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這不可能……”張陽明手中的劍垂落到地上，他抱著頭不停的搖晃著身子。

龐斌大喝一聲上前一步說道“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你不還是殺了那么多無辜的百姓么，你該死。吃我一劍！”

“就算我不殺他們，他們也還是會死的。沒有錢財、沒有房產被貶為奴隸，他們活著又有什么意義呢？”

“修得狡辯，快快受死。”

少括擋下了龐斌砍去的兩劍，站在原地大口的喘著粗氣說道“你們知不知道，誅殺朝廷邊關大臣是造反的重罪。就為了那幾個本來就該死的賤民，還有這個跟著李回為虎作倀的縣令，你們做這一切都值得么？”

“都值得么？”我說到“當然值的，一切都要有個開始，你的死就是我要展開清算的第一步。放心就算這天下皆黑，烏云蔽日我也要撐起一片天，守護這一片天空下的秩序，我相信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哈哈哈！”少括前仰后合的大笑道“撐起一片天，虧你說的這么光面堂皇。你做的不也是如我這般齷齪的事？我是為了我自己活著、活的更好做的，你把你所做的一切都夾雜在你所說的公平之中，這就真的如你所說的公平了？簡直可笑，你就不知道收糧的貓膩？你就不知道在羅城中四大家族的手段？你來了之后不也是迎合茍且，現在有了點實力就要開始打著正義的旗號開始清算了，你也配叫公平，也配說撐起一片天？你想殺我就直說，用不著說這些光面堂皇的話，你不就是想要更大的權利么？還是你真的想要造反啊？不過這些對我來說都無所謂，在我的母親死后我也都不在乎了。我不想管你想要做什么，這個世界才沒有你說的什么秩序、公平這碼子事呢。一切都是要沾著血的，一切都是要沾著血得來的，我今天死在你這個偽君子的手里我不甘……”

咳咳，少括發瘋一般隨性的說著，喊得嗓子都啞了半截，又咳嗽了幾聲接著說道“你說你要為死去的百姓報仇？找我來報，哈哈哈，說的好像我不殺他們他們就不會死似的。不，他們活著和死了有什么不同，一輩子當奴隸的命，他們應該感謝他們能死在我的劍下，我提早的結束了他們的生命，不然他們做個奴隸只會更慘……”

“休得聒噪！”龐斌聽得臉紅到了脖子根處，死死的抓著劍柄一劍砍下結果了少括的性命“聽這個瘋子亂講，還真是心煩的很了。”

“有些人一輩子活在陰影之中，便覺得黑暗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他們覺得習以為常了，當有人跟他們講這世界上除了黑暗還有光明這種話時，他們只會覺得可笑或是認為講述光明的人也一定帶著某些不為人知的灰暗企圖。像他這種人是可恨的，也著實可悲。他大概這一輩子都沒見過光亮，也不相信光亮吧，這不怨他不過他卻堂而皇之的為無辜殺人而辯護就著實太可恨了些。走吧，起來。”我拉起蹲在地上的張陽明“咱們還有事情要做呢，先讓戰士們打掃好戰場，咱們回羅城去，將羅城點亮！”

打掃完戰場，收繳了少括軍隊投降的兵器，還分出了一隊人將投降的士兵先都押回山里，之后我們便走上了回到羅城的路。

“你剛才說的真令人興奮，不過你說的光明呀、黑暗啊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你說的光明的世界到底應該是怎么樣的呢？”在回去的路上龐斌一臉不解的問道。

“沒關系的，你不用懂。回去看著就行了，所謂的光明就是讓人們過的更好，一天比一天的好，壓迫一天比一天的少。”

“是么？早這么說不就完了，你們這些不長角的家伙總愛說這些繞口的話，我就只懂得打仗，之前不順眼的殺了不就得了。慕白也總愛說些我聽不懂的東西。”

聽了龐斌傻乎乎的話，我和張陽明都在馬上大笑著。

回到羅城時，太陽也劃到了山尖最后的角落。

遠處天邊的云彩被落日的余輝燒的火紅，這一抹紅色映在整片蔚藍的天空中，仿若一把火燃在冰里，滑開整片寒冷的天空還大地一縷暖色。

我勒了勒馬繩，揮手說道“停一下，龐斌叫戰士們都修整一下。”

“不直接進城么？”龐斌問道。

“等一等，不著急。我先四處看看風景。”

“不直接殺進城去還等什么呢？他們最大的靠山少括都被咱們宰了，還能翻出什么浪花來。要我說就直接殺過去，正好這些天秦雯整理的東西也都給我了，咱們就按照這個名單挨家挨戶的殺過去，總沒有錯。”

“你就知道打打殺殺的，你倒是告訴我都殺完了咋辦？”

“都殺完了，都殺完了自然好辦，這世道壞人都殺完了不就太平了么？”

“太平了？誒~”我長長的嘆了口氣說道“我有時候還真的蠻羨慕你這種沒有腦子的家伙的，什么都不用考慮，一路殺過去就好了。”

“不是么？那你又要干什么，反正咱們少括都殺了，那些個四大家族啊什么的，說來不也都是商人么，有什么的。他們這些年為非作歹也都該殺。”

“是啊，該殺。可是殺完了呢？之后又該怎么辦，會不會引發動亂，之后向朝廷怎么說？少括尚可說成戰爭中被亂民所殺，剩下的人呢？”

“想那么多干嘛，要我說他們做的事情就該殺。”

“可，若真的都殺了，一朝廷哪里不好交代，二以后還會不會有商人敢來羅城經商了呢？他們可不管咱們殺的是不是欺壓百姓的商人，他們只會知道咱們看商人做大了就把他們都殺了取其錢財。”

“商人？咱們自產自足不就好了，羅城這么大個地方，還需要那玩意？”龐斌被我問的不知所措，撓著頭上的牛角說道。

“哼，你想的到是天真，若真的沒有商人，你吃的肉食是從東邊運過來的，糧食豐收的時候可以自產自足，荒年呢？怎么辦？就算不遇到荒年豐收了，糧食要不要運往別處去買……”

“那你說怎么辦么？”

“讓我再想想。”

“有什么好想的，正好趁著咱們現在士氣正旺，先沖進去再說。”

“等等吧，等天黑。殺一部分罪行較大的。”

“還不是殺人，我還當你有什么好辦法呢。”龐斌走開后小聲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