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潛龍峰。
云層壓得很低,陰陰沉沉的下著小雨,潛龍峰變成了一個白蒙蒙的世界,這給搜索的隊伍增加了難度。
眾人無故昏迷醒來后,對潛龍峰生出了深深的恐懼,劇組里的大多數人是一刻也不想多呆,吵吵嚷嚷的要下山。
于是在王導的同意下,副導演領著想要下山的人,帶好設施設備下山回酒店,另一部分的人則跟著王導在山上找人。
昨天晚上在附近能找的地方,唐棠已經全都找過,她不想留在這里繼續浪費時間,于是跟王導打了聲招呼獨自出發前往深林深處去找。
王導看唐棠態度堅決,還寫了一份責任書,如果她出了什么事,她會獨自承擔后果,與劇組無關。
王導擰不過她,也只好隨她去了,山上信號不好手機經常用不了,在唐棠臨出發時,王導還是塞給了她一個無線對講機,讓她跟他們保持聯絡,注意自身安全,再多的他們也幫不了了。
有總比沒有的好,雖然唐棠覺得用不上,但還是把對講機留了下來。
而白鹿的三個手下,一改昨天晚上的漫不經心毫不在意。醒來后都是一臉凝重,招呼也不打便匆匆離開。
他們一離開可苦在王導,一個兩個的都這樣這都是什么事。還好他們仨離開的時候有人看到了,知道他們是自己離開的,王導也猜到他們可能是去找白鹿了。
天亮醒來的時候王導就讓人報警了,沒辦法這事再耽擱下去他怕真的要出人命。
沒有想到,警察還沒有來,白默就已經帶著一支專業的野外救援小隊到了潛龍峰。
王導站在白默面前大氣不敢出,面色蒼白冷汗如雨。
白默一身煞氣,面如冷霜,看著王導眼神如刀。
白默只是看了王導一眼,便不再理會他,帶著求援小隊和孫尚開始地毯式搜索,任何地方都不放過。
參天的樹木,地面荊棘密布,雜草叢生,目光所及是看不到邊的原始森林。
大雨肆意揮灑,蕭灑與白鹿兩個人渾身濕透無處可躲。
四周霧氣彌漫讓人看不清前路,分不清方向,兩人已經在這林子里兜兜轉轉走了好幾個小時,身上又濕又冷滿身疲憊。
昨天晚上,他們無意中被潛龍峰山上的傳送陣,傳送到這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兩人被傳送到這里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找了好久也沒有找到出口也沒有看到可以回程的傳送陣,似乎潛龍峰山上的那個只是一個單程車票,不負責把人給送回去,手機也沒有信號與外界聯絡不上。
可最終還沒有等到他們找到回去的路,便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波動襲暈。
兩人再次醒來時,天雖然已經大亮,但是大雨滂沱,霧氣蒙蒙更是給他們前進的路增加了難度。
連續幾個小時淋著雨,要是普通人早就受不了了,他們用靈力護體硬撐了幾個小時就算是鐵打的也開始吃不消,靈力消耗過大。
他們高估了自己,也小看了這個地方。
蕭灑找到了一個地勢較高,與相對密集的森林里來說,這里是比較空曠的地方,適合搭建一個簡易的避難場所。
一直在下雨這么走也不是辦法,四周都是白霧,方向也找不準,一時半會出不去,總得找一個可以遮擋風雨,休養生息的地方,等靈力慢慢恢復一些再出發。
蕭灑轉身對白鹿道:“雨太大,這地方一時半會走不出去,我們先停下來避避雨,休息一下,不然這樣下去,我們的身體會垮掉的。”
白鹿看著那空蕩蕩的地方,現在還下著大雨,于是不樂意地道:“這地方什么都沒有,我還不如找一棵大樹避一避!”
“我們一起合作搭一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地方出來,總比沒瓦遮頭的好。”蕭灑無奈地解釋道。
白鹿還是不樂意,他堂堂一個魔族三殿下,怎么可能干下人干的活。
“我是什么身份,你怎么好意思讓我干這種粗活。我走累了,我要休息一會,你愛干嘛干嘛,別吵到我。”
說完,白鹿開始四處張望,尋找著周圍最大的一棵樹。以他的身份當然要選最高最大的一棵樹了,不然怎么配得上他。
蕭灑見白鹿不肯配合,他只好自己來了。
白鹿徑直往不遠處的一棵大樹走去,飛身而上躺在了最高處。
雖然樹葉茂盛為他遮擋了大部分的雨水,可還是存在著不少的安全隱患,蕭灑忍不住提醒他道:“白鹿,樹上不安全,你還是下來跟我一起吧!”
白鹿不耐煩地道:“都說了不要煩我,有什么不安全的真的是!”
