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慢慢逆流。
所有的事物都如錄影帶一般按下了倒退鍵。
地上的落葉飄回空中,回到了枝椏上,徐徐搖擺。
失手撒落一地的奶茶也是回到一位顧客手中,服務員依舊洋溢著笑意。
三年前,一家五星級酒店。
咚咚。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此起彼伏。
客房里正在低低的輕吟,打情罵俏聲蕩漾在過道間。
“誰這么不長眼,壞老子的好事。”
董深剛解下領帶,扒開了西服,就被敲門聲所打擾,一臉怒氣。
“是啊,深深,小月都等不及了。”小月刻意松了一些自己抹胸短裙,細膩的雙手挽在董深的胳膊上,一臉委屈的嬌滴滴道。
董深系好領帶,隨意的套上西服,煩躁的打開門,同時口中還罵罵咧咧。
語氣中有著明顯掃興的意思。
門剛剛漏條縫時,便是突然一股大力推開門,一道人影闖了進來。
正是宮晴。她一臉憤怒,看向小月,頓時涌起一股惡心。
小月斜倚在的床上,姿勢銷魂,光滑如玉的肩膀暴露在空氣中,一雙狹長的眼睛與一口火熱的紅唇,一呼一吸間,傲人的雙峰呼之欲出。
最要命的是一雙蓮藕般白花花的美腿,似乎輕輕一掐就能掐出水來,至于雙腿之間,無疑更加令人向往。
真是堪稱尤物,莫說是男人,就是宮晴也是為之動容。
“好啊,董深,給老娘在外面偷腥,要不是老娘發現的早,估計還被你哄的團團轉。”
“果然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就是賤。”
“外面野花很香是吧。”
宮晴氣的跺腳,指著董深一通亂罵。罵著罵著,她的眼眶便是紅了起來,淚花翻涌。
董深理了理衣領,索性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深深,她是誰呀,趕緊轟走呀。”
“小月啊,你先出去待一會兒,我處理點事,一會兒過來找你。”董深對著小月說道。
小月穿好了衣服,當著宮晴的面摟著董深,親了一下他的側臉,用著帶有挑戰意味的眼神看著宮晴,而后嘴角輕輕一揚,走出了房間。
“晴晴,你聽說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董深一臉無辜,雙手猛的緊緊的握住宮晴的手,但卻被她一把甩開。
“董深,你以為我是小孩子嗎?要不是跟蹤過來,我還不真知道,你這么忙,摸的舒服嗎?”宮晴冷笑,眼神望向別處,她現在一看到董深丑陋的嘴臉就感覺到無比的惡心。
“晴晴,你怎么就不相信我?我對你的好,你都忘記了嗎?”董深又一次含情脈脈道,似乎真的如他所說一般,他是冤枉的,是小月不知廉恥,故意勾引他上床。
宮晴沒有理睬,胃里一陣翻騰,惡心想要吐出來。以前她無比喜歡聽董深的甜言蜜語,覺得他不僅事業有成,而且很會心疼她。現在這些話聽來,真是有一種嫖客說給妓女一般,不僅帶有濃郁的侮辱,還令人惡心至極。
宮晴猛的扇了董深一巴掌,沖出酒店。
出酒店時,宮晴看著沙發上正在抽煙的小月,惡狠狠的刮了一眼,氣洶洶的打車離開。
董深肩膀夾著包走出來,小月連忙熄滅了手中的煙,依偎在他的懷中。
“深深,那女的誰啊,怎么那么兇,嚇死人家啦。”小月指尖輕輕的摩挲著董深胸口,一臉害怕至極模樣,看著讓人心疼。
“我的前任,背著我和別人劈腿,分開半年了,這會兒又想找我復合。”董深義正言辭地解釋著。
“啊,深深不會不要喲了吧。”小月驚慌失措。
“她跟你沒得比,以前是我眼瞎。我的寶貝兒,不要怕,有我在,她要再出現,你就和我說。”董深緊緊抱著小月瘦弱的肩膀,眼角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
那幾天,宮晴哭的很慘,哭的撕心裂肺,哭的驚天動地,哭的日月無光。
……
后來,宮晴和董深分手。
宮晴剛分手沒多久,便是發現自己已經有了董深的孩子。
宮晴一想到董深的丑陋就惡心。一狠心便是獨自來到醫院把孩子打掉了。
打完孩子,她痛了很久,有一段時間甚至連腰都直不起來,時常在三更半夜滿床打滾,痛的哭天喊地。
宮寒聽聞宮晴和董深分手,也是出面安慰,表示以后還會有更好的男人等你。
三條腿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到處都是,不用太過傷心。
大概過去了一個多月,宮晴重新找了份工作,剛上班沒幾天,一群社會青年便是天天來到她的公司鬧事,讓她還錢。
原來是以前董深以做生意為由借走了宮晴身份證和一些證件,找到了一些黑心貸款的機構,貸了很大一筆錢,足足二十萬。
