天,我親眼看見他想殺你,可是又放過了你,只因為他動手的時候,你為李媚娘擋了一劍,而朱富貴說,一個知道報恩的人,他不相信能壞到哪里去。”

十八年前,沈天君和柴玉關在林子里動起手來,一個小朋友在一旁喊道:“爹!”柴玉關不敵沈天君,受了傷,沈天君正要將其除之而后快,李媚娘上去幫他擋劍之時,柴玉關摟過李媚娘,自己生生地挨下了那一劍。

李媚娘上前請求道:“沈大哥不要??!沈大哥,你要殺人也得有個原因哪!我好不容易才把他救回來?!?

柴玉關盯著沈天君,咬著后槽牙道:“我身上的傷就是拜他所賜!”

朱富貴牽著小孩兒上前也勸沈天君,“你真要當著孩子的面殺人嗎?”

沈天君看著朱富貴懷里的孩子,嘆氣道:“上次饒你不死,今天你就沒那么幸運了。富貴,把媚娘跟孩子帶走。”

李媚娘擋在柴玉關面前,“不行!你不能殺他!”

“你們這是引狼入室,知不知道啊?”沈天君恨鐵不成鋼。

李媚娘看著柴玉關,心疼道:“我代他向你保證,以后他決不會再胡亂殺人了。否則,沈大哥就先殺了我?!?

“大哥,要人生比要人死容易,不是嗎?更何況你的目的是除暴而不是殺人,對不對?”朱富貴見此也勸解到自己的結拜大哥沈天君。

沈天君看著柴玉關搖頭,“此人,惡性難除啊。”

“一個知道報恩的人,他不會壞到哪兒去。更何況他能將那么多門派的人玩弄于鼓掌之上,想必他必有過人之處,這種人留著不是讓他死了更好嗎?”

“可是我答應各大門派的人,一定幫他們找到秘笈?!?

“只要他棄惡從善,秘笈自會歸還。”

沈天君還是被朱富貴說服了,他對著柴玉關開口:“你若能洗心革面,改過自新,我自會告訴武林中人不計較你的過去;你若惡性不改,膽敢傷害朱家的任何一個人,天涯海角,我必將你手刃劍下?!?

柴玉關看著沈天君的眼神里沒有感激,只有滔天不絕的恨意。

沈浪一步步逼近快活王,“后來,我親眼看見你帶人趁夜闖入沈家,在大伙兒睡夢中,殺了沈家上上下下三十幾口人,當時我爹將我藏在一個大花瓶中,我才逃過一劫!”

“你是,沈天君的兒子?”快活王猜到了可還是想親自確認一番。

“在下沈岳,改名沈浪,只為了方便浪跡天涯,好找出仇家柴玉關的行蹤!”

“你竟然是沈天君的兒子!”

“所以,如果你是我,你還會和柴家的人再有來往嗎?你能和朱七七做朋友嗎?”沈浪見他沉默,替他回答道:“不能,是不是?”

“岳兒。”

沈浪和快活王回頭,看著出現在此處的朱富貴。沈浪上前,十分抱歉道:“朱爺,你與家父情同手足,一定能體諒岳兒的苦楚?!币娭旄毁F點頭,“岳兒告退了。”

兩人盯著沈浪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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