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景言側躺在軟塌上，手里拿著小手爐，慵懶的跟只貓兒一般。

沒有于景言的命令，蕭晴就這般半蹲著，這姿勢極費體力，蕭晴的身子有些晃悠，腿已經酸軟的了。

蕭晴緊緊抓著裙擺，突然眼神一動，就倒在了地上，然后又急忙跪在地上，委屈的說：“王妃，臣妾實在蹲不住了，臣妾知錯，王妃別讓臣妾跪了。”蕭晴眼眶發紅。

顧夜軒正好進來便看見這一幕。

于景言嘴角勾笑，在顧夜軒面前玩苦肉計，這蕭晴也當真是沒腦子。

蕭晴看見顧夜軒，低著頭嬌弱的道了句夫君。

于景言側過頭，吃著糕點，理都沒理顧夜軒。

“為何讓她跪著？”顧夜軒坐在于景言身旁，語氣平淡。

“我想讓她跪著就讓她跪著咯。”于景言慫慫肩。

顧夜軒沒有說話，喝了口茶。

“茶不錯。”

于景言招招手，月瑾過來給他添茶。

“月瑾泡的，自是好喝。”于景言將身上的毛毯向上拉了拉。

“這天雖然涼了，可王妃這么早便用起暖爐，小手爐，當真是嬌貴的很呢！”蕭晴笑著道，她沒想到顧夜軒竟然沒有讓她起來。

于景言笑了笑，這蕭晴，明里暗里指著她嬌氣呢。

“自是比不得蕭晴妹妹，往年寒冬日，都有男人在左右，自是不怕冷。”

蕭晴的臉瞬間就黑了。

該死的賤人。

“臣妾…臣妾沒有！”蕭晴咬著嘴，豆大的眼淚就落下來了。

于景言看的甚是煩躁。

“你的眼淚怎么就那么不值錢，哭的我這個心煩，在哭就滾出去跪著！”于景言皺著眉。

蕭晴一聽嚇得直接止住了哭聲，眼神求助的看向顧夜軒。

顧夜軒淡淡的說了一句。

“地上冷，讓她起來吧。”

“不可能。”于景言冷笑一聲。

然后，顧夜軒就不說話了。

蕭晴死死的抓著裙擺。

心里快是要恨死于景言了。

“哎！你小心點！”蕭晴聞聲抬頭看去。

原來是一個奴婢，不小心打翻了熱紅豆湯，柳心在斥責她，紅豆湯灑在了毛毯上。

于景言皺著眉捂著自己的肚子。

“罷了罷了，再去做一碗來，柳心，幫我去換一條毛毯。”于景言揮揮手。

蕭晴盯著于景言，她的手全程都放在肚子上。

蕭晴眼里閃過殺意。

于景言遇喜了！不過顧夜軒似乎不知道，府里也沒有聽人說過。

怪不得，一直沒見她怎么出去，在屋里這么早便生起暖爐了。

蕭晴死死盯著于景言，嘴角勾起笑。

注意力都在自己肚子上的于景言沒有發現蕭晴的變化。

蕭晴眼神里都是恨，顧夜軒與她相識數年，可根本沒有碰過她，這個于景言嫁過來不到一年竟然有了身孕！蕭晴嫉妒的快要瘋了。

“王妃，臣妾會熬紅豆粥，而且會秘制的方子，很適合養暖身子。”蕭晴將心思藏起來。

于景言淡淡的撇了她一眼。

“起來吧，既然你會做，那便給我做做看。”于景言揮揮手。

“是。”蕭晴退下去了，眼里都是狠毒。

“我回書房，還有公文沒批改完。”顧夜軒眼里的疲憊掩蓋不住。

于景言點點頭。

“回頭我讓人送些安神的湯給你。”

顧夜軒點點頭，離開了。

于景言等的都犯困了，蕭晴的紅豆粥終于好了。

于景言接過紅豆粥，屋子里都飄散著紅豆粥的香氣，沒有遲疑，一勺又一勺的喝了下去。

蕭晴有些詫異。

于景言放下碗，瞟了一眼蕭晴，淡淡的笑了。

“很好喝，那就多謝你了。”于景言揮揮手。

“我要休息了你自便吧。”柳心扶著于景言走到里屋。

蕭晴行禮退下。

“主兒，那么爽快的喝下那粥，萬一蕭晴下毒怎么辦？”柳心撅著嘴。

“她沒那么傻。”而且于景言看見了蕭晴眼里的詫異，詫異她沒有懷疑的就喝下去了，若是有毒，以蕭晴的個性，就差樂出聲了。

接下來的日子，蕭晴隔著兩三天就給她煮紅豆粥，于景言也找張宇瀚查過了，粥里沒毒，而且制作的材料都是些有助于驅寒養身子的好東西。

于景言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主兒，外面下雪了。”柳心添著暖爐，月瑾進來道。

“走，出去看看。”

