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嫡女不好惹之王爺硬要寵
- 櫻飛草
- 4339字
- 2020-04-16 00:00:00
嫣然笑道:“姑姑,我何嘗不是這樣想的?只是跟了半天,也沒見她們和什么人接觸,她們說話也不避諱人,我看著不像是裝出來的模樣,至于為什么會去冷宮溜達(dá),那位寧常在當(dāng)真是奇思異想,她竟說將來說不定要搬過來,所以提前熟悉一下環(huán)境……”
當(dāng)下就將自己聽來的話復(fù)述了一遍,只聽得太后和那中年宮女都睜大了眼睛,好半晌,中年宮女才喃喃道:“竟然就是因為這個?這寧常在也未免太奇怪了吧?再說,她怎么就知道自己將來會進(jìn)冷宮?太后,奴婢還是覺得這事兒透著古怪。”
太后笑道:“我想了半日,實在想不出這寧氏女跑來冷宮有什么可串聯(lián)的。倒是嫣然這話提醒了我。原來是寧風(fēng)起的女兒,那就不奇怪了,寧風(fēng)起先前幫著譚恭沒少出力,如今皇上繼位,還能有他什么好果子吃?不過……怎么把人家女兒給弄進(jìn)后宮來了?這未免有些陰損,先前不是說那些官員都讓他們告老還鄉(xiāng)了嗎?蘭心,莫不是你聽錯了消息?”
蘭心忙道:“奴婢并沒有聽錯,真真除了寧大人,其余的皇上都準(zhǔn)了他們告老還鄉(xiāng)的折子,唯獨寧大人的沒準(zhǔn),這會兒他女兒也進(jìn)宮了,莫不是皇上有意要懲治首惡?奴婢就說嘛,若都放了,那也太憋屈,當(dāng)年他們是怎么橫行霸道的?哼!”
太后搖頭笑道:“鋒兒的性子,雖偶爾有些小心眼,但事關(guān)國家社稷,應(yīng)也不至于就這么點氣度。行了,咱們先回去吧,晚上他過來請安時,問問就是。我倒覺著這寧氏女有點意思,聽嫣然說的,比那些女先兒說笑話還有意思。”
蘭心忙笑道:“既然太后喜歡,看看有時間就把她叫來慈寧宮,陪著您說說話。”
太后面上笑容消失,淡淡道:“這就不必了,我在后宮已經(jīng)十多年沒有理事,如今也是做得甩手掌柜,忽然間就特意叫人過來,不知要有多少雙眼睛盯上來。那寧氏女這么個身份,在宮中處境也不好過,冒然抬舉了她,反而是為她招禍呢。”
蘭心嘆息道:“太后說的是,只是……奴婢看著您這么多年來……奴婢這心里實在是難受,這宮里的日子,真是太不好過了。”
太后面上沒什么表情:后宮三十多年,經(jīng)歷了多少沉浮?從家族被先皇尋隙打壓,父親自盡母親病死,偌大家族終于煙消云散那一天開始,她的心便已經(jīng)死了。后宮日子不好過又如何?不也是這么一天天的過了下來。
一面想著,就想到今日來這里的初衷,于是淡淡開口道:“嫣然,可看見郭蕓萍了?”
嫣然忙道:“看見了。說起來,這也和那寧常在有關(guān),當(dāng)時她們正說話逛冷宮呢,郭蕓萍忽然就拉開門沖她們?nèi)氯拢f什么狗東西,跑過來是要找死嗎……”
不等說完,就聽太后冷笑一聲,譏誚道:“在冷宮這么多年,脾氣還是這么大,也不怕氣壞了身子。”
“太后娘娘,那寧常在先前也是這么說的。”
嫣然活潑大膽,此時就開始學(xué)寧溪月的神態(tài)語氣重復(fù)她說的話,當(dāng)真惟妙惟肖,只聽得太后和蘭心都忍不住笑,蘭心便道:“該!那郭蕓萍大概也想不到自己有這一天,真真是報應(yīng)不爽。”
太后冷冷道:“她性情最是高傲,得寵那會兒,莫說一個宮女,便是等閑妃嬪也不被她放在眼中,如今被這么一個女孩兒教訓(xùn),怕是心里要氣得吐血了。”
蘭心是當(dāng)日陪著太后進(jìn)宮的陪嫁宮女,做了四十多年的主仆,除情分非比尋常外,對太后的心思把握也是最精準(zhǔn),此時聽了這話,心中便是一動,暗道多少年也未聽主子說過這樣的話,那寧氏女倒是有幾分本事,竟能讓娘娘這心活泛了一點。
這樣想著,便決定日后好好觀察一下寧溪月,若真是個好的,哪怕皇上不喜歡,能讓她在太后面前做個開心果也好啊,想來對一個認(rèn)定自己會被打入冷宮的女孩兒來說,這也是個意外的造化。
對這些,寧溪月是一無所知的。從冷宮回到照月軒,她就問素云道:“我也不指望內(nèi)務(wù)府會把我放在心上,不過你琢磨著,若是派人去和他們要點棉花棉布什么的,能不能給呢?”
