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我們講的是，四大反應中的置換反應。鋅在硫酸銅溶液中置換里面的銅，其原因是因為單質鋅比銅活潑。打個比方，就是一只好戰的鳥，霸占了比它弱的鳥的巢。”謝奇下意識摸了摸眼鏡框，以一種慈祥的目光考量著上課聽講的學生。環視一周后，他面帶笑意，感覺課堂的氣氛還不錯，適合下課的時候出道高考題，激發一下學生做題的樂趣。

轉身一根粉筆頭又消失殆盡，他的板書是每節課一黑板一黑板來的，對于172班的每位同學早明白他們老師的教學流程——基礎——鞏固——答疑——高考難題。謝奇看模樣仿佛四十出頭的樣子，依舊黝黑的頭發，炯炯有神的目光還有在籃球場矯健的身姿，很難想象這是一位已經五十多歲的人。

“置換反應一定要知道的是金屬活動性的順序。”他拿起那有許多年頭的玻璃茶杯，里面是金銀花茶，潤了潤喉嚨說道，“你們初中老師應該講了這個順序，我們再來回顧一下。”

說完，他便熟練拿起黑板刷，迅速為接下來的筆記留出空白，邊寫邊念道：“鉀鈣鈉鎂鋁，鋅鐵錫鉛（氫），銅汞銀鉑金。”

“為什么氫要有括號呢？有同學知道這個原因嗎？”謝奇隨意看了看四周，頓時鴉雀無聲的場景讓他感覺有些尷尬。

“仔細想想，氫和他們有什么區別？”謝奇一位老教師了，那會尷尬轉瞬即逝，他心想這次應該會有點出來吧。

“氫是非金屬，而其他的都是金屬。”一個女孩弱弱地聲音傳到謝奇的耳朵里。

“這位同學回答正確，很不錯。”謝奇的目光移向那女孩，只看見那女孩穿著整潔干練的校服，眼睛里仿佛閃著星星，頭發烏黑靚麗像晚霞的深沉，皮膚沾染著幾寸月光，像極了謝奇已故的愛人。

“這位同學，你叫什么名字，我好像以前在這個班沒見過你。”謝奇猛然從幻想中抽離，他明白他是一個老師，而這是他的課堂，他不應該被其他事情所干擾。

“我是剛轉進這個班的體育生，我叫姚霜。”女孩用稚嫩的聲音回答道。

“悟性很高，化學這門學科相信你一定會很出色的。”

謝奇點了點頭，目光重新回到了講臺。

“同學們，趁還有三分鐘下課，沒記住金屬活動順序表的記一下，下次課我抽背。背不出來的，按我們的老規矩辦事，自己給大家講解一個知識點或者一個做題小技巧。”

窗外的陽光不偏不倚照進教室，班級里朗朗背誦著金屬活動順序表，聲音像是某部電影的背景音樂，此刻謝奇像是一個無關的人，在座椅上看著屬于他們的青春，或者說是已經被自己淡忘的青春。

172班轉個彎就是辦公室，辦公室兩排靠墻的棕黃辦公桌，一排三個，夠六個老師辦公。椅子是已經破得不行的藤椅，勉強可以半躺。謝奇的辦公桌上最為章亂，平日里他基本上不會打理自己的桌面——除非領導檢查衛生，他也只是把桌面清空。

其實以前謝奇比誰都愛干凈，只不過自從妻子走了后，再也沒人提醒他整理自己了，他索性就不整理了。

謝奇的辦公桌上，最干凈的莫過于那張早已泛黃的黑白照片，那是第一次和當時他的女朋友也就是后來他的妻子林慧旅行的照片，為此還花費了他一個月的生活費，那時候他們上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