“是。”

月瑾為于景言披上厚厚的毛絨披肩，又給小手爐添了兩塊新的香碳。

雪不是很大，毛毛的下著。

“梅花快開了吧。”于景言看著已經冒了粉色的花苞。

“是啊，今年的梅花開的早。”月瑾點點頭。

于景言低頭，摸了摸肚子，已經四個月了。

月瑾笑。

“主兒，回屋吧，天兒冷，您身子受不得冷。”

“好。”于景言點點頭，轉過身。

卻在一瞬間，癱坐在地上，下腹的溫熱讓她晃了神，疼痛隨之而來。

“月瑾！疼！”于景言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抓著月瑾的手。

“主兒！主兒！”月瑾著急蹲下來。

“柳心！柳心！”月瑾大喊著。

“怎么了？主兒！您怎么了？”柳心跑出來便看見這一幕。

“快去找張宇瀚！”

“好好好！”柳心急忙沖出去。

月瑾不敢挪動于景言，但又不能放任她這么坐在地上。

“月瑾，月瑾…”于景言的聲音漸漸虛弱了下去，眼前一黑，于景言整個人倒在了月瑾懷里。

……

顧夜軒趕過來時，侍女們忙里忙外的，蕭晴站在外面，臉上帶著笑。

“怎么回事？”顧夜軒攔住一名侍女。

“回王爺，王妃她流產了！”

顧夜軒愣住了。

流產？！

于景言有孕了？！

他怎么不知道？！

顧夜軒有些恍惚。

張宇瀚從屋內出來。

“王妃的情況不好。”

顧夜軒身形有些恍惚。

于景言像是做了個夢。

醒來時覺的渾身虛脫。

于景言看著站在一旁的月瑾，眼神顫抖著。

“孩子呢…”

“主兒…”

月瑾避開于景言的眼神。

溫熱的淚留下來。

“怎么回事？”于景言啞著嗓子，心中的悲痛讓她崩潰。

“張宇瀚說可能是有人在食物里下毒，但是還未查出來是什么食物。”月瑾蹲下身，心疼的握住于景言的手。

“蕭晴！蕭晴呢！”于景言哭喊著。

該死的蕭晴！該死！

于景言紅著眼睛大喊著。

蕭晴和顧夜軒聞聲進來。

“蕭晴！你該死！”于景言看著蕭晴那副柔柔弱弱的樣子簡直恨急了！

“王妃，臣妾，臣妾怎么了？”蕭晴一愣，聽見于景言這般吼她，眼眶發紅，委屈的樣子令人作嘔。

“你怎么了？我的飲食一直有人嚴格檢查，很規律，可是偏偏喝了你的紅豆粥！蕭晴！你有什么沖我來！為什么！為什么要對我的孩子下手。”于景言緊閉著眼睛。

蕭晴不斷的搖著頭眼神惶恐。

“臣妾沒有！王爺，臣妾沒有啊！”蕭晴跪在地上看著顧夜軒。

顧夜軒皺著眉。

“為什么不告訴我你有孕了？”

于景言突然笑了。

“顧夜軒！殺了蕭晴！殺了她！”于景言嘶啞著嗓子，臉色慘白，發絲凌亂。

“是她殺了我的孩子！”于景言被月瑾扶著坐起來。

“沒有證據，不要胡說。”顧夜軒抿著嘴。

于景言不可置信的看著顧夜軒。

那冰冷的眼神，如刀子般刺在于景言的心上。

“顧夜軒。”于景言突然笑了，笑的那樣心酸。

“顧夜軒！你明明知道是她！”于景言哭喊著，將自己壓抑許久的情緒全都釋放出來，她真的要崩潰了。

顧夜軒沒有說話，只是皺著眉看著于景言，哭喊聲讓顧夜軒心里有著密密麻麻的刺痛感。

沒錯，他見到蕭晴的一瞬間就知道是她了，眼神里的得意蕭晴根本掩蓋不住。

于景言捂著臉，眼淚從指縫中溜走。

整個房間寂靜的只有于景言的哭聲。

于景言覺得自己心都碎了，這個孩子的到來為她心里建造起了堡壘，而顧夜軒和蕭晴，親手將這個堡壘摧毀，不留一絲，毀了于景言的世界。

半響，于景言的哭聲也停止了。

淚痕掛在于景言慘白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

“顧夜軒。”

顧夜軒看著她的眼睛。

“我們和離吧。”

眼睛里沒了光，只剩下僅有的絕望，如一潭死水一般，深不見底的黑暗，包圍了于景言，冰冷刺骨的讓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