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解臉上的黑線都要掉下來了，他猛地看向喬正義，后者低著頭不敢看他。何解不甘的扶額：他居然輸給夏燃了！雖然不是他本人……但是……!

雖然贏了，但夏燃覺得有些奇怪。

何解的水平不止如此，怎么可能才剛及格？

他不會是……故意放水吧。

想到“何解”主動給他餅干，夏燃臉上的喜悅褪為復雜的神情，他才不愿意承認自己被何解“照顧”了。那頭，不知道夏燃已經自己腦補了前因后果的喬正義認命的買了蛋糕回來。

夏燃開心的把兩份蛋糕放在一邊，真心實意的對“何解”說：“你真是好人。”

喬正義氣得半死：“吃你的蛋糕！”

春末的風帶著陣陣濕氣，看來今天晚上要下雨了。窗外的樹蔭隨著太陽微微西斜，喬正義終于寫完了今天的第二張卷子，她呼出一口：“今天晚上回去把英語寫了，作業就都完成了。”

何解頭也不抬的問道：“語文作業很少？”

喬正義點點頭：“是啊，自從李存，就是歐文永的代班老師來了之后，我們的作業就減少了。”

“哦？”白冬荷疑惑，“為什么？”

“不知道……聽說是想和學生搞好關系。”喬正義說完這句話，突然覺得似曾相識，好像從誰的口中聽到過這句話。

她猛地坐直，神情認真：“我覺得他的行為舉止，好奇怪。”

喬正義把廣播站的事情復述了出來，說完后疑惑道：“他對李媛媛……有點親近過頭了吧。”

夏燃突然附和：“他確實很奇怪。”

“哦？”喬正義看向夏燃，“你也覺得。”

喬正義還以為夏燃不了解這些事情，沒想到他好像深有體會的樣子。

“誰不覺得呢。”夏燃攪動檸檬汁，“我看著他就不像好人。”

看著……

喬正義沒說話，她想到了李存發在朋友圈的，和以前的學生們的合照。雖然幾個人都掛著笑臉，但喬正義憑空覺得那幾個學生不喜歡李存。不喜歡他又要和他合照……

喬正義搖搖頭，想不明白了。

“我有個兄弟，在高一，他說李存一來就把他們的課代表給換了。”夏燃感到匪夷所思，“他一個代課老師，哪兒來的權利換代表啊，還一換仨，專挑漂亮的。”

喬正義說道：“他來廣播站太頻繁了，不像是關心同學。”

白冬荷想了想：“你們班上的其他人對他的感覺怎么樣？”

喬正義答道：“大部分覺得他還行，但也有人覺得……李存對高一的學生關注過度了。”喬正義皺著眉，“但李存對高二的人也很關注，唯獨就是不關注一班。”

一直沒說話的何解開口了：“宋雪然怎么說。”

宋雪然是一班班長，喬正義一向覺得她是個雷厲風行，氣質超群的少女。

“宋雪然讓我們別跟他走太近。”喬正義老老實實的說，她也不太明白班長大人的意思，學生怎么能不和老師走的近嘛！不說關系多好，平時問個題總是要很近的吧，老師叫你去辦公室訓話總不能不去吧……

何解若有所思。

四人對新老師的討論因時間關系而結束，除了“何解”，其余三人都住在十三中附近，原本應該一起離開的，夏燃卻突然借口有事，朝另一個方向走了。

“他干嘛去了？”還沒走遠的喬正義看著夏燃的背影說道。

“他可能有些東西忘拿了。”白冬荷說道。

喬正義好奇：“什么東西？”

白冬荷笑而不語。

直到開學之后，喬正義再見到夏燃，她才知道那個“忘拿”的東西到底是什么。

夏燃從球場上下來，風風火火的往教室走，身邊跟著余鑫等人。他注意到從辦公室里出來的“何解”，立刻晃著新的保溫杯一蹦一跳的走到了“何解”面前，喬正義嫌棄的看著他嘚瑟：“干嘛？”

夏燃手腕掛著保溫杯，扯了扯領口：“天氣有點熱，給何解同學打個招呼。”

“噫……”喬正義皮笑肉不笑，“你稱呼我還是別加同學了。”聽著怪惡心。

夏燃沒心沒肺的說道：“這怎么行呢何解同學，我們可以講過題的交情哦~”

