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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貴妃娘娘,”嘉貴嬪眼含深意,似是抓住了云千雪的痛腳一般,無比得意,慢條斯理的說道:“貴妃娘娘對旁人旁事從不曾上心,如今何必為著這個宮人三番兩次的求情呢?”她語頓,恍然大悟的一嘆,陰陽怪氣道:“這露華原是永安郡主的貼身侍婢,極為得臉。臣妾聽說,這婢女與永安郡主最是感情篤厚,娘娘莫不是牽動心思,心疼了不成?”

云千雪斜睨著嘉貴嬪,暗暗心驚,她溫意筎心里原是打著這個主意的。好惡毒的心思,叫她救不得,還要下旨打死自己從前的仆婢。

“貴嬪這話是什么意思?”未等云千雪開口,倒是如嬪先不悅的替云千雪出言問道:“娘娘遠房的表叔表嬸都已經來過京城,也證實了娘娘的身份。貴嬪何必話中有話?”

嘉貴嬪冷然掃了一眼如嬪,不悅的哼了一聲,道:“這里還輪不到你一個五品的嬪位說話。”嘉貴嬪這話堵得如嬪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當即怨憤的閉了嘴。

“娘娘是誰,自己心里最清楚,這世上萬沒有不透風的墻。”嘉貴嬪咯咯一笑,聲音十分輕蔑,“永安郡主當年尋死覓活的逃出宮,原本的太子妃、便是連當今皇后的位份也是唾手可得。如今若是改頭換面,哦,不對。應該是改名換姓,把祖宗都拋了,來當從前抵死不愿做的妃妾,是為著什么呢?臣妾思來想去,圖謀不軌四個字,最妥當不過!”

嘉貴嬪這話說的極大膽,一句一字都抓著云千雪的痛腳。對上位這般疾言厲色,明嘲暗諷,已經是以下犯上,不敬上位的罪過。便是云千雪賞她二十杖也不為過。她話到此處,也不作罷,掃了一眼如嬪,繼續嘲諷道:“本宮勸如嬪一句,哈巴狗兒選主人,也得瞧瞧值不值當。可千萬擦亮眼睛,別到時候一著不慎滿盤皆輸,沒了恩寵倒也罷了,可丟了性命……嘖嘖,那可真是得不償失。”

如嬪被嘉貴嬪揶揄的面紅耳赤,回首含了淚瞧著云千雪臉色發白,也不開口。強自鎮靜著說道:“貴嬪當著娘娘的面兒怎能說這樣的話,貴嬪以下犯上,娘娘這會兒便是責罰你一通,也無可無不可!”

此刻,露華的聲音漸漸沒有了。如嬪這番話落,便見劉順停了手,他緩緩上前,向嘉貴嬪回稟道:“娘娘,露華沒氣兒了。”

嘉貴嬪含笑,眼仁兒一轉不轉的盯著云千雪,曼聲道:“那就丟去亂喪崗,左右是個早就該死的人了!”她話罷,得意一笑,“既然人已經處置了,臣妾就不打擾娘娘了。”

如嬪眼中含淚,小聲道:“當真是可憐見的。”

夏御醫這會兒才匆匆趕到,應了云千雪的宣召,便立時去給露華把脈。可瞧過之后,夏御醫卻說露華并非喜脈。嘉貴嬪聞言,淡淡一笑,極為輕松地說道:“哦,是嗎?就算沒有喜脈,可與人私通也是錯不了的,左右人都已經死了。”

如嬪看不下去,當即反駁嘉貴嬪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貴嬪早就想置露華于死地,無非是因為她從前在蘇府當差,是永安郡主身邊的得力婢女。永安郡主已經去了,貴嬪何必羅織罪名,壞了一個女子的青白,以這樣殘忍的手段將其折磨致死呢?”

嘉貴嬪聽見如嬪這話,手指微微發抖,指著如嬪的臉,道:“你,你竟敢與本宮這樣說話。來人,掌她的嘴!”

