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時候把武器給桃之夭了？”顧思南聽得云里霧里的，“我昨天打到出武器那兒之前掉線了，之后沒再上，讓白澤雙開幫我上號。”
蘇憶北手里的動作突然停下，回過頭來和他對視確認：“你的意思是你掉線之后，上你號的人是白澤？”
顧思南點頭十分肯定，他是燒得不清，但絕沒燒到失憶的程度。
他一邊回憶一邊給蘇憶北解釋：“我昨天晚上挺困的，掉線之后懶得再上，讓白澤雙開幫我黑掛件。那會兒只想睡覺，往床上一躺眼一閉就睡著了，沒來得及告訴你。”
蘇憶北聽完整個人都不好了，只想把白澤掂回來揍一頓解氣。總算知道那個二貨怎么今天見她一副心里有鬼的樣子了。
她氣的“哐啷”一下把菜刀扔案板上：“白澤怎么這么混蛋啊！”
顧思南看她扔菜刀看的揪心：“你慢點！別傷著了。”
他把懸在案板邊緣的菜刀往里推了推：“白二澤有時候確實挺不是個東西的，你別急，先給我說說昨天晚上我下線之后到底怎么回事兒。”
現在有人撐腰了，蘇憶北開始告狀：“昨天晚上最后一個BOSS出武器了，他上你的號把武器分給桃之夭了。”
武器不好出，顧思南“嘖”了聲有些懊惱：“怪我，下線之前忘交代他出武器直接給你了。”
他順手在蘇憶北腦袋上彈了一下：“你也是傻，看見出扇子不知道在團隊里嚷嚷著要么？”
“我打字啦！”說到這個蘇憶北更來氣，“我在團隊說了，他看見了，結果桃之夭也說要，他想都不想直接把武器給桃之夭了！還說什么不就一個武器，下周再帶我刷就是了。你是沒看見桃之夭拿著武器那個囂張，那個得意，換上之后還一個勁在我面前蹦跶！然后我一不高興，加……加桃之夭仇殺了。”
蘇憶北說到最后低下頭聲音跟著弱了下去。她和桃之夭同在一個幫會，幫里有規定，同在一個幫會的不管什么原因不能擅自加對方仇殺，不然要被踢出幫會。昨天還是她先動的手，哪怕情有可原，終歸是破了規矩。
她抬著眼皮兒小心觀察顧思南的臉色。
照蘇憶北的脾氣，沒發生點什么才是稀奇，后者絲毫不把這當回事兒，只淡淡問了句：“打贏了么？”
“贏、贏了。”
顧思南點頭：“那挺好的。”
他蹙著眉似乎在思考什么，蘇憶北賭氣似的盯著他：“對了，昨天晚上是我先加桃之夭仇殺的，不用你踢我，等會兒回去我自己退幫。”
“你退幫干嘛？不就是加個仇殺又不是什么大事兒，加就加了唄。”直男情商猛然在線，“你不會真以為我喜歡她吧？”
幫里這段時間不知怎么回事確實有葉南城喜歡桃之夭的傳聞，蘇憶北聽見了沒放在心上，可也不能說完全不在意。
她別扭繼續和案板沒切完的菜作斗爭：“幫里不是有幫規么。”
顧思南偏了偏頭：“你說那個啊，那是之前幫里有兩個人打架我懶得管，干脆一起踢出去了。”
蘇憶北不滿：“那你怎么一直皺著眉？”
顧思南如實回答：“我就是想不明白他為什么二話不說把武器給桃之夭，沒讓你們倆ROLL么？”
蘇憶北沒好氣道：“沒有！”
顧思南眉頭蹙得更深。
先不說人二不二，白澤這么多年不管游戲還是現實生活中能和男生人緣好，還能和一群女生關系處的跟閨蜜一樣，不得不說端水本事絕對一流，按理說昨天晚上這種低級錯誤他不可能犯才對。