隨后抬手設下了一個隔雨結界,側身躺好閉目養神。
蕭灑無所謂的聳聳肩,反正該說的他也已經說了,信不信由他去。
他轉身拿出種子,放在空地的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后,用靈力來催生。
種子很快就破土而出,長成幼苗,然后再慢慢的一點一點變大,很快就長成了成年手臂粗的枝干。他再次撒了一把種子出去,這次長出來的是藤蔓。
碧綠的藤蔓纏繞著粗長的枝干,向上生長。順著樹枝橫向攀爬與附近的枝葉相互纏繞在一起。
密密麻麻的藤蔓很快就鋪滿了整個樹頂,形成了一個簡易的棚子,雖然四面漏風,但是暫時用來擋雨還是可以的。有了這個棚子就不用一直用著靈力撐起防護罩了,凡界靈氣微薄修煉一次很久才能充盈靈力,能省則省。
蕭灑為了預防萬一,還是設置了一個小小的避雷陣法。然后在白鹿的目瞪口呆中,又從儲物袋里掏出了一張折疊椅,一件新衣服。
臥槽,這也行!
在察覺到空氣中有靈氣波動后,白鹿就轉過身子想要看看蕭灑到底要干什么,被蕭灑這一頓騷操作也是驚到了。
蕭灑把濕答答的外套脫下來一擰,嘩啦啦全是水。他一個抬手,催生著旁邊伸展出來的樹枝長得更長一些,便把濕衣服搭了上去讓它自然晾干。
隨即不禁想到要是白鹿肯合作就好了,可以弄點柴火,還能把衣服烤干。
隨后又把上衣脫了,露出了線條修長的上半身,塊塊分明緊實的腹肌,換上了干衣服。
沒想到看著瘦巴巴的,脫了衣服這么有料。
躺在樹冠上的白鹿不自覺的偷瞄了一眼,隨即覺得此舉可能不妥又轉了回去,剛轉回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轉過頭想要再偷瞄一眼。
唉,怎么不脫了!
蕭灑準備脫褲子的手一停,想起附近大樹上還有一個人在,褲子濕就濕吧反正也不礙事。
蕭灑椅子一趟,眼睛一閉便開始休息起來。
嗯?睡覺了?那我怎么辦?
看著舒舒服服雨淋不著,風吹不到的蕭灑,白鹿很是羨慕,懊惱自己剛才怎么那么沖動的拒絕,現在要是先開口感覺太丟臉了,他做不到。
大雨繼續下,雷鳴依舊。
白鹿賭氣般緊盯著蕭灑,眼睛都帶眨一下。
他一個人在這淋雨,蕭灑怎么好意思一個人獨自享受。小氣鬼,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怎么不讓雷劈死你。
白鹿在心里如此想著。
轟隆、轟隆……
此時正好雷聲響起,似乎要響應白鹿的心聲一般。
劈吧,最好一道雷劈死他,這樣這樹棚就我的了。
轟隆……
一道閃電從天而降。
躺在樹杈上的白鹿被劈得正著,外露的皮膚焦黑,頭發豎起,嘴一張一口熱氣騰騰白煙冒出。
白鹿氣憤的對老天爺豎起了中指。
轟隆一聲,又是一道銀蛇直沖大樹而下。
白鹿見狀嚇得連忙飛身而下滾入蕭灑的樹棚,這才躲過一劫。
而原本他呆過的地方,已經被劈斷,還殘留著一股濃煙。
這普通的雷電雖然劈不死他,但是這過程可一點也不好受啊!
白鹿氣得七竅生煙,想不明為什么就連這普普通通的雷電也敢欺負到他的頭上。
“你!……”
“轟隆……”
白鹿瞳孔一縮,把剛舉起來指著老天的手,硬生生的放了下來。
算你狠!
靠在椅子上假寐的蕭灑,察覺到有外人闖入也睜開了眼,看到一身狼狽的白鹿“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白鹿惱羞成怒:“笑什么笑!都怪你!要不你弄了個破避雷陣,那雷劈的準是你。”
蕭灑呵呵一聲道:“白癡!”
白鹿生氣地指著蕭灑:“你,你說誰白癡呢,你什么意思?”
蕭灑懶得跟他爭論眼睛一閉,椅子一靠不再理會他。
他好累,現在的他只想好好休息。
再次被蕭灑無視,白鹿肺都要氣炸了。
“蕭灑!”
白鹿怒喝一聲,一道火焰打過去。
蕭灑感知到有危險,一個翻身飛揚落地,他之前躺過的椅子被火焰擊中瞬間成為灰燼。
哎呀,他儲物袋里就這么一張椅子啊!要不是為了外出拍戲方便在野外隨時休息,他也不會帶,現在好了,被毀了。
“白鹿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就是看你不順眼怎么了?”
“你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要不是你,我怎么會到這個鬼地方來。”
遇上這么一個刁蠻無理的主,蕭灑很是頭疼。
現在都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思找他的茬,這么久不見還是一如從前那般難纏不講理。
“我當時讓你走了的,是你把我給拽回來的,怎么,才過去一個晚上,你就失憶了?”
白鹿可不管這些,他就認定了是蕭灑的錯,他沒錯。
“我不管,反正就是你的錯,要不是你把我引到那個傳送陣上,這一切都不會發生,都怪你!”
