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薄湘出了武器店后,又去買了些藥材,便從老地方翻墻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環顧院子四周,看到的景象和離開前沒什么兩樣,唯有那棵桃花樹,似乎又落了不少花。但直覺告訴她,事情沒那么簡單。
懷著警惕心小心翼翼地推開了房間門,蕭薄湘站在門口,一眼便看到了桌椅磨損的痕跡,顯然,在她不在的這段時間,有人來過了。
“要小心哦。”一陣輕靈的聲音響起,蕭薄湘忽然感覺肩膀一重,迷離的香味襲來,伴隨著低沉動聽的嗓音響起,溫熱的氣息引得她耳朵一陣發癢。
蕭薄湘的動作快過思維,拳頭立刻便往身后人的面門上送去了。
“呀,果然是個狠毒的女人!在下好心提醒你,你卻以拳頭回報在下!”男子急急退開,他并不懂刺客之道,近身戰斗的能力完全是渣,玄師對戰時通常以遠程為主。
蕭薄湘卻不給他退開的機會,迅速轉身直逼男子的身子。
“姑娘住手!在下慕容子瑜,只是想告訴姑娘一點事!”慕容子瑜對上擅長近身戰斗的蕭薄湘,雖有玄靈實力,卻無法施展,連連敗退,只能自曝身份,連連喊停。
慕容子瑜?名氣比蕭韻柔還大的慕容子瑜?蕭薄湘對這個人物還是挺感興趣的,便收回了正要沖著對方死穴去的手。
“慕容家的三少爺,為何會出現在我的院子里?還如此鬼鬼祟祟的?”蕭薄湘理理有些亂的衣襟,抬頭問。
慕容子瑜打量著眼前的少女,分明滿面瘡痍,丑得可怕,卻偏偏沒有任何為自己丑顏感到自卑的意思,一雙明眸透著精明,嘴角似乎隨時有可能掀起一個不屑的弧度來。一身寬大的黑衣,看不出身材,挺直的腰自生出一股傲然的威勢來。
在慕容子瑜打量蕭薄湘時,蕭薄湘也在打量慕容子瑜。蕭韻柔以仙姿出名,慕容子瑜卻是邪魅冠絕天下。一身華麗的紫衣已是不言而喻的高貴,比蕭韻柔更白皙細膩的皮膚,深色的眼眸里不時地閃過意味不明的興味,最亮麗的是他時不時就會露出的邪氣笑容。
“在下前幾日發現這院墻外那片幽靜的小樹林,便常來這里修煉,今日也是湊巧目睹了蕭家族內不堪的一幕,特來提醒姑娘。”慕容子瑜撫了撫長發,方才迎戰雖勉強,氣息卻半分也未亂。
“要提醒我什么,你說。”蕭薄湘并不懷疑慕容子瑜的話,他和蕭家沒什么交情,就算她再怎么招世人的討厭,慕容子瑜也不是那種閑到來整她的無聊人士。
慕容子瑜眼角上挑,更添一分魅意:“方才姑娘對我毫不留情,招招死穴。現在,連句道歉都沒有,我忽然又不想說了。”
“而且,那人應該很快就會帶著人來了。不快點可不行哦。”
慕容子瑜等著蕭薄湘好言好語地勸他哄他,誰料蕭薄湘壓根懶得理睬他,竟然徑直走向床榻,一把掀開了被子,大長老蕭元武藏下的珠子瞬間暴露在兩人的眼皮底子下。
慕容子瑜被蕭薄湘這一手驚到了,這該說是蕭元武太蠢還是蕭薄湘太聰明?
