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上路過村口的公交車，林羽聲和黎洛趕到學校已經接近八點。

不知為何，黎洛腦海兄總是翻涌著那一輛刷著藍色油漆的早車：

不似正午的驕陽灼熱，早晨的風夾雜著幾分清寒。

黎洛白皙的手臂裸露在空氣中，微微泛著寒意。

岔路口的紅色候車亭下，已經站著一群小學生。

小的看起來還在讀幼兒園，三四歲的模樣。大的五六年級，是個十三四歲背著書包的女生。

杜棠說這邊最早的班車在6:00，黎洛看了眼腕上的手表，還有20多分鐘。

學生三三兩兩往這邊聚集，小小的候車亭下，已經站了二十來個。

不知是誰叫了一聲“車來了”，坐在候車亭階梯上的小孩兒也先后站了起來。

黎洛順著眾人的眼光看去，一輛涂著藍色油漆的加長面包車緩緩停下，車上正零星的坐著八九個小孩兒。

司機開門下車，那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一身藍黑色t恤穿在身上，看起來精壯干練。

黎洛下意識地打量車內的架構，副駕駛座上坐著一大一小兩個小孩兒，中間兩排雙人座的靠背被倒下，最后是一排三人座。

候車亭下的小孩兒熟練地爬上車，像是這個動作他們已經做了無數次。

偶爾遇到兩個腿短爬不上去的小孩兒，靠在門邊的司機會托著他們的胳肢窩，將他們放上去。

小孩兒們輕車熟路地將自己的位置選好，最后一排坐著五個。中間兩排倒下的座椅上，每排小孩兒都是背靠背坐著，正反兩邊每邊三到四個。

原本正常的面包車變得有些擁擠，一眼看去全是細小的腦袋。

司機瞅了眼候車停下的林羽聲和黎洛兩人，又從副駕駛坐下抽出兩個塑料小凳。

放在中間兩個雙人座旁的走道里，沖林羽聲和黎洛兩人問道：

“你倆去哪？下街的話就上車，順便把你們帶下去。”

目光落在副駕駛外面車門上“限坐九人”的字樣上，林羽聲眉峰微蹙：

“可您這車好像坐不下了呀！”

司機指了指走道里的兩個塑料凳，一臉坦然地說道：

“你們坐旁邊這兩個凳子，等會兒下面還有倆小孩兒，一人抱一個就可以了?！?

見兩人搖了搖頭，司機也沒多說什么，徑直開車上路。

候車廳里的人少了大半，林羽聲和黎洛靜靜看著遠處那行駛平穩的藍色面包車。

誰會想到這樣小巧的面包車，擁有這樣驚人的肚量？誰又會想到這樣高危的作法，會發生在行駛這樣平穩的車里呢？

剩下的學生以同樣的方式，被剩下的面包車接走。

林羽聲和黎洛終于等到了路過村口的公交，車上空無一人。偌大的車廂里，只有林羽聲和黎洛兩個乘客。

車窗外的風景依舊雋美如畫，不遠處的藍色面包車走走停停，將路旁等待的小孩兒收納。

黎洛靜靜的看著這樣畫面，公交車路過時，依舊可以聽見車內孩童那毫無雜念的嬉鬧歡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