蘇憶北忽然想到什么，舉著菜刀轉身氣勢洶洶對顧思南說：“他都已經和李雅涵在一起了，總不能又和桃之夭有點什么吧？我先告訴你，李雅涵是我朋友，他要真做什么對不起李雅涵的事兒，我連他帶你一起收拾！”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遷怒吧，顧思南人傻了：“就算對不起李雅涵，也是他對不起，你收拾我干嘛？”
蘇憶北有理有據：“你們倆從小到大差不多天天在一起關系那么好，他要真有點兒什么別的心思你會不知道？”
顧思南舉起雙手表示無辜：“我真不知道。”
蘇憶北手里的刀往下落了落，顧思南順勢接過放在案板上，隨后扶著她的肩膀輕輕一轉將人移到自己身后：“你去歇會兒吧，菜我來切。”
身后的人沒動，他接著哄：“別生氣了，下周我再開團帶你刷，保證二十五個人只有你一個秀奶好不好？”
蘇憶北湊過去，發現案板上剩的幾片土豆已經被顧思南切成了細絲，而且切得比她的還均勻整齊。
原來顧思南是個會做飯的，她對此感到詫異，仔細想想又覺得合情合理。自己不也是個會做飯卻懶得做的，家里有人的時候都是付舒恬在做，只有自己的時候做一個菜不夠，做兩個吃不完，還不如在學校食堂湊合。
她努努嘴：“還有呢……”
顧思南挑眉：“還有？”
“我把桃之夭打死了好幾次，白澤不知道為什么就用你的號加了我仇殺。”蘇憶北硬著頭皮往下說，“我以為是你上的號，看你加我仇殺氣急了把你的號也給加仇殺了，還……還給你打死了。”
顧思南聽蘇憶北說完感覺自己額頭突突直跳，有種把白澤摁那兒揍一頓的沖動，也很想沖她發火問問怎么就那么不相信自己，他怎么可能干出那種加她仇殺的蠢事。可當抬頭時看見她一臉委屈沒處發作的樣子，心里那點兒火氣頓時消散，甚至還覺得有點好笑。
“沒關系，好感度沒了再刷就行。”顧思南把切好的土豆絲放入旁邊盛著清水的玻璃器皿里后往廚房外走。
蘇憶北知道他現在很不高興：“你去干什么呀？”
“你先做飯，我去洗個澡。”顧思南偏了偏頭，“順便給白澤打個電話。”
“……”
顧思南洗完澡路過廚房門口又往里看了一眼，蘇憶北還在那兒忙著做飯，低頭笑笑進了臥室。
他坐在床邊，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估摸著白澤應該已經下課了，撥通電話那邊幾乎是立刻接起來的：“喂，怎么了顧小白？”
顧思南剛洗完澡，頭發濕漉漉的，幾滴水珠順著發梢落在臉上，他胡亂抹了一把：“你還有臉問我怎么了？”
隔著電話白澤都能感受到顧小白硬壓著的火氣，心知昨天晚上干的事兒是藏也藏不住了，老老實實認錯：“我錯了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知道昨天晚上你是想給蘇憶北黑武器才開的本，我……”
顧思南懶得聽他啰嗦：“武器不是最重要的事兒。”
白澤裝傻：“那什么才是？”
“你用我號加她仇殺。”
“我……”電話那頭白澤停頓了很久，一直沒有聲音。
其實昨天晚上蘇憶北下線之后他就被自己女朋友罵了一頓，說到這兒，白澤也挺委屈的：“你昨天晚上讓我幫你上號，我太卡了沒法雙開，就讓林清上號了。我哪知道他喜歡桃之夭啊，還把武器分給她了。”
林清是以前秦靜還玩游戲時帶過的一個小白，后來成了幫會管理，之前因為顧思南收徒弟的事兒還有酥小餅的事兒都站過隊伍，和顧思南他們關系很一般，顧思南覺得他現在不怎么上線又是幫會里的老人便一直沒管過。