素云納悶道:“棉花棉布?小主要這些做什么?”
寧溪月道:“要這些還能做什么?當(dāng)然是做棉被棉褥棉衣棉墊之類的啊。”
素云更驚訝了,四下打量了一回,疑惑道:“這些屋子里都有啊,莫不是晚上小主覺著冷?若是這樣,柜子里還有兩條棉被,奴婢再拿出來一條給您蓋上就是。”
“不不不,我這是為將來打算的,俗語說得好,未雨綢繆,有備才能無患,又說:生于憂患死于安樂……”
發(fā)現(xiàn)素云在用一種“說人話”的眼神看著自己,寧溪月只好停了長篇大論,簡短道:“你也看見了,冷宮倒也沒什么不好,就是房子單薄,我料著冬天應(yīng)該也沒有太多柴禾煤炭供應(yīng),所以咱們就得多準(zhǔn)備些棉被棉褥什么的,將來歲月悠長,說不定要在里面呆一輩子,不預(yù)備足了怎么行?”
“小主,您明明是個樂天的性子,可這……咱能想點好的嗎?奴婢也不求您削尖了腦袋求什么恩寵,但怎么著,只要您安分守己,在這照月軒終老應(yīng)該還是不成問題的啊。”
這也不是寬慰之語,素云熟悉宮中的生存守則,像寧溪月這種注定不可能受寵的嬪妃,想讓人家花費精力陷害她也難,最多出門走動的時候可能會受點氣,可比起進(jìn)冷宮,忍氣吞聲又算得了什么?從皇上昨晚過來的態(tài)度,素云是真覺著主子淡然終老不算奢望的。
卻聽清霜笑道:“素云姐姐不知道,小主這已經(jīng)是盡量往好處想了,進(jìn)宮前她可是做好了被賜毒酒和白綾的準(zhǔn)備……”
不等說完,就聽素云厲聲喝道:“住口,你這是詛咒小主嗎?怎么敢將這樣話說出來?”
“清霜只是說我的話而已,不是什么詛咒,素云,你也不用草木皆兵,咱們在這么個破地方,誰會來關(guān)注啊。”
“那也不能將這樣話隨隨便便說出來,被人聽去,不在意也就罷了,一旦在意,這就是現(xiàn)成一條罪名。”
見素云面容嚴(yán)肅認(rèn)真,寧溪月心中有點感動,知道這大宮女是真對自己有了感情,才會如此緊張。于是連忙對清霜道:“聽見了?以后得跟素云學(xué)著點,再不能像在府里那會兒大大咧咧的了。”
一面說著,想到素云和自己才相處了不到五天,就能付出關(guān)心,可見自己的人格魅力還是不錯的,因又不免得意起來。
“母后今兒氣色不錯,可是遇見了什么開心的事?”
一進(jìn)門,譚鋒就發(fā)現(xiàn)太后今日的心情似乎很好,平日里過來,母親大多都是半坐在塌上,一副面色木然了無生趣的模樣,自從外祖家被父皇鏟除了后,他就再沒見母親露出過笑容。
可今日,太后竟然難得站在桌前,欣賞著桌上一瓶新插的梅花,雖然仍是面色淡淡的樣子,但這還是多年來譚鋒頭一次看到她對某樣?xùn)|西生出興趣。
“嗯。”太后回頭,見是兒子,便招手叫他過來,指著那瓶梅花淡淡道:“皇兒看看這枝梅花如何?”
“梅枝做虬結(jié)之態(tài),蓬勃向上,卻又有一枝橫探而出,宛如異峰突起,恰到好處。花開疏落有致,熱烈美艷如火,更兼暗香幽幽,真真好一枝寒梅,開得精致,精神,當(dāng)真不俗。”
難得母親動問,皇帝陛下自然要大拍馬屁。太后點點頭,輕聲道:“這是嫣然折回來的,我也覺著十分好,尤其是這份兒逆境不折,樂天向上的精神,殊為難得。”
譚鋒心中一動,太后這話仿似意有所指,于是忙伸手?jǐn)v扶住母親胳膊,含笑道:“是,母后說的沒錯。”
太后回到塌上坐下,嫣然連忙捧上茶來,她接過啜了一口,這才放下茶杯,轉(zhuǎn)頭看著譚鋒道:“我今日才知道皇上將寧風(fēng)起的女兒選入后宮,這卻是為何?那個女孩兒也不是什么天姿國色,有什么資格讓皇上特旨選拔?”
