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痞王二舍生取義 俏張悅夜入怡紅
- 后水滸
- 疏影浮動
- 4386字
- 2020-05-13 07:13:57
“臭小子,見了我為什么要跑。”林玄提溜著杜幺,問道。
“跟你在一起,被金人發(fā)現(xiàn)了,沒有好下場。你放過我吧,我不會告訴別人你在這里的。”杜幺對林玄說,眼里似乎還很憤怒。
“你把話說清楚,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大家兄弟一場,你怕什么金人?被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下場?”林玄也有點生氣。
“王二哥就是被你害死的,還有幾個哥哥,都是因為你,他們才死的,還虧了王二哥那么幫著你。”說著,杜幺留下了淚水。
林玄聽見王二還有幾個兄弟死了,十分震驚,抓住杜幺的衣襟,把他幾乎提了起來,厲聲道:“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王二哥死了,怎么死的?還有其他兄弟,他們是怎么回事。”
杜幺于是一邊哭,一邊把當日的經(jīng)過都告訴了林玄。原來那日王二給林玄報信之后,出了村子就遇到了前來搜捕林玄的金兵,金兵里面有人認出了王二,就把他給抓了起來。金兵抓住王二,又在林玄家搜了一遍,沒有找到林玄,就把王二帶回了開封府,關(guān)在了開封府的地牢里面。當晚便有人來審問王二,不僅治了王二一個調(diào)戲?qū)④娂揖熘铮€要王二供出林玄的下落。王二只是推說不知,那金人用了各種酷刑,王二也只是不說,就這樣折磨了幾日,那日同王二一起上街的幾個地痞也都被抓進來了,也是一樣治了罪,一樣的酷刑,但是幾個地痞也一樣咬住了牙,什么也沒說。終于,金人也耐不住性子了,將已經(jīng)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幾人都一起給砍了頭。杜幺因為只是一個跑腿的,沒有被金人發(fā)現(xiàn),所以也就逃過了這一劫。
林玄還沒有從震驚和悲傷中緩過來,杜幺又告訴了林玄一個秘密,原來那日王二帶林玄上街,然后去調(diào)戲完顏烈妹妹,這一切都是王二早就計劃好了的。王二其實早就認出了那個姑娘是完顏烈的妹妹,所以他故意安排別人支使開完顏英身邊的人,然后將完顏英給帶到林玄面前,讓人以為是林玄想要輕薄完顏英。王二這么做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林玄在東京城待不下去,從而去往臨安。
至于原因,那就得從王二十多年前的經(jīng)歷說起了。那時候王二也就不到三十歲,還不是地痞頭頭,跟著一伙地痞,領(lǐng)頭的叫張三和李四,整日游手好閑。他們平時沒事了,總愛去大相國寺山腳下的菜園子里面偷菜,那時候負責看菜園子的是個胖和尚,前幾次見有人偷菜,便去追趕,后開張三李四等人趁夜教訓了那和尚幾次,那和尚便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后來菜園子里面新來了一個和尚,是一個更加高大的和尚,名喚魯智深,那和尚除了頭上沒頭發(fā),其他完全不像一個和尚,身上紋滿了紋身,平時喝酒吃肉,毫無禁忌。張三等人決定給這個花和尚一個下馬威,就商議著假借歡迎魯智深之名,想要趁魯智深大意的時候,把他給扔到糞坑里去。結(jié)果沒想到,張三李四兩個人,一人抱住魯智深一只腳,也沒能把魯智深給撲倒,反而被魯智深一腳一個,踢到了糞坑里,后來一問,原來這花和尚之前是關(guān)西延安府老種經(jīng)略相公帳前提轄官,眾人這才拜服。于是之后這些地痞們也就每日孝敬魯提轄,一起廝混
后來有一天,地痞們正和魯智深喝酒時,被院子里柳樹上的烏鴉叫的煩躁,那魯智深性起,竟然倒拔垂楊柳,徒手將那柳樹連根拔起。眾人都對魯智深驚為天人。就是在那個時候,王二對魯智深崇拜的五體投地。后來魯智深結(jié)識了林沖,王二等人也因魯智深的關(guān)系,與林沖交好。再后來就是高衙內(nèi)看上林娘子,林沖誤闖白虎節(jié)堂,被發(fā)配滄州。魯智深因在野豬林救了林沖,也無法在相國寺立足后出走的事了。因為這件事,張三李四一商議,要出了這口惡氣,于是趁高衙內(nèi)不注意,將其騙到菜園子,幾人將其給閹了。后來高俅震怒,要徹查此事,還好眾人手腳干凈,沒有留下把柄,逃了過去。
后來魯智深將林玄送回大相國寺,并囑咐張三李四暗中照顧林玄。后開金兵破城,張三李四喪命在金兵鐵蹄下,王二自然成了痞子頭頭,這時候林玄一家沒了生活來源,于是王二才故意接近林玄,帶著他混些營生。那日聽說林玄說起臨安一事,王二思量林玄畢竟是林沖之后,在東京城終日游手好閑也不是個事,而且汴京城落入金人之手,眾人都是朝不保夕,于是想讓林玄出去闖蕩,也不辜負了魯智深的一片苦心。于是才想出了這么一個辦法,沒想到竟然因此丟了性命。
林玄聽后,已是淚流滿面,放開了杜幺。杜幺反而沒有走,對林玄說:“我很佩服王二哥他們,為了你可以連命都不要了,你這次來找我,是有什么事?”