顧思南滿腦袋黑線：“所以昨天晚上上我號的人不是你？”
“可不么？”電話那邊白澤不知怎的突然“嘶”了聲，“昨晚上涵涵在隊里呢，我敢當她面加蘇憶北仇殺么？你不怕死我還想活呢！”
想想昨天晚上他把這事兒給李雅涵解釋之后，他可愛的女朋友下一秒就把他劈頭蓋臉罵了頓，說他壞了別人的事兒，正在他還沒想明白自己到底壞別人什么事兒的時候，李雅涵又告訴了他件一直令他懷疑卻一直沒有證據的事——蘇憶北喜歡顧思南。
白澤問心有愧，好歹是同隊訓練的情誼，胳膊肘往外拐不合適，再說蘇憶北在他追李雅涵的時候盡心盡力幫他當僚機，現在可好，革命友誼死于網卡。
他這會兒和李雅涵在一起，李雅涵剛剛拿著他手機玩游戲，看見顧思南打電話進來立刻幫他接了，接通之后開了擴音。
李雅涵在旁邊聽著，還因為昨天晚上他多管閑事的事生氣，他現在一句話說不好就是一頓掐。
顧思南聽完幽幽接話：“我也不想讓你死，可你以后做事兒能不能長點腦子？你讓誰幫忙不好，非讓林清上我的號。”
“我不是將功補過發現他加蘇憶北仇殺之后又上號給他頂掉線了么。”
顧思南聲音清冷：“呵呵。”
白澤撇撇嘴舉著手機站在街邊沒話說。
李雅涵迅速在自己手機上打了一行字遞到他面前：想辦法問顧思南喜不喜歡蘇小北。
白澤張大了嘴。這讓他怎么問，剛挨過顧小白的罵再接著八卦等同于找死，再說了這事兒他之前暗示過，顧小白哪回不是愛搭不理的。
李雅涵見他半天沒動靜，使勁在他腰上掐了一下催促。下手不輕，白澤沒忍住又倒抽了口涼氣。
顧思南聽見動靜問：“你旁邊有人？”
李雅涵還在一邊無聲威脅，白澤沒辦法只得退開一步先糊弄顧小白：“沒有，就我自己，不小心讓臺階絆了一下。”
“蠢。”
白澤迫于壓力無心與他互懟，干脆單刀直入問道：“你是不是喜歡蘇憶北？”
“我……”他問得突然，這回換顧小白沒話說了，“你問這干嘛？”
為了完成女朋友交給他的任務，白澤試圖套顧小白的話，腦子轉的比當年高考做數學題都快：“沒什么，隨便問問，就是覺得你挺奇怪的。你們倆要沒點兒什么，哪能加個仇殺就這么大氣性。”
顧小白理直氣壯回他：“你們用我的號，在不經過我允許的情況下做了違背我意愿的事，我生氣不是很正常么？”
就知道會是這么個結果，問了和沒問一樣。
白澤拿著電話看向李雅涵一臉無辜，意思再明顯不過：你看，我問都問了，他這么回答我也沒辦法。
李雅涵有些泄氣，瞥了白澤一眼示意他掛電話。
白澤點頭，對著電話說：“行吧，沒什么事我先掛了。”
“先別掛。”顧小白當即打斷，“你再將功補過一下，明天早上之前把我們倆號的好感度刷回來，要不然你以后帶課再遲到早退留我一個人別怪我在師父那兒告你狀。”
好感度那玩意兒刷起來麻煩的很，要想一晚上刷出來除非不睡了。白澤哀嚎：“顧小白你講講道理好不好！用你號加仇殺的是林清不是我！”
“那也是你把我的號給他的。”
白澤和他商量：“你能不能看在你今天生病我照顧你的份上當這事兒沒發生過？”
“不能。”
白澤欲哭無淚：“顧小白，我明天一早還要去帶課，你做個人不好么！”
顧小白略微思忖了下：“好，那就下周之前總行吧。”
本來說今天帶李雅涵出去吃飯，下了課把人接出來時天已經黑了，這會兒在街邊扯了半天還沒從顧小白嘴里套出來話，李雅涵早等得不耐煩了。
