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活王抓著朱七七的手,小心翼翼地將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閉眼感受著溫存。快活王俯身將朱七七抱了起來,抱進自己的懷里,一聲聲喃喃道:“媚娘!媚娘!”
回憶里,柴玉關(guān)撐著傘,一路護著李媚娘到前面的茅草屋里避雨。李媚娘溫溫柔柔的,從懷里拿出絲帕遞給柴玉關(guān),“瞧你,快擦擦吧,臉上都是水。”柴玉關(guān)一臉傻笑地接過絲帕,絲帕也淋了雨,他抻開給李媚娘看,李媚娘不好意思笑了,這點傻里傻氣的樣子倒真的和朱七七很像。柴玉關(guān)擰干了水,重新將它遞給她。
“這點兒雨,傷不到我的。”李媚娘將絲帕推回去,嬌嗔道:“你要是不聽話,以后我就不理你了!”
“媚娘!媚娘!媚娘!”快活王越喊越急,抱著朱七七的勁兒越來越大,朱七七在他懷里醒過來,推開他之后一直往后退,滿臉寫著驚恐:“你干什么?”
快活王笑得十分陰險,他盯著跟李媚娘這張一模一樣的臉,心里有著復(fù)仇的快感。“你說,洞房花燭夜,新郎和新娘能干什么?”
柴玉關(guān)腦海里一直不停地閃現(xiàn)當(dāng)年他揭開喜帕下那張李媚娘的臉,李媚娘當(dāng)時驚恐的表情和現(xiàn)在朱七七見到自己的表情簡直是如出一轍。朱七七趁著快活王發(fā)怔之際,下了床就要跑,就跟當(dāng)年李媚娘見到自己時候著急要跑得樣子一模一樣。
“你跑不掉的!”快活王仿佛回到了過去一般,做了和他當(dāng)初對著李媚娘一樣的動作,他將朱七七扯回來,拉進自己懷里。
一邊是李媚娘掙扎著求自己放開她,另一邊是朱七七拒絕承認(rèn),“我沒跟你拜堂,也沒跟你成親!”
快活王才不管朱七七的反抗,死死地按住她的雙肩,“過了洞房花燭夜就算成過了,你娘欠我的,我要在你身上討回來!這很公平,是不是!”快活王說著說著就對著朱七七上手,情急之中朱七七咬了快活王一口,快活王回手就是一巴掌,將她扔回床上去。
就像當(dāng)初,柴玉關(guān)就那樣將李媚娘按在床上凌辱一般。
快活王壓上朱七七,嘴里振振有詞道:“我要你,媚娘,我要你!我要你!我要你!”
朱七七掙扎之中拿到自己的小口袋,抓起來就朝著快活王的腦袋砸去,邊砸邊氣憤地說道:“打死你!我打死你!我不是媚娘!”
快活王停下動作,慢慢起身,眼神里已經(jīng)恢復(fù)了清明,他不停地問自己,“我在干什么?我在干什么?”他看著朱七七,眼里居然有了心疼,“她不過是個孩子,不過是個孩子!”
朱七七起身,突然丟掉手中的口袋,捂著面委屈的哭了起來。“你干嘛欺負(fù)人家?”快活王抬頭看著床頭的畫像,“媚娘,我到底對你無可奈何,是不是?”快活王的視線被朱七七旁邊的一塊玉佩所吸引。
玉佩的背面刻著白居易的《長恨歌》: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
快活王伸手將玉佩拿在手中,仔細研讀上面的詩。“這玉佩,怎么會在你身上?”
朱七七賭氣,“要你管!還我!”上去就要搶回來。快活王將玉佩捏緊掌心之中,冷了臉色,“說!這個玉佩,為什么會在你身上!說!快說!”
朱七七伸著手,被快活王嚇到了,“你干嘛怎么兇嘛?我爹說是我娘留給我。我娘的傳家東西,當(dāng)然是留給自家的女兒了!”朱七七搞不明白,快活王在想什么,怎么一會兒又問起了玉佩的事情。
“原來你是……媚娘……”快活王拿著玉佩急匆匆地離開神仙居,在房間外遇見沈浪一行人都沒有看到。
“糟了,咱們來晚了一步。”百靈看著快活王的背影難過的說道,她最擔(dān)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百靈轉(zhuǎn)頭,對著自己身后的沈浪說道:“沈大哥,七七平日里最聽你的話了,你要不要去勸勸她?”沈浪有些猶豫,按理說這種時候,他不該猶豫的,可是他想到了飛飛。如今他已經(jīng)娶了飛飛,朱七七若是真出了那事,自己該當(dāng)如何?他可能為了一個朱七七,而割舍掉自己對白飛飛所有的感情,還有承諾嗎?
能幫助別人的時候,我們都不該猶豫的。沈浪下定決心,還是進去房間里瞧瞧她為好。熊貓兒想跟著進去,百靈卻攔著他,“就讓他一個人去吧。”
熊貓兒搖頭,他無法將那些事完全跟百靈說清楚,他怎么會不明白剛剛沈浪的猶豫不決呢,他又怎么不會明白沈浪這一進去,要是朱七七真出了什么事,沈浪怕是要一輩子對朱七七負(fù)責(zé)了,可是他沈浪能嗎?他能放下白飛飛嗎?更何況,沈浪現(xiàn)在都還不知道白飛飛那樣辛苦地為他孕育著他們的孩子,若是知道了,沈浪豈不是更加為難?熊貓兒相信沈浪說過的話,他說過他只在乎一個白飛飛,若真是朱七七和白飛飛搶起來,朱七七一點贏的希望都沒有,那時候朱七七能活得下去嗎?