“雕蟲小技!”蕭薄湘拿起珠子,面上沒有半分驚訝。
“瞧姑娘的模樣,應該是大名鼎鼎的蕭家大小姐蕭薄湘才對,莫非是經常經歷這種事,竟立刻就知道他人陷害的手法?”慕容子瑜忍不住心中那點好奇,又湊上前問道。
“大名鼎鼎?”蕭薄湘嗤笑一聲,一把推開慕容子瑜湊近的腦袋:“慕容三少可真不客氣,我哪有你聞名遐邇。”
“蕭大小姐可與傳聞中的大不相同。手段狠辣,聰慧狡猾,高傲自信,這才是我看到的蕭大小姐,與所謂愚鈍紈绔好色可半點也沾不上邊。”慕容子瑜似笑非笑地看著蕭薄湘,好像要看透她似的。
“多謝夸獎!”蕭薄湘半點也不以為恥地接受了慕容子瑜的評價,她是什么樣的人,她自己當然清楚。
“你可知這是何物?”蕭薄湘把玩著手中的藍珠,難得客氣地問了慕容子瑜一句。
“身為蕭家大小姐,竟不知道這是何物?”慕容子瑜奇怪地看了蕭薄湘一眼,真是越來越看不透了:“紅色珠子是族長信物,藍色珠子則是長老信物。珠子象征著權力。這可是你們蕭家歷代傳統,居然輪到我一個族外人給你解釋。”
蕭薄湘并不反駁慕容子瑜的話,前十六年在這里過日子的人又不是她,跟她有半毛關系。
“我的屋子很簡陋,一眼看過去已經一目了然了。而方才你又說‘那人應該很快就會帶著人來了’,說明動手腳的地方是我常碰的地方。自然,被褥是最該檢查的。”蕭薄湘一邊說著一邊拽過了慕容子瑜的右手。
她居然在回答他之前問的問題?慕容子瑜一時都有些受寵若驚了,愣愣地看著蕭薄湘翻了翻他的衣袖。
“看上去藏不了東西。”蕭薄湘松開了慕容子瑜的右手,忽然將目光放在了他的胸前。
慕容子瑜被蕭薄湘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不由得問:“你想把珠子藏我這里?”
蕭薄湘不答,雙手卻已經兇殘地扯開了慕容子瑜的衣襟,直接把藍珠塞了進去,她記得,穿長袍的古人應該是這么藏東西的?
“東西先放你這兒,等事情過去了,我自會向你取回!”親自送到她手上的東西,她自然不可能還給意圖陷害她的人。
“你這么做,豈不是把所有罪名都推到我身上來了嗎?”慕容子瑜那點受寵若驚的感覺這下全沒了,這個女人果然夠狠毒,半點都不想吃虧的樣子,而且,居然把東西塞進他衣襟里,難道她覺得他的財力還不夠買個儲物戒嗎?
蕭薄湘毫無愧意地看了慕容子瑜一眼:“憑你比我二妹還高尚的名聲,誰會懷疑你。”
要不要對他的名聲這么信任!而且,為什么他分明從她的話里聽出了諷刺的意思啊喂!
他們這邊各懷心思的等著人來,卻不知蕭家那里已經鬧開了。
“宏遠,我敢說,肯定是那丫頭偷了我的珠子!她向來討厭我這個大伯,可討厭歸討厭,前幾天她打傷依柳的事也就算了,怎么能做出偷代表長老權力的藍珠這樣的事來呢!”蕭元武吹著胡子跟在一精瘦的中年男人身后,一路表達著自己“恨鐵不成鋼”之情。
蕭宏遠的眉頭越皺越緊,他是造了什么孽,當年才會娶方紫云那個潑婦,死了那個潑婦之后,還留下蕭薄湘這么個丟人的貨色!
“爹,你別生氣,姐姐肯定只是一時鬼迷心竅,好好跟她說,她一定會明白自己的錯誤的。”蕭韻柔觀察著蕭宏遠的臉色,看似勸慰的話,卻綿里藏針,坐實了蕭薄湘的罪名。
“韻柔,你別替蕭薄湘那個廢物說話,這次我非要把她趕出蕭家不可!”蕭宏遠甚是憤怒,一揮袖子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