蕭灑嘆氣:“你愛怎么說就怎么說吧,現在追究這些已經沒有意義,還不如想想辦法怎么從這里走出去。”
“你說得倒是輕松,那你告訴我有什么辦法?要是說不出來,我就一把火燒了你。”
白鹿手掌心托起了一個火球,在手里擺弄著嚇唬蕭灑。
蕭灑面不改色,看向白鹿的眼神透著無聊。
“你怎么還是跟以前一樣,動不動的就喜歡威脅別人,是不是出去之后又要回家哭鼻子告狀了。”
“你!……”白鹿氣得眼睛都紅了,又羞又惱“我才不會!有本事,你別總提,那都是小時候不懂事才干的事。”
每一次蕭灑說不過他的時候總會拿他小時候做的事情來刺激他,白鹿很是抓狂。
蕭灑漂亮的瑞鳳眼認真的看著白鹿的眼睛道:“我提它,也是想要提醒你,既然長大了,處事就不要那么的沖動、幼稚。”
白鹿不服:“我哪有?”
蕭灑沒有直接回答他反問道:“那你為什么就不能心平氣和地好好說話,好好商量?你好好問了,我不就好好了說了嘛,又不是什么說不得的秘密。”
“我……哼!”
他脾氣本來就易爆易躁,這又不是他可以控制得了的,算了,對他沒什么好解釋的。
白鹿雖然臉色還是臭臭的,但還是把火焰收了起來,雙手抱在胸前。
看到白鹿有所轉變,蕭灑微微搖頭嘆氣,也不想為難他了,可別又把他的火藥點著了:“想要辨別方向走出去,這個簡單。等雨停了,我們可以根據樹木的長勢、青苔、太陽甚至是星星來辨別方向。怕就怕在……”
蕭灑話說到一半便低頭沉思了,白鹿聽得心里著急。
“怕什么,你倒是說啊!”
“怕就怕在,我們早已經不在伏神山附近,而是在有十萬大山之稱的g省千里迷魂大山深處。”
蕭灑微微皺眉,移步走到樹棚的邊沿看著周圍參天大樹然后繼續道:“十萬大山,想要走出去倒是還好辦,但是千里迷魂倒是個難題……”
“迷魂?這怕什么,什么妖魔鬼怪來一個我殺一個,迷魂的老祖宗就在這呢!”白鹿拍拍自己的胸脯搶著說。
看著白鹿有些為自己驕傲的表情,蕭灑搖搖頭繼續道:“此迷魂非彼迷魂,你們魔族與生俱來的天賦是迷惑人心,激發人們心里最深處的黑暗和最不堪的往事,摧毀他們平靜的心靈從而操控他們的神志,為己所用。”
白鹿有些得意洋洋:“不錯,你倒是了解得挺清楚的。”
“千里迷魂,由來已久。g省山多地少,這里的山,千姿百態,陡峭秀麗數不勝數延綿不絕,十萬大山由此而來。其中十萬大山里有一個千里迷魂的地方。”
“你怎么那么啰嗦,說重點!”白鹿不耐煩的打斷他。
蕭灑看了他一眼不慌不忙地接著道:“急什么,不知道前因你怎么知道后果。要是出去了別人問起你,這段時間去了哪里,你是不是連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
“哼!”
白鹿撇過臉。
“傳說,那個地方常年霧氣彌漫,很多電子設備到了那里都會無故失靈,一不小心就會迷失方向。這是其一。其二,在森林里中心地帶更是瘴氣重重,一不小心就會中毒,輕者使人頭暈目眩,重者出現幻覺甚至死亡。大多數擅自闖入森林深處的人,都是有進無出。其三,傳言曾經有人從森林深處走出來過,揚言森林深處有怪獸千萬進不得,其獸體大如山,兇狠無比,兇惡至極。嗯,總的來說,迷魂森林很危險,在不清楚全貌之前,不可掉以輕心。”
白鹿張著嘴巴,不敢相信,聽了半天,都聽到了什么。
“你耍我呢!我們是誰,靈修者啊!區區凡界一個普通森林就害怕成這樣子了?就算我們身在迷魂森林那又怎么樣,區區普通凡人怎么跟我們比?他們出不去,不代表我們也不行啊!”
對于白鹿的反應蕭灑也早已經料到了,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找了一塊石頭墊底坐了下來。
眼睛一閉開始打坐,嘴里慢悠悠地說了一句:“既來之則安之,不管身在哪里,先養好精神最重要,后邊要是發生了不可預料的事情,我們也好有力氣應付一二。”
白鹿嘴角一撇自言自語地道:“以前真是高看他了,居然這么膽小。”
白鹿習慣性的取出了扇子輕搖起來,他也不是熱只是習慣了,而且這樣還能讓自己的長發飄逸起來,別有一番翩翩貴公子的味道。
嗯,怎么感覺那里怪怪的。
白鹿又朝自己的肩膀左右看了看。
嗯?頭發呢?
白鹿雙手往頭上一模,什么東西硬硬的,長長的豎了起來,隱隱的還有焦香味。
白鹿心里一驚,連忙掏出鏡子一看。
“啊………蕭灑我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