又在宮晴無意間,誘使她在借據上簽了字,按了手印。宮晴一直深信董深不會害自己,所以簽字,按手印時也很隨意,根本沒有留心上面的內容,更何況他還刻意用了好幾張類似公司文件一樣的紙張蓋在上面,不仔細辨別根本就難以發現。
二十萬很快便被董深揮霍一空,直到前段時間董深失聯,這些討債的人便是根據身份證找到了宮晴,借據上白紙黑字,寫的明明白白。
借款人,宮晴。
宮晴知道自己憑空欠下巨額債務時,內心幾近崩潰,甚至想到輕生。整整二十萬,再經過兩個月的利滾利下,增長到了四十幾萬。
每天都面臨著追債,宮晴沒有辦法工作,只得天天待在出租屋里,不敢出門,生怕一出門就被一群如狼似虎的社會青年所包圍。
沒多久,樓道里寫滿了欠債還錢,婊子賴賬的字樣,他們還不停恐嚇宮晴,說再還不上欠款,就要剁手剁腳,就連宮寒和原一琛也要跟著遭罪。
宮晴心里防線一再崩潰,身上一無所有,就連想要變賣董深給自己奢侈品牌包包和衣服時,才發現全是冒牌貨,一文不值。
她也不是沒有想過報警,可即便報警,借據白紙黑字,借的二十萬也少不了,而且那樣的話,他們真的就會傷害她的家人,讓她成為家里的罪人,臭名遠揚,永不安寧之日。
后來,宮晴無力承擔債務,只得接受他們的唆使,被安排到一家夜總會賣身還債。宮晴也不想出賣身體,但是再不還錢的話,他們就要揭發她,將她的事告訴姐姐姐夫,親戚朋友。
她沒有辦法,只得夜夜笙歌。
當老鼠在黑暗的角落降生的那一刻,那就注定生活在黑暗中。
陽光無法照耀的角落,黑暗總能籠罩。
蝙蝠喜愛深邃的夜空,那是因為在漆黑的夜里,他們能吸食到美味的鮮血。
半夜的貓叫,宛如啼哭的孩童,讓人心碎。
……
皇朝夜總會。
是上海極為有名的地方,不少達官闊少經常出入這里,似乎有錢人想要證明自己身價的方式不多,但是有資格在皇朝夜總會消費的,一定就是有實力的體現。
如果在皇朝中,某一位老板或者富二代,突然來一句,今晚消費本公子買單的話,那么他的名聲將會在一天之內,傳遍上海。
皇朝夜總會中,一些喝的醉醺醺的有錢人盡情搖擺著,舞池的女人搖曳多姿,燈光撲朔迷離。
“我要宮晴出來陪我,老子就喜歡她的屁股。”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在貴賓廳里,摔著酒杯嚷嚷道。
一位頗有些氣質的經理連忙賠笑,差人打掃地面,生怕扎到這些身份尊貴的客人。
“張老爺,宮晴這會兒正在和林董事玩著呢,剛剛進去沒多久,我這也不好辦,要不你換一個,這里姑娘這么多,那一個不比她好。”經理不敢得罪,急忙傳喚進來一些年輕貌美的女子,女子一個個濃妝艷麗,不是漏胸就是漏臀的。
女子的腰間別著號碼牌,似乎分明的標著價位一般,任人挑選。
“老子說話,你聽不到嗎?我要宮晴陪我。”張老爺氣的臉紅脖子粗,一個耳光扇的經理暈頭轉向。經理急忙捂著臉,連連道歉,生怕得罪眼前的張老爺。
原來。
早在半年前,宮晴就被安排到皇朝夜總會賣身還錢。好在宮晴容貌出眾,身材一流,剛沒做多久,生意就好的爆棚,點的人極多。很快的她名聲也是傳了出去,從最開始一千的價格連連暴漲到幾萬,慕名而來的人還是絡繹不絕。
很多有頭有臉的有錢人甚至一進皇朝就點名宮晴,有時候甚至忙到客人拿著錢,還要排隊等一天才有機會和她短暫的相處。
沒到半年宮晴便是在皇朝掙了很多錢,并且還完了欠款,成為了皇朝的頭牌。皇朝為了讓她掙到更多的錢,還給她冠以皇朝帝妃的身份,價格再次暴漲。
皇朝因為她,賺的盆滿缽滿,結識很多有權有勢的地頭蛇,使得皇朝根深蒂固。故皇朝極為偏愛宮晴,只要一有貴賓到來,就安排給她伺候,果不然,每一個貴賓都是很滿意,連連稱贊。
也正是宮晴太過惹人注目,使得夜總會里的其他小姐沒有了掙錢的機會,都是紛紛同仇敵愾起來,視她為眼中釘。
所有小姐似乎都想置她于死地。
宮晴何嘗不知,她又何嘗不想離開這個地方,但是皇朝的勢力太過龐大,比起以前那些社會流氓強上何止千百倍。社會流氓可能也就是恐嚇恐嚇她,狗急跳墻才會做出傷害天害理的事。但是皇朝不一樣,只要他們心里念頭一動,動動嘴皮子就能讓她和她家人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警察也沒有辦法。
因為他們有這個能力,她沒有辦法,只能言聽計從的淪為皇朝掙錢機器。
黃蜂讓人恐懼之處在于,它能舍棄自己的生命來殺死想要殺死的敵人,它那蘊含劇毒的尾針從來不會留到壽終正寢。
每個人其實都有雙重人格,當另外一重人格分裂出現時,他的瘋狂將會難以想象,即便是殺人也會有著儀式感和花樣感。
鮮血自空氣中徐徐流動,環繞著所有人來回涌動,從未停止。
鮮血的流動聲不停得引導著傾聽者的耳膜,刺激傾聽者的神經。
你生來就是不對的,你的歸宿是地獄黃泉。
與其生不如死,倒不如死得其所。
幽幽的地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