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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不等說完,就見太后擺手道:“罷罷罷,人家無端進了這深似海的冷酷后宮,只能苦中作樂過日子,你還要她過來給我逗悶子,把人家當成什么了?莫說你還要用寧大人,就是不用,也不帶這么糟踐人的。”

“怎么能叫糟踐人呢?若能讓母后開懷,那可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榮幸,她該感到榮耀才是。”譚鋒說完,沉吟了一下,又忍不住笑道:“更何況,母后真覺著,她是在苦中作樂的過日子?我怎么就沒看出來呢?我覺著她是真的挺樂呵的。”

“胡說。”太后瞪了兒子一眼:“真樂呵能從現在起就籌謀著進冷宮?”說完忽然想起嫣然所說的情形,卻又忍不住微笑起來。

從慈寧宮出來,等候在外的于得祿忙迎上前,只看一眼,便詫異道:“皇上這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奴才看您很開心的樣子呢。”

“是開心啊,朕今天很開心,哈哈哈……”

譚鋒撩起身上玉佩在于得祿肩膀上敲了一下,接著看看天色,只見太陽已經快下山了,于是便道:“天色晚了,咱們去照月軒吧,讓御膳房將晚飯也送過去……唔!算了,還是先悠著些,也免得讓有心人盯上那里,就先過去吧,你打發兩個小太監跟著去御膳房,多要兩個好菜就是。”

“呃……”

于得祿心想我錯了,這哪是很開心?這根本就是開心的快要飛起來了吧?奇怪,每次從慈寧宮出來,皇上都有些悶悶不樂,怎么今兒個卻一反常態?而且一出來就要去照月軒,莫非這一切都是因為寧常在?

心中猜疑,卻不敢問,譚鋒依然不叫人跟隨,于得祿無奈,只好點了兩個小太監,讓他們在后面跟著。

譚鋒心情飛揚,腳步也就格外輕快,全沒了平日里做皇帝時的穩重深沉。來到照月軒院門外,竟還貓起腰,如同捉迷藏的孩童般躡手躡腳靠近大門,還往后擺了擺手,示意于得祿也如自己一般,不許驚動了人。

于得祿無奈,主仆兩個跟做賊似得進了院子,結果一進去,就對上一張驚愕的大臉,嘴巴張得能裝下一個雞蛋,可以由此推測,對方本來是要大喝一聲,但因為及時看清了來人的模樣,所以這一聲就沒喊出來。

頭一次淘氣就被抓了現形,尤其還是被一個奴才看見,這讓譚鋒也有些臊眉耷眼的。不過誰讓人家是皇帝呢?皇帝的淘氣,那能叫淘氣嗎?于是立刻挺直身形,拿出皇帝的威嚴氣派,沉聲道:“你們小主在做什么呢?”

“沒……沒干什么啊。”

姜德海不知道皇帝來意,剛才那模樣,明擺著是要來暗中觀察的,卻不知這對小主是有利還是有害,因便含含糊糊答了一句。

哪知話音剛落,就聽屋里一陣大笑聲傳來,伴隨著寧溪月的大叫聲:“不許賴,貼紙條貼紙條,這把松子兒是我的了。”

譚鋒:……

姜德海:……

“沒干什么?”譚鋒看向姜德海:“這玩得挺瘋啊,門窗緊閉,聲音都傳了出來。而且聽這話,我怎么覺著很像是在聚眾賭博呢?”

管事太監“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哭喪著臉道:“奴才半天沒進屋伺候,所以不知道,那個……我們小主只是性子活潑了些,皇上……”

“行了行了,用得著你為她開脫嗎?我又沒說要把她怎么樣。”

譚鋒冷哼一聲,心想行啊,這女人果然不簡單,才來幾天啊,一個注定不會受寵的小主,竟然就叫底下人死心塌地了。

見譚鋒輕悄悄往前走,于得祿便對姜德海道:“你悄悄兒的,別出聲,皇上只是看看小主在做什么,不用疑神疑鬼的。”

“哎哎哎……”姜德海伸手用袖子擦了擦額頭,大冬天的,他額上竟然出了一層豆大的汗珠子。

寧溪月在做什么?其實真沒做什么,就是和秋桂春草清霜三個女孩兒玩抓骨子呢。她可是此道高手,這才玩了小半個時辰,三個宮女的臉上已經貼滿了紙條,她自己額頭上也貼了兩條。

“小主,快用膳了,您也該收手了,這萬一皇上再過來,看見可不得了。”

“怎么可能?”寧溪月滿不在乎的一把抓起骨子,將其中一個向上一拋,又在落下的骨子里眼疾手快抓起兩個正凹,一面嘻嘻笑道:“素云,你還沒認清形勢?我就是個注定進冷宮或者被賜死的炮灰,不趁著這時候還有條件吃喝玩樂起勁兒的快活一番,難道要等……”

聲音戛然而止,寧溪月還保持著嘴巴說“等”字的那個微微張開的口型,她看著施施然走進門的譚鋒,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這貨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要不要在這么關鍵的時刻出現啊?

