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 強勢鎖婚之余生與你共情深
- 鳶小南
- 2228字
- 2020-04-06 00:00:00
搭乘機場大巴向西安市內駛去的時候,一列黑色的車隊超過大巴,低調而氣勢十足,想來就是來接那位太子爺的。
我搖搖頭,把關于程嘉溯的思緒掃出腦海,決心好好享受這個假期。
西安是個非常美妙的旅游城市,比起越城的靈秀來,另有一種古樸厚重。我看過了爺爺魂牽夢縈的城墻與鐘鼓樓,嘗過了他念念不忘的涼皮與肉夾饃,目不暇接,流連忘返。
游玩了兩三天之后,我在約好的日子拜訪了孟老師的老朋友,一位生物醫學工程方面的專家。
按照行程規劃,次日便是兵馬俑之行。潼關老家……早已沒有親人了,爺爺懷念他的故鄉,可故鄉早已忘記了他。這個地方對我而言是一個旅游城市,僅此而已。
始皇帝的地下軍隊的確宏偉非常,一號坑展廳里人頭攢動,我來不及拍照,只站在最佳觀景位置看了幾眼,便被人群擠著向兩邊走道擁去。盛夏溽熱,很快熱出滿頭大汗來。
從側門出來,我走小路去了二號展廳。到了這里,人群一下子稀少了,空氣也變得沁涼舒適。我沿著俑坑邊沿緩緩走去,讀著展示牌上的說明文字,忽然聽到爭執之聲。
循聲望去,不由驚訝了一下:“怎么又是他?”程嘉溯一身休閑西裝,顯得寬肩長腿,幾名大媽圍著他,正高聲爭執著什么。
被逼得滿頭大汗的程嘉溯游目四顧,目光與我對上,登時一喜,甩開大媽們大步走過來。我尚未回神,一只手已圈到腰間。
“她們說什么我聽不懂,幫我一下,嗯?”尾音翹起,在我心上拖出一道酥麻來。鬼使神差地,我沒有推開,而是任他摟著,看向追過來的大媽。
大媽一口關中腔調,“女子,免費講解要啊不?”在南方人聽來,不但聽不懂,還很容易誤會成吵架……
“我女朋友來了,”程嘉溯顯然就誤會了,攬著我一臉的劫后余生,“我們走。”
“……她們問你要不要免費講解。”我看看大媽們挎著的竹籃,里頭露出零零碎碎的“旅游紀念品”,明白她們講解只是幌子,賣東西才是真。
向程嘉溯快速解釋的時間里,大媽們已經將我們兩個團團圍住,熱情洋溢,“女子,都是好東西,藍田玉!蜜蠟!要啊不?”
“我就是這里的講解員。”我斂去和悅神色,嚴肅地拒絕她們,“在館里是不允許推銷紀念品的。”
大媽狐疑地看我,腰間的那只手也加重力道捏了一把,似乎是在說:“我看你怎么圓謊。”
我不動聲色,轉身指著俑坑道:“兵馬俑二號坑位于一號坑的東北方向,呈曲尺形,總面積約6000平方米……”大媽們見我來真的,唯恐我叫來管理人員,很快便從側門撤走了。
程嘉溯離得很近,低頭看我:“你以前來過這里?”他當然知道我不是所謂講解員。
“現背的詞。”我指指十多米遠處的展牌,上頭密密麻麻介紹了許多,只是很多人都懶得細看。
他啞然失笑。我靜靜等他笑完,見他神色有些異樣,趕緊提出告辭:很多有錢人都有被害妄想,最近巧遇得如此頻繁,我可不想一片好心被當成是故意接近。
“你急什么?”剛邁出一步,肩膀就被按住。男人的手沉穩有力,我只得停下來,回望他:“您還有什么事么?”
他精致的面孔忽然飛揚起來,從喜怒不形于色的高管一下子切換成了花花公子,笑道:“我請你吃飯——為了感謝你。”
說著上上下下打量我一圈,“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么……以你的姿色,那是你占便宜。”
“你!”我怒目而視,就算你英俊倜儻,也不用這樣貶低一個女孩子的相貌吧?更何況,我好歹也是個清秀佳人。
正僵持間,有人匆忙跑來,“程總!真是抱歉,讓您久等了!”來人連連道歉,擦擦跑出來的汗,警惕地看著我,語氣仍是謙和的,“我以為您還在一號坑那邊。”
像是學了變臉絕技的男人又恢復了波瀾不驚的模樣,“無妨,我自己走一走。”全然不提剛剛被大媽們圍攻的狼狽。
男人不由分說摟著我的肩膀大步向前走,“還剩下一個俑坑,你也講了吧。”邊走邊吩咐剛趕來的陪同人員,“找個好點的地方訂一桌飯,中午我要好好感謝張小姐。”
“感謝”兩個字咬得格外重,聽得我悚然一驚,恨不得立時逃走,卻被他緊緊箍住,逃脫不得。
我一個理工科博士,被趕鴨子上架,擔負起歷史博物館方面的講解工作,不得不挖空心思從記憶深處翻檢出久遠而淡漠的歷史學知識來。
而程嘉溯似乎很享受我的窘迫與磕磕盼盼,并不怎么仔細聽講解,只以我的痛苦為樂。我不禁恨得牙根癢癢,低聲抗議:“做好事反被狗咬,我真是多管閑事!”
“你說誰是狗?”低沉悅耳的男聲響起,顯然并不像我想的那樣心不在焉。
我嚇了一跳,趕緊解釋:“沒什么。”
他摸著左側肩膀低低一笑:“是屬狗……”似是在懷念什么。
見他這么坦蕩,我反而尷尬了,跟著干笑兩聲,只想快點結束著狀況百出的旅程。
水晶燈灑下柔和的光線,輕靈優雅的鋼琴曲輕輕流淌,戴著領結的服務生態度莊嚴,仿佛是在為英國女王的國宴服務。
沒想到程嘉溯所謂“好一點的地方”,居然是這個城市最好的西餐廳——我剛剛用手機搜索了一下,被一排星星驚住了。不過再想想他的身份,倒也釋然,總不能指望這位太子爺請我吃路邊攤吧。
“奶油蘑菇濃湯,西海岸大比目魚魚片配龍蝦慕斯,黑松露鵝肝,牛排七分熟,牛油杏仁蛋糕,酒用89年的HautBrion。兩份。”程嘉溯掃一眼菜單,很快決定了要吃什么,然后才假惺惺地問我,“張小姐還有什么要補充的?”
“……”真是沒見過這么霸道的人,都點好了才問我,我想了想,補充一句,“我酒量不好。”實際上,是非常差,一杯啤酒就足以讓我頭重腳輕。
他示意服務生上菜,十指交叉抵著下巴,眼睛因為光線的關系,看上去仿若一塊深碧翡翠,流露出變幻莫測的笑意。“無妨,你若是醉了,我會照顧你。”
他輪廓深刻精致,比尋常東亞男子多了混血兒的氣韻,據說那是因為他祖上有外來血脈。
被那樣一雙眼睛盯著,不知為何,我心率紊亂了一下,頓了半晌才想起反擊:“趁人之危,恐怕不是紳士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