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就今晚
- 落珠無痕
- 多說無益君
- 2103字
- 2020-04-26 17:01:30
我家阿述和陸予情深意重,怎輪得著你來沾邊?
你配嗎?落珠冷笑。
于是她唇角一勾:“大人,恕小女不能從命。實不相瞞,小女已在宗祠列祖列宗前立下毒誓,今生絕不嫁人,自始至終侍奉家父左右;若有違背,家父與小女皆不得好死。”
先找個理由搪塞過去,等變態(tài)男回了去京城,她再想法子幫阿述和陸予同結(jié)連理。
男子凝眸看她。她以一雙清亮的明眸示人,向眼前人竭力表白自己的真誠與迫不得已,眸子里是烈焰熊熊,果有女中豪杰的硬氣,但似乎其中還藏著些什么。
這雙眼眸,竟如此有靈性……讓他想起湛藍天空中一只凌霄雀。
仿佛不堪世俗的桎梏,振翅翱翔,劃破晴空萬里。
不得不承認,他竟有一瞬,很想把這只雀捉起來,據(jù)為己有。
討厭這種受制于人的沖動。
他把眼撇到一邊。
冷冽的眉梢浮起輕蔑。
“不要太看得起你自己。”男子道,“我不嫌棄,你倒先嫌棄起來。本尊身邊香草美人環(huán)繞,對你這種姿色,實在是看不上眼。給你面子你不要,方才我的面子也被你拂盡了。你可知我動一動手指,不要說是你們父女,就是你家宗祠,也頃刻埋于灰燼?”
看來男子有些松了口。
“小女實屬無奈。”落珠接話,“便是天皇貴胄,也不得做出些許不敬于先輩的舉動,何況我一介女子?大人于我恩重如山,我也自知方才舉動不識好歹;大人英姿颯爽,德才相稱,文質(zhì)彬彬而后君子,小女卑賤低微自沒有與大人談條件的資格,唯有為大人做牛做馬,銜草謝恩。”
說著她俯首跪拜。
男子玄色衣袍下擺從她貼地的額前帶過一陣疾風(fēng)。
這任誰當(dāng)眾被拒都免不了心里憋屈,更何況這位養(yǎng)尊處優(yōu),鶯鶯燕燕都是花枝招展地往他家大門里擠,大概從來沒遇到過今晚的場面。
剛才她一番話把他捧的這么高,他又不好再做出什么不君子的言辭動作,大約是生生吞下憋悶,現(xiàn)下肯定一肚子的火氣。
這樣反倒于她不利了。
眼下在眾目睽睽之下強做了君子,待會兒到了暗處,豈不是越發(fā)禽獸不如?
得趕緊補救一下。
她又抬首啟唇,佯做哀求狀:“大人,小女子自知蒲柳之姿,本不該對男女之事懷有什么非分之想。而且列祖列宗在上,更是不該。可如今見到大人尊容,小女自方才便暗自仰慕,為大人做事實屬真心實意。您這樣的人中龍鳳,要叫小女做什么都行,便是叫小女去死都情愿。方才說讓小女做您的女人,小女更是心甘。只是家父年邁,小女不得不盡孝,絕不是想當(dāng)眾拂了您的意思。”
這樣一吹捧,就不信不把他吹得服服帖帖。
誰料。
男子魅惑的笑聲響起,“如此甚好。我還當(dāng)是,你嫌棄我便胡謅了個理由呢。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大人您說笑了。小女怎敢嫌棄大人。”
他剛才是有些生氣,卻不是因為在眾人面前失了面子。
僅僅只是因為眼前這個不輸男兒的女子,眸子里那隱藏著的孤高清傲。這樣的神色,雖然經(jīng)過極力地隱藏,依舊沒逃過他的眼睛。他自詡看人還是極準(zhǔn)的,他不愿做了那個囚禁鳥獸泯滅天倫的惡人。
可以想見,這樣一個孤傲的少女,在怎樣的忍辱怎樣的逼迫下才肯伏下頭顱,給燕王做了這么些年的腌臜勾當(dāng)。
即使他放過她,還會有別人來捉她,折斷她的雙翼,讓她在權(quán)力的漩渦當(dāng)中掙扎不休。
不知為何他有些生氣。好像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這樣的情緒波動。
他低頭沉思須臾。
接著他嘴角泛起一絲清淺。
“若你真不嫌棄我,那便證明于我看。”
“就今晚。”
男子蹲下來,低頭看地上伏著的少女。
“今晚,你把我伺候舒服了,我便饒過你。”
落珠聞言內(nèi)里一驚,變態(tài)男果然不會輕易放過她。
現(xiàn)下左右無他法;罷了,答應(yīng)下來,見機行事吧。
“是。謝大人恩典。”
“你可還有其它話要說?”男子問道。
落珠咬咬牙,“大人,家父至此仍舊昏迷不醒,可否……”
既然她暫時頂了陸予的身份,該進的孝道還是要進的。這點要求,不算過分。更何況,變態(tài)男現(xiàn)今應(yīng)該還沒有和燕王撕破臉的能耐;若是這燕王一黨在他的筵席上出了差錯,指不定會指使人借機報復(fù)。
男子沉吟片刻。
“你來坐我旁邊。”這是在對她說?
“你,回去。”經(jīng)過先生身旁時,男子冷冷放出一句。
“是。”先生屈身,在作揖時目光地落在她身上,眼神好像有些沉重。
你們都是一伙的。落珠生著悶氣不愿瞧他。
先生回身入座,轉(zhuǎn)身那刻好像發(fā)出一聲低沉的嘆息。
原先那個舞女面露怨念地瞅她,好在在上座眼皮子底下著實不敢放肆,低頭諾了一聲便告退了。離去時帶過一陣胭脂香風(fēng)。
嘖嘖嘖,這舞女身段。看得落珠都羨慕。
陸予可沒有這樣的身段,高高瘦瘦的像根竹竿,難為阿述不嫌她瘦。
不過……她心里偷笑某變態(tài)棄了珍珠不要,反來尋她這顆魚眼珠;叫你玩弄我于股掌之中,我這里可給不了你什么好處。
她走了會兒神,差點笑出聲來。
“想什么呢。”慵懶的氣息從她耳畔吹過來,輕柔地拂過她的發(fā)絲。
怎會這么溫柔……與剛才的禽獸行徑判若兩人。
她急忙回神接應(yīng)道:“小女不敢。”
男子斜著身子依靠在案幾側(cè),與她離得這么近,眼中意味不明,看得她有些發(fā)慌。
“你爹這樣昏倒,不是第一次了吧。”良久男子發(fā)話。
這點她到是也看出來了。老頭子渾濁的眼珠和久未梳理的發(fā)須,仿佛已經(jīng)在告訴她,剛才他那恰到好處極為合時宜的一暈,真不是被某變態(tài)嚇出來的功勞。
可是此爹非我爹,此災(zāi)非我猜。他平日里有個什么隱疾,我又如何知曉?
反倒是您這偷窺狂,已經(jīng)把陸予家底兒都摸了個遍吧。
落珠暗暗慌神,卻不愿暴露自己不是陸予。陸予的身份是她此時此刻最后的籌碼。變態(tài)男這樣問,是想讓她自個兒把話都說清楚還是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