“等什么?說啊。”

譚鋒目光如刀,緊緊盯著寧溪月。

“呃……我如果說是在等晚飯,皇上會相信嗎?”寧溪月不動聲色收拾著桌上那副骨子,一邊可憐巴巴地問,想試探皇上給不給她狡辯的余地。

“呵呵!騙朕嗎?你可好好想清楚了,騙朕的話,那不是普通的騙人,是欺君之罪。”

譚鋒來到寧溪月面前,冷笑著看她。

很好,看來皇上是不打算讓我狡辯了。真是,要不要這么小心眼啊,你是皇帝,就裝裝糊涂能怎樣?鄭板橋說過,難得糊涂,裝糊涂也是一門人生哲學,需要大智慧大勇氣的,難道你很喜歡慧眼如炬高處不勝寒的滋味?

心里腹誹著,寧溪月深吸口氣,眼珠骨碌碌轉著,想怎么樣才能把自己剛剛大逆不道的話給圓回來。

但轉了沒兩下,就看到譚鋒宛如等著看笑話的表情。嘴角微彎,含著輕蔑譏誚的笑意真是怎么看怎么討厭,越好看的人做出這種表情就越討厭。

好,豁出去了,有什么不能說?難道這些不是事實?

剛想豁出去,轉念一想:不行啊,兩世為人,別的不懂,可有些事心中明白,卻只能心照不宣,決不能大實話往外蹦,這個道理還不懂嗎?尤其眼前這人是皇帝,你想和他玩置之死地而后生?不好意思,他一指頭就能把你摁死在泥里。

譚鋒就見那雙水靈靈的眼睛波光閃動情緒變幻,此時怒氣漸消,心中便生出幾絲趣味來,再想想寧溪月似實誠又似狡猾的性情,這趣味最終又變成期待。他很想知道在這樣被自己抓了現形的情況下,這女人還有沒有可能為她自己開脫?她要用什么借口?

“那個……皇上,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最終理智占了上風,寧溪月終究不敢用自己這顆小雞蛋去碰譚鋒的大石頭,咽了下口水,換個方向繼續小心翼翼的試探。

譚鋒用關愛智障般的眼神看她一眼,輕輕一揮衣袖:“都退下。”

“是。”屋里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的太監宮女如蒙大赦,齊齊答應一聲,魚貫而出。

寧溪月:……

譚鋒:“還用得著借一步說話嗎?”

寧溪月:……

不是智商上的碾壓,絕不是。只是他占據絕對高位,本姑娘的生殺大權在他手中,處于絕對弱勢地位,所以心亂如麻當局者迷關心則亂……

“有什么話就直說吧。”

譚鋒的話打斷寧溪月的心理活動,他走到座位上坐下,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桌子,眉頭一皺:“怎么?朕過來了,就連杯茶都沒有?”

這是給自己一個服侍的機會?

寧溪月這一刻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脈一般,立刻意會到皇帝陛下的意思,于是連忙親自倒了茶,捧到譚鋒面前,柔聲笑道:“皇上請用。”

“什么鬼東西?你就從茶壺里倒那種大碗茶招待朕?”

譚鋒眉頭皺得更緊,讓寧溪月很想把一杯茶都潑到他臉上去:愛喝不喝,挑三揀四的,你以為你是皇帝老兒……好吧,人家真是皇帝來的,雖然和老兒二字邊都沾不上。

“湊合著喝吧。”

沒好氣咕噥一句,寧溪月也坐到皇帝對面,正想著這一茬是不是就此揭過的時候,就聽譚鋒悠悠道:“現在可以說了,你就是個什么?炮灰?什么意思?進冷宮和被賜死又是什么意思?你想替朕做主?”

我不是烏鴉嘴,我明明就是顆烏鴉心。

寧溪月心里淚流滿面:“皇上,咱能忘了這茬兒嗎?”

“你說呢?”譚鋒啜了口茶,似笑非笑地表情告訴寧溪月沒門兒。

寧溪月:她想揍人怎么辦?眼前這是皇帝嗎?這根本就是個拉仇恨的騎士啊,然而悲哀的是,自己不是BOSS。

譚鋒放下茶杯,雙眼灼灼盯著眼前的女人,一字一字道:“到底是什么會讓你有這種想法?說!”