譚鋒知道太后今日必定有事,卻沒想到竟是和寧溪月有關(guān),當(dāng)下不由驚訝道:“母后怎么忽然提起她了?是,她并沒有什么姿色,也不是什么端莊賢淑之人,兒子之所以特旨選拔,也是事出有因。”
太后道:“寧大人的事,的確可惡,不過當(dāng)日他效忠你大哥,乃是各為其主,我聽了他一些行事,倒也不算十惡不赦的,官聲不錯,做事也有條有理,這樣的臣子,你即便因為從前的事心中生氣,攆他回老家也就是了,倒也不用特地把人家的掌上明珠弄進(jìn)宮里來吧?”
屋里只有蘭心和嫣然在,譚鋒也就沒瞞著,微笑道:“母親想到哪里去了?兒子并不是因為這個才讓寧溪月進(jìn)宮的。”
知子莫若母,太后聽了這話,稍一尋思,便驚訝道:“莫非你竟還要用那寧風(fēng)起?”
“是啊,如此能臣,讓他終老田園豈不可惜?”譚鋒端起茶水啜了一口,心中卻有些劃魂兒,暗道這寧溪月幾天來沒顯山?jīng)]露水,誰知道本事這樣大,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把關(guān)系打通到母親這里來了。”
正想著,便聽太后輕聲道:“他畢竟是效忠你大哥的臣子。”
譚鋒滿不在乎道:“那又如何?母親也莫要將那老家伙看得太高,他的確是能臣,卻不是什么愚忠之輩,從大哥被圈禁后,他的所言所行就可以看出來。只不過母后說的也沒錯,他從前到底對大哥忠心耿耿,之后會如何,尚未可知,所以兒子還要看看,再決定到底要不要用他。”
太后微笑道:“你都把人家女兒給宣進(jìn)宮里來了,我聽說那寧大人只此一個獨女,愛若掌珠,甚至比兩個兒子都要寵愛,你做到這個地步,還說要看看人家的表現(xiàn)才決定用不用?”
“那又怎樣?”譚鋒滿不在乎的一笑:“他當(dāng)日給大哥出了多少力氣?朕險些都招架不住,如今還有心用他,他就該燒香拜佛了。讓他女兒進(jìn)宮又算得了什么?對于他這種站錯隊的臣子來說,這可是天大的恩賞。”
“罷了,你既然這樣說,我也沒有話了。”太后點點頭,忽聽譚鋒納悶道:“母后可是看見寧溪月了?這卻有些奇怪,您在哪里看見她的?”
太后看了兒子一眼,沉聲道:“別多心,你也不想想,那女人進(jìn)了后宮,不過是個無根浮萍,她要來討好我,怕是連慈寧宮的門兒朝哪開都不知道呢。我不過是今日煩悶,所以出去逛了逛,想起當(dāng)年之事,便往冷宮那邊走了一段,恰好就看見三個宮女進(jìn)了冷宮,我看她們形跡有些可疑,便讓嫣然過去打探了一下。”
譚鋒臉都黑了,冷哼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到底去了冷宮,她還真是說到做到。”
“哦?怎么?皇兒見過她了?”
譚鋒見母親似乎對此事有些興致,便將那天晚上去照月軒的情形說出來,只聽太后微笑道:“怪道呢,看來這是早有預(yù)謀啊。難怪嫣然說她一心籌劃搬到冷宮后的生活……”
譚鋒險些一口茶噴出來,咬牙道:“她還籌劃起來了?”
太后嘴角微微彎起,含笑道:“不止籌劃,還籌劃的頭頭是道呢。嫣然,你過來給皇上講一講。”
“哎,好。”
嫣然脆生生答應(yīng)一聲,走過來站在譚鋒面前,就開始敘述自己在冷宮的所見所聞,不但將寧溪月神態(tài)語氣模仿的惟妙惟肖,就連素云和清霜的無奈吃驚等神態(tài)也模仿的有模有樣。
譚鋒只聽得哭笑不得,然而最令他驚訝的,是太后的態(tài)度,多少年未展笑顏的母親,嘴角弧度彎的越來越明顯,雖沒笑出聲來,那笑意卻是真實存在的。
“怎么了?不好好聽聽這寧常在的事跡,你看著哀家做什么?”
太后察覺到兒子的目光,有些納悶的扭頭,卻見一向沉靜的兒子目中竟有了幾點水光,見自己看過去,他忙借著低頭喝茶的動作掩飾了下,然后輕聲道:“兒子多少年沒看見母后這樣開心了。您才四十出頭,遠(yuǎn)不到心如止水的年紀(jì),前塵往事,過了也就過了,這么多年,母后也該放開心懷,過一過快活日子。”
話音未落,太后已經(jīng)斂起笑意,淡淡道:“對于你們父子來說,那是為天下百姓計,為大夏的千秋萬代計。可對于我來說,那是我家族的覆滅,我最親的人都離我而去,你讓我開心,我怎么開心的起來?”
譚鋒忙陪笑道:“母后今兒不就笑了嗎?既然您喜歡那寧氏女,兒子就叫她多過來陪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