如嬪立時上前兩步,怒目看著幾人,道:“誰敢?貴嬪方才也對娘娘以下犯上,何必五十步笑百步來責罰嬪妾?貴嬪今晚所言所行,足以杖責。便是太后與皇上在,也不會輕易放過去。貴嬪若是不與娘娘賠罪,嬪妾便立時讓人去向皇上回稟。”

嘉貴嬪氣結,紅著眼道:“就憑她?”

云千雪聽著這話,心間一冷,心里恨透了嘉貴嬪將露華害死,當即冷冷吐言道:“來人,將嘉貴嬪杖責二十。”

嘉貴嬪身嬌肉貴,別說在家中從未受過責罵,便是入宮之后,最多也不過是被禁足貶斥一類的責罰。后宮妃嬪被杖責,是奇恥大辱。嘉貴嬪仿似聽差了一般,姣好的容色立時雪白,顫顫往后退了兩步,道:“云千雪,你敢!”

云千雪原本在心里氣急,得了她這話,越發打定了主意。若是由著嘉貴嬪如此放肆,那么她往后也不必在擔著貴妃的位份,協理六宮了。隨便什么人,都可以闖進合歡殿,給她身邊親近的人羅織罪名,最后當著她的面兒活活打死。

“方才在合歡殿下狠手打死人的宮人,杖責五十,嘉貴嬪杖責三十,現在就動手。”云千雪的話森然透著威嚴,合歡殿的宮人哪兒敢耽擱,立時取了木杖。將嘉貴嬪與那幾個宮人按倒在地,動起了刑罰。長樂宮內登時一片哀嚎,叫苦不迭。

那執杖的人重重的打了七、八下,嘉貴嬪的腰臀上已經血紅一片。嘉貴嬪嚷著痛,直接昏死過去。

夏御醫瞧著,噗通一聲跪在了云千雪面前,攔道:“娘娘,不能打了。嘉貴嬪,嘉貴嬪身懷有孕,娘娘這樣用刑,只怕要打小產了!”

如嬪聽見夏御醫這話,輕呼一聲,立時轉頭質問他道:“有孕?方才娘娘下旨去責打嘉貴嬪的時候,你怎么不說?”

夏御醫大是驚恐的看了一眼云千雪,囁喏著向如嬪嘀咕道:“這……這……貴妃娘娘,明明知道的。”

云千雪心里徒然一懸,立時察覺出了什么不對,當即怒目盯著夏御醫道:“知道?本宮如何能知道?”

夏御醫臉色變了幾變,道:“不,不……是下官記差了,娘娘不知道,不……知道。”

云千雪忍不住一陣心慌意亂,立時讓人送嘉貴嬪回去,夏御醫也跟著嘉貴嬪回了寢宮。如嬪心下不安,瞧著人七手八腳的將嘉貴嬪送走,惶恐道:“娘娘,這該如何是好?”

云千雪心中既是懊悔,白白送了一條無辜孩童的性命,又是煩亂,夏御醫因何會說出她知道這樣的話。她心里驚疑不定,可眼下之際唯有等。

如嬪見她不說話,越發惴惴不安道:“娘娘,咱們,咱們還是先去稟報給皇上和太后吧。否則,嬪妾只怕讓嘉貴嬪尋著機會,惡人先告狀!”