沈浪趕到房間時,床上一片凌亂,朱七七也不在此處。“七七!朱七七!”沈浪到處都找遍了,最后還是在朱七七她娘的畫像旁找到了她。
她就那樣雙手撐著腦袋蹲在那里,兩眼無神。“七七。”沈浪有些心疼這個樣子的朱七七,他上前蹲在朱七七的面前,看著她,“不管發(fā)生什么事都不重要,只要你還想走,我立刻帶你離開!”
朱七七不說話也不動,可是眼眶里的淚水卻越蓄越多,沈浪也不知道到底應(yīng)該怎樣去安慰她,“七七,都過去了。我不會再讓他有機會碰你!”沈浪在心里發(fā)誓,他絕對不會,絕對不會再讓朱七七受到快活王的侮辱。可是,即便是這樣,沈浪也沒有在心里有一絲的后悔過。他沒有后悔當(dāng)時自己沒有考慮那么多,就去救走了飛飛。
沈浪反倒是希望朱七七通過這件事能明白,婚姻大事不是兒戲,也不是拿來賭氣的籌碼,你若是在別人心中無意,那么能傷害的永遠都是自己,旁人也最多為你惋惜一陣,但絕不會陪你一起活在痛苦的深淵里。所以做任何事,都應(yīng)該考慮后果,而不是每次都是任性而為,也許你的任性會傷害很多人,還會傷害到自己。
后來,沈浪才知道,如果讓朱七七受次教訓(xùn)她就能變乖的話,她就不是朱七七了。可是,也正是因為如此,沈浪對朱七七的照顧之情也到那里就結(jié)束了。他知道,自己每次幫她善后,不是在幫助她,而是讓她正走向毀滅,自己的所作所為就跟當(dāng)初朱富貴寵溺朱七七一樣,所以后來才讓朱七七惹下如此多的禍?zhǔn)隆?
朱七七一下子哭出聲來,突然氣呼呼道:“他敢!他要是再碰我,我就再咬他再罵他!哼!”沈浪著實被朱七七嚇了一跳,“你咬他?你還罵他?”
朱七七點頭,“嗯。”
沈浪咽了咽口水,雖然這做法很朱七七,但那畢竟是快活王哪。“那……那他怎么樣?”沈浪也很無語,怎么還關(guān)心起快活王來了。
朱七七用袖子揩了揩鼻涕和眼淚,“他就被我嚇走了。”
“什么?”沈浪突然笑出了聲,“讓你嚇走了?”沈浪來回打量了一下她,衣衫整齊,“你是說,什么事也沒有發(fā)生?”
朱七七搖頭,莫名其妙道:“沒有啊!”沈浪一下子松了口氣,笑得幾乎顛倒眾生,他順勢坐在朱七七旁邊。
“你笑什么?你到底笑什么嘛?”朱七七看著沈浪那樣的笑居然有點瘆得慌。沈浪伸手捏了捏朱七七臉上的肉,“傻丫頭!你真是福大命大啊!”
“那當(dāng)然了!他碰上我,算他倒霉。”沈浪拉起朱七七,“走。”
湖邊,沈浪抱著朱七七就上了岸,熊貓兒和百靈見到連忙迎上去。沈浪將懷中睡著的朱七七丟給熊貓兒抱著。熊貓兒抱著朱七七,有些傻眼兒,“這是干嘛?”
“男女授受不親。”沈浪如是回答。
“那我就和她不是男女授受不親了?你沈大俠何時講究這個了?”
沈浪小聲地回答:“我是有婦之夫。”他時刻都記著,他已經(jīng)娶了妻,他有了他的白飛飛。
百靈在一旁問道:“七七她沒事吧?”
“放心吧,她什么事兒也沒發(fā)生。”沈浪跟在熊貓兒的身后對百靈解釋。色使此時卻出現(xiàn)攔住了他們,“各位請留步。”
熊貓兒是個暴脾氣的主兒,當(dāng)下就厲聲道:“再不放過他們,可別怪我不客氣!”
“火氣別那么大。”色使對著熊貓兒懷里的朱七七說道:“朱姑娘,主上擔(dān)心你這兩天受了驚嚇,特請回房休息。”
“我才不相信他有那么好心呢!哼!”說完又靠在了熊貓兒的肩膀上。
“主上怕朱姑娘不放心,也請沈少俠一起留下,陪著朱姑娘。”朱七七聽到沈浪要留下陪自己,內(nèi)心有點動搖。雖然她知道沈浪已經(jīng)和白飛飛成親了,可是自己還是忍不住喜歡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和沈浪多待在一起,哪怕這樣的時光是偷來的也好。
朱七七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白飛飛,沈大哥以后都是你的,就讓我留他幾日,留他幾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