碩大的窗戶透出晨光。窗戶上沒有窗簾。望出去云海似的白茫茫一片，這里很安靜，位置很高，不會有人上來。

“你是我的。你不可以離開我。你不能動不動就消失讓我找不到你。你是我的。你懂不懂。你到底懂不懂！”他的眼睛那么兇狠。

她依舊沒有說話。她看著他，目光慢慢地變得溫柔。可憐的傻孩子。

沉默。

“你就不能好好地活著嗎？我說過我會陪你一起的，無論是美是丑，老成什么樣兒我都會一直陪著你，你到底想要什么！---”他抓著自己的頭發。

很久。

“我想要自己一個人來，自己一個人去，我不想要有任何認識的人，我不想要任何的牽絆。”

“我會給你自由的，你的所有我都不會干涉。我只是陪在你身邊。我只是遠遠地看著你就可以。你可以放心地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你沒聽懂嗎？我就想一個人。我就知道你不會懂的。你根本就不懂！你總是當做耳邊風。你總是當成笑話。你就不懂！------算了，也不會有人懂的。”

“別，別這樣。”他走上前來，緊緊地抱著顫抖的她。緊得她喘不過氣來。在窒息中，她覺得好安全。

“你去過你的人生，讓我走我的路，讓我走得沒有牽掛，這就是你給我的最大的自由。人世間缺了誰都可以活的。沒有你，我照樣可以活得很好。沒有我，你也可以活得更好。不必為一個瘋婆子勞心傷神。”

他放開了手。

“你好自私。離了我，你可以活，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是那么地心狠如磐石。可是，你錯了。離了你，我活不了。你明明知道你是我心臟的一部分。”

“別把自己說得那么高尚。說得那么無私。你只是習慣了我而已。換一個人，你習慣了也一樣會愛得發狂。你只是不習慣別人離開你。人世間沒有什么是不可代替的。”

“你，在你的世界里，誰都可以被代替，包括我。因為你自私，眼里只有你自己和你所謂的自由，因為你根本就沒有真正地愛過，你沒有真正地愛過我，或是愛過任何一個人。所以你可以走得輕松自在，了無牽掛。可是在我的世界里，你是唯一的，是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的。”

“你就不自私嗎？是的，我就是只愛我自己。你賴在一起，你就不自私嗎？”

“你------，真的，不愛我嗎？一點都沒有？------一點點，就一點點都沒有？你騙我的。------你騙我的。------你也在騙你自己。”他絕望、悲憫。

“給我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好嗎？我會讓你愛上我的，就像我愛你一樣地欲罷不能、痛徹心扉。”

他凝視著她，想要看穿她的眼睛，她的大腦，和她那顆滴水不進的心。

她抱著他的頭。將十指穿入他的發根。

“那么，你將冒著我不愛你的風險。如果我還是沒有愛上你，我依舊會離開。你不要怪我。自己提早做好心理準備。”

“你有什么好。長得又不漂亮，脾氣又這么怪異。”

“我也奇怪呢。你愛我的什么。我改還不成。”

“我不知道。還是別改了。你是一杯酒，毒酒，喝了會毒死，不喝會渴死。”

“你好傻。”

“我知道。傻子只好配瘋子。”

“等你愛上我了，我就像你一樣地抽身離去。讓你滿世界瘋狂地找我，卻永遠也找不到。讓你的心也缺掉一塊，讓你的心變成真空，不能呼吸。讓你也行尸走肉地在這個花花世界里漫無目的地穿梭，一切與己無關，所有都是過眼云煙。”

“行啊。我等著。等著你甩我。我想我那時候一定會覺得很自由，可以放心大膽理直氣壯地跑掉。”

“不。因為我會在你找得快瘋掉的時候，絕望的時候，突然從后面抱住你，讓你幸福得要死掉。”

“我只想能在你身邊。你是這么個撒野的丫頭。像匹野馬，像片風，像只沒有腳的鳥。有著一顆野的心和魂靈，卻沒有在這個世界上活下來的能力。”

“試試看好嗎。你我相伴，在這個世界上走一遭。我盡我所能給你最大的自由。”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