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怡同學，坐吧。”沈畔的口吻漸漸柔和起來，他能感覺到這個女孩的緊張感。

“說一下你那天的時間線，越詳細越好。”小劉甩了甩筆，掩飾自己經驗不足的尷尬——這是他第一次審訊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畢竟他也才剛剛二十四。

“好的，警官。我……我那天早上就是差不多按學校作息時間來的：六點半起床、七點早讀、八點上課，一直到11:40下課吃完午餐。12點的時候，我們三約好了去操場訓練，訓練大概一小時，因為我有午休的習慣，所以去睡覺了。因為五六節課是體育課，體育課一般都我們都是可以自己安排的，所以我在寢室一待就是兩節課。然后沒多久就是見到賈老師屋里起火了，所以我們仨火急火燎去救火，但還是晚了一步。”

“這么說上次你們說扶賈老師去休息，你其實并不知情？”沈畔望向李怡。

“對，其實我并不知情。但我相信她們說的都是真的。”李怡自信點了點頭，“因為畢竟是自己老師，哪個學生會這樣無理由的殺害自己的老師呢？”

一想到這，李怡不禁顫抖了一下：“那真的太可怕了。”

“我想問下你，對賈老師的真實看法，好嗎？這兒沒你的姐妹，上次我看你欲言又止的樣子，是有什么想說的嗎？”沈畔雙手抱拳，靜靜凝視著她。

“賈老師這個人雖然平常對我們嚴格，但他是個好人。體育生每天都要補營養，他謊稱拿了學校的補助，實際上是自己墊付的。被我發現了，他還讓我保密。我覺得我的姐妹們都看的太表面了，其實名利對于賈老師來說已經沒多大作用了，可對我們而言有鋪磚石的功能。”說到這李怡的眼淚含在眼眶里轉圈，轉著轉著紅了一圈又一圈。

她腦海里似乎浮現了什么想法，不禁顫了顫身子，如果是這樣……

李怡重新開始組織了語言，說道：“其實還有一件事情，是學校關于謝老師和賈老師的流言，傳聞賈老師酒駕出事，車撞上了路燈一死二傷，死的就是謝老師的妻子。”

“這事誰告訴你的？”

“我們姐妹三聊八卦的時候，夏陽說的。因為夏陽的父親在紅林區派出所當差，所以對這起車禍有些印象。”李怡不自覺擺弄著手，手心的汗珠已經潤濕了桌面，桌子仿佛能感知她不安的心跳一起抖動。

“好了，就到這了。謝謝你的配合。”沈畔點頭示意李怡可以離開李怡小跑般溜出了審訊室。

小劉在沈畔耳邊嘀咕著什么，沈畔淡然一笑，說：“別那么著急下結論。”

這個案件還有更深處的原因，它絕非是表面看來那般的簡單。

就像一道化學題目那樣，它雖然告訴你的都是解題必要信息，但不假思索就能得出的結論往往經不起推敲，而深藏于題目的真相，需要一步一步去探查。

姚霜緩緩輕輕敲了敲審訊室的門，輕聲問了句：“我可以進來嗎？”

沈畔擺正位子，示意了小劉趕緊恢復好儀容，鄭重說了聲：“請進。”

她稍微把椅子往后挪了一點點，然后仿佛飄坐在椅子上，一襲白色長裙在LED燈襯托下，如同冬日里盛開的白色玫瑰——冷艷。

這一定是一個很討老師喜歡的學生吧。對吧，謝奇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