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沒有,”顧蔓慌忙抬頭,“夠用了,除了小棋的醫藥費,還剩下好多……”
然而不等她話落,廖衛國就從口袋里拿出了一疊錢,一股腦塞給她,“拿去!錢不夠就說話,別苛待自己,你身體被糟踐病了,小棋怎么辦?”
“不用,我真的有錢……”顧蔓慌忙往回推。
然而推拒間,他就看到她手腕上露出來的青青紫紫,有些甚至還帶著腫脹血痂。
廖衛國一驚,伸手就將她的袖子擼了起來。
那條纖細的胳膊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青紫腫脹,有些早已結痂,有些明顯是新添上的,好好一條手臂,竟連一處完好的地方都沒有。
對面男人眼底一瞬間涌起暴怒,“趙良現在竟然還敢打你?”
顧蔓掙扎了一下,面色蒼白難堪,“沒有,這是我不小心磕的……”
廖衛國死死盯著她,因為極度的憤怒,鼻息間不斷喘著粗氣。
他簡直不敢細想,她一條胳膊尚且這樣,那身上呢?那些被衣服遮住的地方,又有多少傷口?
顧蔓小心翼翼道,“真的,跟他沒關系,真是我自己不小心……”
廖衛國再也忍不住了,紅著眼額頭青筋暴起,就像一頭被激怒的獅子,“你到底要糟踐自己到什么時候?趙良那樣的混蛋,你有什么好守在他身邊的?如果你擔心小棋,我可以幫你……”
“不是,”顧蔓垂下眼睫,遮掩住自己眼底無邊無際的絕望和黑暗,“我不想讓小棋沒有爸爸!趙良他對小棋很好,我們一家人……很好。”
她不能再把廖衛國拖下水了,趙良就是個瘋子,無數個暗夜里,那個惡魔喝的醉醺醺的,一邊對她肆意凌.辱,一邊在她耳邊惡狠狠的威脅。
“顧蔓,你這一輩子都是老子的,你要敢離開,老子一定會殺了你和那小崽子……”
廖衛國已經幫了她太多了,況且,他也只是她的姐夫,她不能逾矩。
看著女人固執冷漠的神情,廖衛國一瞬間只覺得灰心和挫敗。
“你……”他開口剛想說什么,身后就傳來女人尖利的聲音,“你們在干什么?!”
兩人一回頭,就看見顧茵穿著白大褂站在天臺口,面色難看的盯著廖衛國拽著顧蔓的手臂。
顧蔓飛快退后了一步,把手臂從男人手里抽出來,面色一瞬間涌上慌亂。
廖衛國壓下胸口的憤怒,淡淡道,“我聽說小棋又病了,擔心小蔓錢不夠用,給她送些錢來。”
他的神色無比坦蕩,他是個軍人,心底無私坦蕩,就算之前三十年心里真正喜歡的人是顧蔓,但既然和顧茵結了婚,他就只會把顧蔓放在妹妹的位置上。
顧蔓的日子太苦了,趙良是個混混,常年家暴她不說,在顧蔓懷孕時也沒停下過他的拳頭,孩子被打得早產,生下來就是個弱智兒。
顧蔓一個人帶著孩子太辛苦,就算是普通的親戚,他也覺得應該幫幫她。
顧茵看著對面的兩人,咬緊了牙,等她走過來時,面上卻笑吟吟的,伸手拉過廖衛國道,“早幾天我還惦記著給小妹送些錢來,這幾天給忙忘了,還是你想的周到,你先下去等我,我跟小妹好好說……”
她連拉帶搡把廖衛國推了下去,廖衛國遲疑了一下,回頭看著顧蔓。
顧茵伸手在他腰間擰了一把,嬌嗔,“還不快走,小妹臉皮薄,當著你的面怎么好意思收錢……”
廖衛國覺得她說的對,不再猶豫,轉身大踏步離去。
直到他的背影再也看不見了,顧茵才轉過身來。
顧蔓剛想把手里的錢還給她,就見顧茵快步走了過來,奪過她手中的鈔票,揚手就照著她的臉狠狠一巴掌。
“啪”的一聲脆響,顧蔓的臉被打的整個偏了過去,火辣辣的劇痛從臉上蔓延開,她伸手捂著臉,不可置信的看向顧茵。
對面女人的眼底全是陰狠冷厲,惡狠狠罵道,“你還要不要臉?背地里勾搭我男人,還跟他要錢,顧蔓,你咋這么賤!”
不等顧蔓說話,她伸手就扯住了她的頭發,劈頭蓋臉的沖著她的頭臉打下來。
“你可真是個賤人,爛婊子,水性楊花的破鞋!一陣子看不住你你就到處騷!是不是因為趙良滿足不了你?真這么想要男人,怎么不讓趙良那幾個兄弟一塊上?你當年不就是這樣的么……”
“我沒有……”顧蔓的聲音里帶了哭腔,拼命躲避,想要推開她。
然而人前優雅高貴的婦產科主任這時候就如一個鄉下潑婦,死死拽著她的頭發,一邊尖尖的指甲往她臉上抓撓,一邊口中污言穢語,臉色猙獰到極點。
“沒有什么?你當年都被那么多男人玩爛了!顧蔓你就是個賤貨!這么多年了你陰魂不散一直纏著廖衛國,我們都結婚這么多年了你還不死心,大家伙說的對,你就是個天生的婊子!”
平日人前溫柔慈和的姐姐仿佛被惡鬼附身,狀似瘋狂,顧蔓的臉被撓出了一道一道的血痕。
她拼盡全力才把顧茵推開,那些侮辱謾罵就如同一把把尖刀,再一次讓她的心鮮血淋漓。
可痛到了極致就是麻木,這一輩子,這些話她已經聽過無數遍了。
她轉身就往樓梯口走去,頭皮和臉上都火辣辣的,淚水讓前路模糊不清,但她的話卻一字字清晰,“不管你信不信,我和姐夫都沒什么,我以后不會再出現在你們面前!”
“哈哈,信,我怎么不信!”身后的女人卻驀地笑了起來,她撲了過來伸手就拽住了顧蔓的胳膊。
“顧蔓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么嗎?就是這么一副裝模作樣云淡風清的樣子!”
“可是你有什么好傲的?當年你長得好,又考上大學,還和廖衛國訂了親,大家都說你是山溝溝里飛出的金鳳凰,可是又有什么用?你如今還不是被毀了?”
“我告訴你,當年通知了趙良那幾個混混**了你的人是我!慫恿爸媽收了趙良聘禮的人還是我!不然我怎么能頂了你的名上醫學院?我就是不服氣,你哪點比我好?憑什么就能過的比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