云千雪深吸一口氣,抬頭睇了春如一眼。緩緩的回身,疲憊的與如嬪道:“如嬪先回宮吧,容本宮獨自想一想。”

如嬪喏喏應下,瞧著血水染紅的積雪,沉沉的嘆了一口氣。

云千雪兀自靠在床邊,難以成眠。窗外風聲夾著雪花,撲落在窗欞上。永夜“嗚嗚”的風鳴聲,像極了無主孤魂的哭號,更漏的聲音也令人感到孤寂可怖。云千雪想著今日種種,思量著這必定是個局,要將她置諸死地的危局。

殿中帷幔垂著的環佩叮鈴響動,春如轉過屏風進來,低聲道:“娘娘,太后宮中來人,請娘娘往頤寧宮去一趟。”

二更的鑼聲在寂寥的深宮中盤旋,此時,云千雪的儀轎落在頤寧宮外。

時候不早,頤寧宮中依然燈火如晝。云千雪正了正衣襟,慢步進了壽康殿。

雖已經月移中庭,可六宮妃嬪竟全都在座。

太后云鬢高聳,那發髻梳的是一絲不茍。莊嚴威武的端坐在殿上的寶座之上,眼神中帶著一種肅殺,是少有的威嚴凌厲。

殿中綠鬢朱顏,一個個盛裝華服,面上神色各異,心懷鬼胎。云千雪進殿,恭敬的朝著太后問安。太后一言不發,六宮的妃嬪也是一動不動,并不起身向她請安。

良久,太后冷聲呵道:“云氏,跪下。”

云千雪不卑不亢的跪地,靜靜的環視著殿上諸人。在燭火的照應下,她們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搖曳著詭異的亮色。

“云氏,你可知罪?”太后的聲音肅穆,不容置疑,山一般朝著云千雪壓過去。

云千雪昂著頭,眼波清澈,問道:“臣妾不知。”

舒昭儀看熱鬧的竊笑起來,陰陽怪氣的說道:“貴妃娘娘擔著那么多的罪,自然不知道該認哪一樁,哪一件。”

賢妃眼圈兒發紅,已經耐不住,尖聲質問云千雪道:“本宮與你有何冤仇?你不但害死了本宮的皇兒,還將自己的藥物調換,生生打掉自己的孩子來冤枉本宮?一計不成,你便令生一計,指使靜心下毒,要將我置于死地?!”

云千雪咬牙,眼睛如幽深的古井一般,冷漠的盯著賢妃,看著她眼中噴涌而出的滔天恨意,竟辨別不出她話中的真假。“本宮沒有害你的孩子,生生打掉自己的孩子更是一派胡言,本宮為什么……”

“為什么?”站在太后身邊的王茜蕊咬牙切齒的看著云千雪,那凌厲的眼神,似是要將她千刀萬剮了才算完,“妾身也想知道為什么?為何貴妃娘娘不要自己的孩子,非要買通欽天監的人,生生將我的孩子搶去合歡殿照養?”

顧臨怡冷冷一笑,“元貴妃一向佛口蛇心,便如今天,明明知道嘉貴嬪有孕,卻用杖刑活活害死了嘉貴嬪的孩子,用心何其狠毒?”

云千雪一怔,這接二連三的質問,她不曉得從何而來。當即怒道:“沒有,你們這般冤枉本宮,可有何證據!”

顧臨怡哼笑一聲,“看來元貴妃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她語落,慢悠悠向太后道:“請太后娘娘宣證人。”太后并沒言語,只微微頷首。

不多時,欽天監的何監正,太醫院的夏宴還有一名女尼,三兩個太監紛紛上殿。聽到太后的詢問,何監正立時回道:“貴妃娘娘收買了微臣,讓微臣當著皇上的面兒,提起雍王殿下是福星。”

秦妍不聽何監正的話,而是轉頭問夏宴道:“她是如何害死我的孩兒的?”

