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若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醫院的。

她站在醫院門口，看著街道上人來車往，觸目所及皆是帶著煙火氣的熙攘，這一刻，她忽然覺得自己被這個世界隔絕了。

在她不知道該往哪去時，忽然有一個小孩走到她面前，遞出一張紙條，“姐姐，這是一位叫顧宛茹的姐姐讓我交給你的。”

將紙條塞進沐若止手里，小孩便掉頭跑了。

紙條上寫著：“煙湖亭，見一面。”

……

沐若止來到煙湖亭時，顧宛茹已經在那里了。沐若止看著滿胡碧波，心境忽然覺得有些平靜。

顧宛茹雙手繞在胸前，媚笑道：“不問問我找你來做什么？”

“我們之間，除了他，還有什么可聊的嗎？”

“也是。”顧宛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黑色絨毛披肩，姿態高傲，“想來你也知道，少帆的一整顆心都落在我這兒，我就是想還，也無能為力。”

“這些都不重要，我只問你一句話。”沐若止轉身凝著她，表情認真，“你愛他嗎？”

顧宛茹不由的發笑，“呵，我當然愛他。”

“好，記住你今日所說的話。”沐若止移開視線，繼續望向碧波蕩漾的湖面，“只要你能好好對他，那我成全你們。”

“成全？”顧宛茹臉上換上不屑的表情，“沐若止啊沐若止，我該說你天真還是傻啊？”

“你有什么資格來成全我們？他愛的是我，無論你放不放手，他都是我的。你的成全與否，對我來說，根本無關重要。”

沐若止淡漠開口，“他不愛你，你只是利用了他的惻隱之心，那是同情，是憐憫，但不是愛。”

“你閉嘴！”顧宛茹忽然捏住沐若止的上臂，厲聲道：“沐若止，敢不敢和我賭一場。”

“你說兩年前他對我是同情是憐憫，那這一次呢，兩年了，再多的同情與憐憫也足夠了，這一次，你看他會選擇你還是我。”

話落，顧宛茹拉著沐若止移動了位置。

她背對湖面，而沐若止，在她面前。

“啊，救命……”

“撲通”一聲，平靜的湖面蕩起巨大的浪花。

“撲通”

又一聲巨響，有一人跳了進去，沒多久，莫少帆便抱著已經暈過去的顧宛茹，來到了岸邊。

和莫少帆一道來的還有兩個人，他們是莫少帆平日玩的好兄弟。

他們來到亭邊將下面兩個人拉了上來。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沐若止根本反應不過來，她怔愣地看著這一幕，心底只覺得冷。

沐若止看著莫少帆不停按壓顧宛茹的胸口，直至她吐出一口水，確保她無大恙，他便讓朋友先把顧宛茹帶上車，送去醫院。

知道他們離開后，莫少帆才帶著一身陰寒朝這么走來。

跑。

這沐若止空白的腦海里唯一跳出的字。

她不分方向，轉身就跑。

這邊只要一條上山的小道，她用盡力氣往上跑，不過跑了一段路，便被莫少帆攔住去路。

他的大掌緊緊捏住她的手臂，捏得她生痛，“沐若止，你以為你跑得掉嗎？”

“不是我。”沐若止惶恐掙扎，用力想要抽出自己的手臂，卻枉然，“是她，她自己跳下去的……”

“夠了，沐若止，你就這么容不得她？”手上的勁越發的大，莫少帆幾乎要將她的手臂捏碎。“今日，我便讓你也嘗嘗她受過的傷害！”

話落，他便拉著她，原路返回。

沐若止有些慌，腦袋這時還隱隱抽痛，視線也驀然模糊起來。

她搖著頭，淚將散亂的發絲沾在臉頰上。“不，不是我，你為何不肯信我，放手……”

她用盡力氣甩開他的手，一得自由，她便慌不擇路地往前跑，但視力驟降，她根本看不清前方是什么，直接一腳踏了下去。

莫少帆的心臟驟縮，“沐若止，小心——”

“啊……”

男人驚恐間伸手去拉，卻僅僅觸摸到沐若止的指尖，“若止！”

那是一個雜草虛長的地方，下面是一個大概四五米的小峭壁。

沐若止躺在峭壁下面，身下蔓延出一灘血海……

醫院。

莫少帆失魂一般癱坐在手術室門口，他死死的盯著手術室的門，眼睛一眨也不敢眨。

將近兩個小時候，醫生出來，莫少帆立即踉蹌向前，聲音顫抖，“怎么樣了，她怎么樣了？”

“孩子在來這之前，就已經流掉了，至于大人，”醫生滿臉遺憾：“很抱歉，我們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