林玄緩了緩,才說出來找杜幺的目的。杜幺聽了林玄的話,對林玄說:“如果你的東西確實是被人偷了的話,我倒是知道一個人,名字叫時堅,這個人是個慣偷,手法十分高明,平日里就在開封府附近轉(zhuǎn)悠,專門偷往來行人身上財物,金人破城了,主要是偷金人的財物,在這塊兒混了幾年,從來沒有失過手,也從來沒有被人抓住。”
“那我要怎么才能找到這個時堅?”林玄問。
“他有個習慣,每隔三兩日,總要去找怡紅院的金花,你可以去怡紅院找找他。”杜幺說完,也不等林玄,就走開了。
林玄不知道怎么走回客棧的,回到客棧,林玄坐了一夜,一直在想著王二他們的事。
第二天早上,徐朗等人都起來了,看見林玄一個人坐著,便問起了情況。林玄將昨晚發(fā)生的事都跟他們說了。眾人也很唏噓,都感佩王二等人的義氣。還是張悅先冷靜了下來,對眾人說:“咱們當務(wù)之急,還是應(yīng)該先找到時堅,看看是不是他拿走了石頭,等咱們完事兒之后,去祭奠一下王二他們這幾個好漢。”
于是眾人就籌劃如何找到時堅,昨晚因林玄精神恍惚,忘記問杜幺時堅的外貌特征,也不知時堅功夫深淺。所以眾人一致認為應(yīng)該謹慎行事,確保一次就捉住時堅,否則再要抓住他,那難度就會大很多了。
于是眾人商議,由張悅?cè)モt院做一個小廝,摸清時堅的行動規(guī)律,確定好抓時堅的時間,然后再由徐朗扮演客人,楊朱和林玄扮做跟班,跟金花混熟之后,徐朗伏在房間內(nèi),制服時堅,然后楊朱和林玄一起進去講時堅運回客棧。張悅再找個機會脫身。
商議已定,張悅換上一身簡陋的衣服,就來到怡紅院,現(xiàn)在正是白天,怡紅院冷冷清清,只有幾個小廝在門口掃地。張悅走過去,問一個小廝:“你們管事兒的在嗎?”小廝抬頭看了一眼張悅,又低下頭,愛答不理的說:“你個破落戶兒,來討什么秋風,我們管事兒的沒醒,有事兒跟我說,沒事兒趁早滾蛋。”張悅陪著笑,說:“不知這位大哥怎么稱呼?”小廝有點不耐煩,“什么大哥大哥的,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張悅接著陪著笑,“是這樣的,大哥,小人本是城內(nèi)的一個長工,不想近日因為嗜賭,得罪了主家,被主家趕了出來,昨日又輸了錢,現(xiàn)在無路可去,想在這里討個生活,不知道這里是不是還需要人,我干什么都行,伙夫,長工,看門的,雜役,隨便什么的都行?”