喬正義轉身就走，夏燃一把拽住他：“誒別走啊，我有事跟你說。”

喬正義轉頭看他：“什么事？”

“你能管的事。”夏燃撇撇嘴。

“哦？”喬正義感興趣了。什么事情是夏燃不能解決，竟然還要來找看不順眼的”何解“支招。夏燃跟余鑫他們打了個招呼，就把忙讓的“何解”拉到陽臺邊上。喬正義不著痕跡的躲開夏燃搭在身上的手，后者毫無察覺的朝樓下指了指：“你看那兒。”

喬正義皺皺眉：“什么啊，沒看到。”

“哎你仔細看吶，在花壇后面……就是那顆鐵樹，鐵樹的左邊一點…”夏燃描述道，“哪兒是不是有個學生。”

被夏燃這么一說，喬正義還真看到了。一個穿著校服短袖的女生，被花壇所遮擋，在鐵樹的庇護下蜷縮成一團。這個位置相當隱蔽，如果不是提前知道那里有人，是不會發現的。路過的低年級學生們也完全看不到他們眼皮底下的女孩。

“她怎么了？”

“被打了唄。”夏燃說道。

喬正義皺了皺眉：“在哪兒？”

夏燃猶豫了一下：“一樓的女廁所。”

喬正義：“？！”

喬正義：“夏燃我看錯你了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不不不，”夏燃搖搖頭，“我們體育部的會議室就在一樓呢，那我看到她也不算奇怪吧！”

喬正義松了一口氣：“你特意拉我來就為了幫助同學？”

“當然咯。”夏燃輕哼道：“我倒是想反手一拳就給那人打過去，打得滿地找牙滾回老家……可是小余子讓我別惹麻煩，要是真這么解決，到時候可不是口頭警告之類的處分了。”

“所以就來找你了，何解同學。”夏燃瞇了迷眼睛。

喬正義有些意外：“你……”

“你別用那些大道理來給我戴高帽。”夏燃隨意的說，“我就是看不慣欺負弱小而已。沒有什么別的。”

“她可能是……”喬正義看著少女的身影，“遇上了些麻煩。”

一中在校園暴力上的處分很嚴重，但依然禁止不了暗地里涌動的惡意。B市也算是一線城市了，但每年因校園暴力開除的學生都接近兩位數。高中生不過都是一群未成年的孩子，他們的惡意是直接而尖銳的，僅僅因為一些雞毛蒜皮就能用最陰暗的想法揣測對方。學生們擅長用暴力來彰顯自己的能力和“優異”，而旁觀者也能從欺凌中獲得道德以外的樂趣，尚存善念的人也是避之不及，害怕自己成為下一個被虐殺的羊羔。校園暴力屢禁不止，閉口不談也不能改變學校成為越來越多的學生的心理陰影，甚至成為他們青春的送葬之地。

那些說“這種事情應該告訴老師”的人，完全沒有想過暴力的源頭就是成年人的置若罔聞，校園暴力是成年人眼中的小事，遠遠不及漲工資提前下班來得重要。人性本惡，喬正義深深的明白這個道理。她在十三中也見過被欺凌的人，他們的眼神都是灰暗的，就好像花朵還沒開放就已經死了。

“先她一步出來的人里面，有個女生經常和你一起出現。”夏燃冷不丁的說。

言下之意是，霸凌者是有可能是廣播站的女性成員。

喬正義臉色一變：“不可能！……你描述一下她的樣貌。”

“眼睛很大，紅色的眼影，紅色的嘴唇，紅色的發卡……”夏燃不假思索。

喬正義滿頭黑線：“你再仔細一點！”

夏燃果然是直男描述，但喬正義卻依然想到了一個人。

“有眉目了？”夏燃看向“何解”。

“何解”的目光飄向遠方，他輕輕搖頭：“希望不是她。”

夏燃輕嗤：“我管她是誰，反正你必須要好好處理這件事，要是你處理不好……”夏燃的拳頭在喬正義面前晃了晃，“我就一拳打……”

“你就因校園暴力他人而受處分？”喬正義看著他。

夏燃：？？！

夏燃：我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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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鑫：夏燃什么時候喜歡助人為樂了？

夏燃敲木魚：我被感化了，阿彌陀佛……

余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