那夏宴看了一眼云千雪,全身抖得篩糠一樣,小聲道:“回賢妃娘娘的話,小皇子起先確實是外感風寒。是貴妃娘娘讓下官給小皇子下了藥。”他說著,心慌的低頭,道:“貴妃娘娘買通了宮人,在乳母的胸口上涂了熱毒之物,又讓人在給乳母的藥中加了大補的藥材。這些東西,便是成人虛補都是守不住的,那小孩子,自然會被內火耗盡而死。又逢小皇子外感風寒,內火侵體,自然很難察覺出來。”

秦妍恨得咬牙,站起來就要去撲打云千雪。

“住手。”皇帝冷肅的聲音自殿門口傳進來,驚得諸人一愣,紛紛起身問安。

霍延泓面色陰霾不定,自門口闊步進門。從云千雪身邊經過,看也未看她,而是走到太后的身邊問了安,被太后拉著坐下。

“皇帝幾時來的,也不讓人通報。”太后面目溫和的看著他。

霍延泓免了殿下妃嬪的禮,不疾不徐的說道:“朕來了有一會兒。”他如鷹一般的眸子從容顏如花的嬌俏佳人前一一掃過,最終不動聲色的落在了云千雪清淡的如同籠著一層薄霧的面上。

秦妍跪地痛哭,道:“皇上,元貴妃好狠的心,她買通了御醫,害死了大皇子。害死了臣妾與皇上的孩子。如此還不夠,她蛇蝎心腸,生生打掉了自己的孩子欲置臣妾于死地,還有那靜心,也是她買通的。皇上從前草草了事,縱的她如今竟敢明目張膽的要杖殺后宮有孕的妃嬪!”

敦妃就坐在秦妍身邊,忍不住起身扶了她一把,提醒道:“賢妃別一味的傷心錯怪了好人,貴妃娘娘動手的時候,不是還有如嬪在嗎?咱們聽一聽如嬪怎么說的!”

皇帝一言不發,倒是太后喚了一聲。如嬪孟姝菡很快的起身,行至云千雪的身邊怯怯的跪下,小聲道:“回皇上與太后的話,原是嘉貴嬪冒犯貴妃娘娘在先。嘉貴嬪當著貴妃娘娘的面兒把自己宮中犯了錯處的宮人打死了,那人是永安郡主從前的婢仆。不僅如此,嘉貴嬪還口口聲聲明嘲暗諷貴妃,貴妃娘娘一時動氣,才要責罰嘉貴嬪。”

太后面無表情的又詢問如嬪道:“那貴妃責打嘉貴嬪的時候,可曉得嘉貴嬪是有孕的?”

如嬪萬般為難的看了一眼云千雪,又看了看夏宴,道:“這,嬪妾也不清楚。一開始,貴妃娘娘一直在百般忍讓,后來,后來把嘉貴嬪打的暈過去,夏大人說娘娘是知道的,可后來又說是不知道。所以嬪妾也不清楚。”云千雪心間隱隱一動,忍不住看向如嬪。見她惶惶不安的神色中透出焦急。那一番話,皆是大實話,可這話,聽在有心人的耳中,卻是另外一層含義了。

舒昭儀咯的一聲笑,疑惑的嘆道:“嘉貴嬪打死了一個有罪的宮人,娘娘何必這般惱羞成怒!那是永安郡主從前的婢仆,又不是娘娘的!”

云千雪腦中絮亂,脖子似是被什么東西攥住一般,喘不過氣,說不出話。

賢妃聽著如嬪這話,指著夏宴道:“如此,便可證明,夏宴與貴妃早有勾結。從大皇子枉死到嘉貴嬪的事兒。”

云千雪如何能由著她們給自己扣上罪名,當即道:“沒有,為我診看身子的人是莫無名莫大人,我也一向最信任他。我怎么會將這樣重要的事兒交給夏宴?”

顧臨怡嗤的一聲,哂笑出來,“別人都曉得莫無名是你的心腹,你便如此桃代李僵。只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莫無名去了顧府,給安定太主看病。這才終于讓夏宴漏了馬腳。今日一早,夏宴明明去了你宮里,告訴你嘉貴嬪小產一事。你便使了這樣的一個手段,假裝自己不知道,到時候就算打死嘉貴嬪,你也是不知者不罪!”

姜子君聽著諸人連珠的質問,不由出言道:“到底也不能只聽何監正與夏太醫的一面之詞,買通冤枉這樣的事兒,從前又不是沒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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