“呸,哪里來的登徒浪子,看你這個樣子就不是干長工的,還賭輸了錢?你這樣的人我見得多了,還不是因想見我們墨蘭姑娘不得,才想出來了這個方法。像你這樣的,我們一個月遇見好幾個,你快滾,不然讓老爺打你出去。”小廝揮起了掃帚。
原來這怡紅院有一個頭牌,名叫墨蘭,生的是婀娜多姿,如花似玉,更兼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尤其是彈得一手好琴,在這怡紅院的大染缸里,可謂是一朵不染塵垢的小蓮花,因此引得各地的浪蕩公子,富商大賈,狂蜂浪蝶蜂擁而至,不惜豪擲千金,也要一睹她的芳容,聽她的一曲。偏是這墨蘭姑娘被老媽子刻意打造,兼本身被慣的心高氣傲,故立下了規(guī)矩,墨蘭接客,要么是富甲一方,要么是風流公子,這些還只是前提,墨蘭每月只十天接客,每天接客人數(shù)只一人,有意向者需得提前一月將自己情況寫一個牒子,交給墨蘭貼身丫鬟,送進去,由墨蘭挑選后方得安排。如此一來,更是將一般富商浪子等胃口吊得飛起,都想方設(shè)法粉飾文牒,想要得見墨蘭一面。
張悅花了一上午時間,將怡紅院的事情打探清楚,看來自己直接投到怡紅院做小廝看來是行不通,于是張悅想了一個辦法。當天夜里,張悅換了一身錦衣,來到了怡紅院,門口的老鴇一看見張悅,就熱情的迎了上來,二話不說把他拉進了樓里。張悅也沒有拒絕,被領(lǐng)進了一個房間、房間里面早已經(jīng)備上了一桌酒菜,老鴇招呼張悅坐下,然后問:“公子可有相好的姑娘,讓老身給你叫過來。”張悅答道:“并沒有。”那老鴇笑的更是開心了,接著說:“公子想必是第一次來我們怡紅院吧,公子可算是來對地方了,我們怡紅院在這東京城,姑娘是出了名的大方得體,我給公子安排一下,如果不合適,公子隨時叫我。”說著,便要退出去叫人。
張悅叫住了老鴇,對老鴇說:“雖然我沒有想好的姑娘,但是我聽說你們這兒有個墨蘭姑娘,我今晚就要她陪吧。”老鴇愣了一下,臉上仍然帶著笑,對張悅說:“公子既然知道墨蘭姑娘,那就應(yīng)該知道墨蘭姑娘的規(guī)矩,那可是我們怡紅院的頭牌,公子要想見墨蘭姑娘,先寫個文牒過來,我們給送過去,如果墨蘭姑娘看上了公子,那到時候會告知公子的。不過本月墨蘭姑娘已經(jīng)安排滿了,公子只怕要等到下月了,今晚不如就讓老身給公子安排一下。”說罷,老鴇就退了出去,不一會兒,就領(lǐng)進來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濃妝艷抹,年紀已經(jīng)有點大了,所以涂了很厚一層粉,想要掩蓋眼角的皺紋,身上噴了很多香水,香水很刺鼻,熏得張悅打了一個噴嚏,不由得皺起了眉。那個女人一進門,就直接坐在張悅的大腿上,摟住張悅脖子,對張悅說:“公子,我叫珍珠,公子你長得好生俊俏,你看奴家怎么樣?”說著,就拉住張悅得手,往自己胸口上放,張悅推開了這個女人,往旁邊坐了坐,對那女人說:“珍珠姑娘,不要心急嘛,咱們先坐下來,喝喝酒,談?wù)勑模d。”那女人似乎愣了一下,隨即又笑了起來:“公子好雅興,好呀,我就陪公子喝幾杯,咱們再接著認識。”說罷,給張悅斟上了一杯酒,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張悅接過來,喝了下去,那女人又靠近了張悅一些,給張悅添了一杯酒,就這樣有一杯沒一杯的喝著,期間那女人幾次都想親近張悅,張悅只是裝作不知,只顧喝酒,都借機躲了開去。不多一會兒,一壺酒,一桌菜,都被張悅吃的干干凈凈。那女人端著酒壺,搖搖晃晃的走到張悅面前,對張悅說:“公子,沒有酒了,咱們也該干正事了。”說著就又往張悅身上蹭了過去。“什么正事,咱們不是酒也喝了,菜也吃了嗎?我的事干完了,謝謝你陪我喝酒。”張悅繼續(xù)裝著糊涂。那女人臉色變了變,仍然客氣的對張悅說:“公子說笑了,公子來咱們這怡紅院,難道不知道咱們怡紅院是干什么的?”
“知道啊,怡紅院不就是一個酒樓嗎?我正好是餓了,進來吃頓飯,沒想到你們這兒服務(wù)這么好,看客人一個人,還提供陪酒服務(wù)。”
那女人臉色馬上變了,罵到:“你他娘的看著人模狗樣,跑到這兒來跟你老娘裝糊涂,我看你是成心那老娘開涮,告訴你,你進了這個屋,就得干該干的事,你要是不愿意,沒關(guān)系,把該付的錢付了,老娘讓你走。不然,來人啊!”話音剛落,兩個大漢推門而入。
“多少錢?”張悅假裝緊張,問到。
“一共一兩銀子,掏出來你就滾吧!”
“我身上沒那么多錢,我只帶了一吊錢,夠嗎?”張悅假裝顫顫巍巍地說。
“我看你小子想白嫖,去,搜他身,看看到底有沒有錢。”那女人指揮兩個大漢。那兩個大漢就趕上來,把張悅?cè)硭蚜藗€遍,確實只有一吊錢。
那女人收下了那吊錢,對兩個大漢說:“你們知道應(yīng)該怎么辦吧。”說完就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