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雯和白越采購完所有的食材回到家。
“韭菜、大蒜、姜、牛肉餡、十三香、酵母、面粉……”張曉雯一樣一樣地將包餃子的材料從購物袋里拿出來。
“白越,我要聽巴赫d小調第二組曲。”
“你的耳朵越來越刁鉆了,聽1001-1006哪一個?”
“都聽。”
“太貪心了。”
“包餃子太難了,你得給我鼓鼓勁兒。”
“拿你沒辦法。”
白越架上琴,用巴赫的小提琴組曲她的包餃子工作配樂。
張曉雯越來越喜歡挑一下有難度的曲子。
早上起床要聽,做飯時候要聽,睡覺前要聽。
撒嬌也好耍賴也好。
白越一天都在為她拉琴。
他問張曉雯為什么要不停地聽琴。
“因為等我們分開,我就再也聽不著現場版的了,你就讓我過足癮唄。”
他就滿足她的要求,為她一曲又一曲拉著琴。
張曉雯和面又調餡,忙得不亦樂乎。
她用她的方式偷偷督促他練琴。
他也許不知道,也許是看破不說破,這都無所謂了。
畢竟半個月后他需要回米蘭繼續學業。
而張曉雯已經做好隨他去米蘭的準備。
忙活了一下午,一個個漂亮的韭菜牛肉小元寶餃子包好了。
張曉雯煮開水下了餃子,旁邊放上一碗清水后走出廚房。
“還得等一會兒才能煮好。”
“不著急。”
白越放下琴從她背后環抱住她。
張曉雯轉過身面對著白越。
這幾日她拿出看家本事立志要把白越養胖一點。
一日三頓不落地為他親手做飯。
水果也是換著花樣。
她幫他洗衣服,每件衣服都熨地平平展展。
就像一位極其賢惠的妻子。
甚至讓白越恍惚以為她已經嫁給他了。
此時她抬起雙臂摟著白越的脖子,凝望著他的眼睛,踮起腳尖主動索吻。
哪個男人能受得了自己心愛的女人投懷送抱。
白越吻上張曉雯。
張曉雯閉著眼睛。
白越的吻很柔很輕,她能感覺到他壓抑著自己熱烈的情感,甚是害怕一個不小心引來她的反感。
張曉雯內心也在掙扎。
是強迫自己淪陷還是理智的清醒。
猶豫。
兩難的選擇題。
正當她在思考著要不要進一步時,白越卻離開了她的雙唇。
“快去拯救你的餃子鍋。”
“啊!”
張曉雯沖到廚房,一碗冷水倒入鍋中,澆落了沸騰的泡沫。
餃子煮好了,再配上酸湯、蝦皮,香菜,蔥花,紫菜,讓人看著就口水直流。
她和白越兩個人一人一大碗,面對面坐在餐廳里,吃得熱氣騰騰。
大半碗被吃掉,兩個人都被又燙又酸的餃子熱得一頭汗。
“我做的好不好吃?有沒有X市的老味道?”
“嗯,非常好吃,你做的家鄉味道真好。”
“我在日本的時候有時候饞了也會做X市的家鄉菜,因為外面實在很難買到。每次做我就想啊,以我的手藝在國外開一家家鄉菜館肯定不錯。”
“嗯。”
白越低頭看著碗里剩得不多的餃子,好像酸到了心,不禁皺眉。
“你說意大利人會喜歡吃酸湯水餃嗎?”
啪。
白越一個沒夾住,餃子掉回到碗里。
“哎呀,我去給你拿把勺子。”
張曉雯站起身準備去廚房拿勺子給白越。
白越抓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離開。
“你給我太多希望,我怕我會更加離不開你。”
“彼此彼此,別想太多,今天是今天,明天是明天,以后是以后。”
張曉雯摸摸他的臉頰,像是安撫一只敏感的小貓。
“雯,你不是一直想養個小寵物嗎?我們明天去寵物店看看吧?”
“真的嗎?!你愿意跟我一起養?養小貓還是小狗?”
張曉雯眼睛掙得大大的。
“嗯,小貓小狗都行。看你”
“可是小貓小狗能坐飛機嗎?我們怎么把它帶到米蘭去?”
“應該可以托運。”
“真的嗎?!噢耶!我終于可以有自己的小寵物了!”
張曉雯興奮地親了一口白越的面頰。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從餐桌到客廳,他們開始討論到底購買什么寵物。
張曉雯坐在白越懷里,一個品種一個品種地搜索各種小寵的資料。
“我決定了,我們買一只布偶貓!”
“好。”
張曉雯伸了個懶腰,看了看手表。
“這么晚了,我去給常非打個電話。”
她離開白越的懷抱,走進浴室,關上了門。
白越聽不到她說什么。
心卻酸疼難忍。
他還做不到對她從自己懷里走掉去給別的男人打電話這種事毫不介意。
白越甚至覺得自己卑鄙,可又無法自拔。
張曉雯很快從浴室里出來,坐回白越身邊。
“怎么……就只說了這么一會兒?”白越問道。
“他爸媽在,我們沒法聊太久。”
“他……說什么了?”
“沒說什么……”
“他這么放心你,”白越灼灼的眼神凝視著張曉雯,“或者說他就這么放心我?”
張曉雯明白他在說什么。
剛剛的電話里,常非也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張曉雯。
“對不起,白越。我還不想那么做。”
白越眸子中的火被她一句話澆熄了。
“我懂了,”白越勉強地站起身,“我去幫你洗碗。”
看著白越往廚房走,張曉雯咬著下唇喊到。
“白越,這句話我在日本時也同樣說給常非了。”
白越愣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之前都是騙你的,”張曉雯臉微微泛紅,篤定地強調道,“雖然我和常非住在一起,但還沒有到你想的那一步。”
柏拉圖精神戀愛,聽起來可笑又殘忍。
可每每在床上擁抱著常非,她卻總在最后放棄說不想。
不是矯揉造作,也不是欲拒還迎。
常非知道,她是真的不想。
這樣一來二去,常非早就放棄了。就算她喜歡著自己,不是真正的愛,相擁而眠也好,坦誠相見也罷,再多的親密都是假象。
“對不起。”張曉雯嘴上說著抱歉,向著白越走了兩步,輕輕伸手環過他的腰,將已經愈發滾燙的身體靠在他的背上。“其實四年前的圣誕節我已經訂好了酒店,甚至準備好了72小時,計劃在那天就把你推倒。可后來發生的種種,也是人算不如天算。經歷這么多事,我也不能不理智。”
白越聽她說的話,終于知道她為什么會等他整整一夜。
她準備好了給他一切。
他卻意外地不要。
后悔和內疚再次占據了他的內心。
“如果實在難熬,常非就會去洗個冷水澡。”
張曉雯感到白越身體因震驚而微微顫抖,過了許久,所有情緒最后變成了一個長長地嘆息。
“張曉雯,你真是個殘忍的女人。喜歡上你,我真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