眼看女朋友又要不高興，白澤只得妥協：“行行行，知道了！”
顧思南好心提醒他：“今天已經周六了。”
白澤蹭地跳起來：“顧小白你坑我呢！”
電話那邊沒了聲響。
白澤挫敗地掛了電話，一把摟過旁邊的女朋友厚著臉皮往人身上蹭：“寶寶，他們都欺負我。”
一米八的大男生當街撒嬌，給李雅涵弄得哭笑不得，一邊撫著他的頭一邊忍著笑意訓他：“活該，誰讓你不自己上號呢。”
白澤更挫敗了，一張人畜無害的臉上堆著討好的笑意：“寶寶，你別生氣了，你們小仙女是不能輕易生氣的，萬一泄露了仙氣怎么辦？你看我今天不是專門打電話讓蘇憶北去照顧顧小白了么，我這是在給他們制造機會，你都不說獎勵我一下么？”
李雅涵偷笑，怎么也不肯看他。
怎么會忍心怪他，雖然最初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不是沒有猶豫過。游戲里他聲音好聽手法不錯圍著他轉的妹子大把大把的，而他從來不拒絕跟誰都能玩得來，現實里么……
李雅涵還記得第一次在望鑫街時見到白澤的場景，那時他和顧思南并排站在街邊，兩個人在絡繹不絕的人群里特別打眼，路過的女生總會有意無意多看他們兩眼，顧思南當沒發現不理人家，他就不一樣了，笑嘻嘻的站在那兒就差和路過的女生眉來眼去暗送秋波了。
當時她在想，自己以后找男朋友一定不要找這種人，哪怕他條件再好，不過怎么看都讓人不放心。
后來兩個人聊得多了，彼此的生活漸漸融入了一些，她發現白澤和看起來有些不一樣，雖然偶爾會干出類似昨天晚上那種不靠譜的事情，但正常情況下還是很可靠的，有明確的目標，有在乎的人和事，看起來大大咧咧卻又很在意她的想法……
剛開始他們在一起時，她每次進YY白澤還是和以前一樣每天和別的女生嬉笑聊天，她假裝不在意，告訴自己不要太把他當回事，畢竟和他在一起之前就知道他這德行，要是他真的太過分大不了就分手。好在每次白澤在發現她進來之后都會向別人介紹，說她是她們的副幫主夫人。
再往后的時間里，她發現原來圍在他身邊的那些女生都在無形之中被他一個個疏遠了，不管游戲還是現實，凡是有女生向他示好他都會有禮拒絕，明確告訴別人他有女朋友。
他永遠是一副嬉皮笑臉對什么事都不上心的模樣，可是她知道，她的患得患失他一直都懂。
“我們吃完飯還去抓娃娃吧。”白澤摟著她肩膀往前走，嘴里喋喋不休，“你上次不是說喜歡那個小章魚一直沒抓到。”
李雅涵總算被他說得心動看了他眼，轉過身張開雙臂。
白澤當即明白她什么意思，開心的將她擁進懷里，低下頭在她頸間使勁蹭來蹭去：“寶寶，還是你對我最好了。”
李雅涵側著頭貼在他胸口：“今天不想要章魚了，想要小熊。”
白澤心滿意足地親吻她額頭：“好，那就抓小熊。”
李雅涵接著提要求：“你以后不能再給蘇小北搗亂了。”
他又親了下：“嗯，我保證不搗亂了。”
李雅涵抱著他精瘦的腰又往他懷里鉆了鉆。
蘇憶北當初問過她，怎么就看上白澤這么個幼稚又不著調的，然而她也一直好奇，為什么蘇憶北會喜歡顧思南那種看著高冷不好相處的悶葫蘆。
現在想想，也許有些人的好，只有喜歡他的人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