我去欺人太甚了啊!

寧溪月在心里拍案而起。皇帝陛下步步緊逼,壓根兒不給她虛與委蛇的機會,這是想要一個賜死她的理由嗎?

士可殺不可辱,你想要理由是不是?好,我就給你,反正姐從進宮那天起,就隨時做好了慷慨就義的準備。努力存活,活不下去時,便決然赴死。

一念及此,寧溪月心底勇氣陡生,抬起頭直視著譚鋒高深莫測的目光,沉聲道:“我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皇上您心里沒數嗎?我姿色平平,更沒有什么端莊賢淑溫婉的名聲,皇上叫我進宮顯然也不是給各宮娘娘做榜樣的,那到底是為什么呢?”

沉默,令人壓抑的沉默。

好一會兒,屋子里靜的落針可聞,然后譚鋒就將微微探出的身子慢慢坐直,哂笑道:“所以在你心里,你覺著朕宣你進宮,是為了報復你父親的?”

“我可沒這么說,這是皇上您說的。”

寧溪月也坐直身子,漫不經心的回道,一面心想著皇上到底會采用什么方法賜死我呢?白綾?毒酒?鶴頂紅嗎?聽說那玩意兒見血封喉,死的應該很痛快,可千萬別給牽機毒,太遭罪了。

“所以你這些話,是怨懟?”

正琢磨著,忽聽譚鋒悠悠問了一句,寧溪月一愣,扭頭看著表情悠然的皇帝陛下,眨巴眨巴眼睛,心想有意思嗎?有必要嗎?都要賜死了,還搞問卷調查?

“如果皇上是想快刀斬亂麻,立刻就賜死我,省得我在這后宮里礙您的眼,那我這就是怨懟,現成的借口,是不?皇上您看我多體貼啊,把理由都給您找好了。”

譚鋒忍不住一笑,接著又板起臉道:“行了,別貧嘴了,朕問你,若我不想立刻賜死你呢?”

“那您是想鈍刀子割肉?”寧溪月眼睛一亮,王八蛋才愿意立刻死呢。雖然人終有一死,但能多活一天也是好的啊。

“皇上,若是您想鈍刀子割肉,那我這就不是怨懟,是對您工作的支持。您看,我父親做錯了事,您要報復我也是應該的,所以我對您的心情是充分理解并支持的。”

“我說你就不能想點好的?不是立刻賜死就是鈍刀子割肉,你把朕當什么了?屠夫嗎?”

譚鋒沒好氣地瞪了寧溪月一眼,他真是服氣,世上怎么會有對自己這么狠的女人?她就不能想想在這后宮里如魚得水,喜樂平安?

寧溪月懷疑地看著皇帝,心想我倒是想往好處想,可您有那么寬廣的胸懷嗎?

“什么意思?懷疑朕沒有這么大度?”

譚鋒冷笑。寧溪月腦袋一下就杵在了桌子上,小聲哀嚎道:“皇上,您是火眼金睛嗎?要不要這么容易就直透內心?”

譚鋒:……

“所以朕說對了?”

“沒有沒有。”再怎么心亂如麻,這點自保本能還是有的。寧溪月胡亂搖著雙手:“皇上,世界上最廣闊的是大海,比大海更廣闊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廣闊的是您的胸懷。”

為了活著,她容易嗎?雨果的名言都拿來拍馬屁了,雨果大大我對不起您。寧溪月在心里痛苦地懺悔。

譚鋒:……

“想哭就哭吧,你這拍馬屁的功夫比起你父親,還是差的遠了。這話若是由寧大人來說,那一定是聲情并茂真情流露,哪怕知道他是在拍馬屁,朕也會覺著身心愉悅。哪會像你?一邊說著,臉都快扭曲成麻花了,昧著良心說話很難吧?”

寧溪月:……皇上您真不是穿越一族?這滿滿的吐槽風,咋就這么熟悉呢。

眼見譚鋒站起身向門外走去,意識到自己過關了的寧溪月大大松了口氣,連忙蹲身行禮,柔聲道:“臣妾恭送皇上。”

譚鋒回頭看她一眼:“誰說朕要走?你恭的哪門子送?”

寧溪月:……

“可是皇上,您明明都快走到門邊了……”

譚鋒打斷她的話:“朕覺著屋里有些悶,所以出來看看夕陽初照的景色,不行嗎?”

寧溪月:……

行,誰敢說不行?人家是皇帝,別說只想看看夕陽初照,就是想把這院子挖地三尺,又有誰敢說半個不字兒。

用完晚飯后,譚鋒又和寧溪月說了會兒閑話,方起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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