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秘密匣開啟,偏執(zhí)墜心間
- 權(quán)擇何昔
- 辰岫
- 3190字
- 2021-12-04 23:37:31
宋衡走進壽光宮中,宮里看著倒樸素地很,自己賞的東西也都沒擺出來,只是院子擺了許多的海棠花,他突然有些恍惚,好像自己從來都沒有注意過,原來太后竟喜歡海棠花。
他見院子里的人也冷清得多,想到前幾日里太后特地派人來,說是自己喜歡清凈,于是除了琴柃和兩三個小宮女太監(jiān)之外,其他的人一并地都遣了回去。
他曾經(jīng)也在想要不要防備著太后,可是她既沒有靠山,也沒有勢力,如今想來,這么多年里,好像只有圣上的寵愛和算計的心思,才讓她在這宮里穩(wěn)坐后位這么多年。
宰執(zhí)曾說,太后長得和自己的生母很像,他有些恍惚,自己已經(jīng)不記得母后的樣貌了。只是依稀記得,自己的母后,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是父皇的青梅竹馬,背后有忠毅侯褚家撐腰,她本該是這世上最快樂的女人。
為什么母后不愛父皇呢?如果母后是愛父皇的,那是不是意味著自己不用經(jīng)歷這些,也可以無憂無慮地過一輩子。
宋衡的思緒飄飛之際,琴柃正撩了簾子出屋來,正巧看見他站在院子里,盯著那幾株海棠花出神,琴柃連忙行禮道:“奴婢參見陛下,奴婢這就去通報太后娘娘,還請陛下到偏殿稍候片刻。”
“也罷,是朕唐突了,沒有派人通傳母后,朕今日是想來給母后請安,還請通傳一聲,朕先去偏殿候著。”
說罷宋衡便轉(zhuǎn)身進了偏殿,余光里瞟見琴柃慌慌張張地進了屋去,心里倒也沒多想。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琴柃前來請宋衡入正殿去。邁入正殿,只聞見一股悠悠的香火味,只見太后正端跪在佛像前,手里拿著一串佛珠,此刻正背對著自己,讓人瞧不見面上的神情。
宋衡先開口行禮道:“兒臣給母后請安。”
燕瑤也不轉(zhuǎn)過身來,依舊背對著他,輕輕地說道:“陛下弗一登基,便是有諸多事務需操勞,今日立后大典哀家本應當前往,只是偏身子不適沒能前去,還勞煩陛下親自來給哀家請安,倒是苦了你這份心思。”
眼前的人身子單薄,仿佛生出一種超脫世間的感覺,宋衡的疑慮又消減了幾分,他便順著說道:“母后身子不佳,兒臣本該侍奉左右,因事務耽擱本就心中不安,今日前來也是惶恐之極,望母后莫要怪罪兒臣才是。”
琴柃扶著燕瑤起身來,慢慢走到宋衡的面前,說道:“陛下的心意哀家收到了,只是哀家身子尚且不適,也不愿陛下過染了病氣去,還請陛下早些歇息去罷。”
宋衡剛要退去,卻瞧見琴柃慌亂地向著佛像前的一處燭臺望了一眼。
于是他繞過面前的燕瑤,徑直走到佛像前,盯著這處燭臺,深覺這燭臺有些不同,便伸手要去觸碰。
燕瑤眼中閃過一抹皇子,卻還是佯裝鎮(zhèn)定,打斷了他:“陛下這是作什么?只怕這般會沖撞了佛祖,若是陛下想要向佛祖祈福,哀家這就讓琴柃拿香來。”
宋衡的手頓在空中,隨即收了回來,轉(zhuǎn)過身來向著門口,擺出一副要離開的架勢,說道:“朕不過是瞧著這燭臺簡陋了些,改日再派人送些上好的來。”
琴柃和燕瑤都暗暗放松了下來,但這些都沒有逃過宋衡的眼睛。他似是篤定了那燭臺有蹊蹺,便突然轉(zhuǎn)動了燭臺,果不其然,燭臺之下暗藏著一個小盒子。
燕瑤突然中了魔一般地想要奪過那個盒子,宋衡卻突然偏過身去,她便結(jié)結(jié)實實地撞在了桌上。琴柃趕緊來扶她,但燕瑤卻不管不顧地,一定要奪過去那個盒子。
宋衡可由不得她,立刻打開了那盒子。
里面放滿了信封,封面上整整齊齊地用簪花小楷寫著幾個字:母親輕啟。
他突然不可思議地看著面前的女人,她正凌亂地癱坐在佛像前,像失了魂一般地,低垂著頭。
宋衡將那書信拿出來,他此刻內(nèi)心十分掙扎與錯愕,因為那字他是認得的,是阿容的字。
第一封信里,赫然寫道:
母親近來可還安好?聽聞那人已經(jīng)赴了黃泉,多年籌劃終得解脫,如今唯一放心不下母親一人在宮中,無依無靠。阿雋照顧我很好,女兒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與他成親,希望最近能夠想法子將母親接出宮來,如此我們幾人便能安安心心地生活。望母親定要保重身體,女兒甚是思念母親,相逢在即,萬望珍重。
小女瑾容敬上。
宋衡突然握緊了拳頭,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起來,憤怒之情溢于言表,咬著牙狠狠說道:“很好,太后做的很好,原來竟然瞞著朕這么大的事!”
他突然沖上前去捏住燕瑤的脖頸,窒息感一涌而上,燕瑤奮力地掙扎起來。
“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容還活著為什么不告訴朕!她又為何喚你母親!難道她竟是父皇的女兒!”
琴柃在一旁焦急萬分,她苦苦求著宋衡說道:“陛下松手呀!再這樣下去太后娘娘就沒命了!請陛下快松手呀!”
宋衡的眼眶憤怒地紅了起來,聽到琴柃的祈求,他突然松開了手,起身來撫上手心的紋路,冷冷地瞧著地上的主仆二人,說道:“把這些一五一十地說出來,朕饒你不死!”
燕瑤掙脫了宋衡之后,大口大口地呼吸起來,她突然大笑起來,說道:“你別想找到她!她不屬于這里,不屬于你!你這輩子都別想找到她!”
宋衡低垂著眸子,陰森森地笑著,說道:“朕有一萬種辦法讓你開口,你不想說也得給朕說!阿容她是朕的,永遠都是朕的,你們都別想搶走她!”
他一拂衣袖便出了屋子,誰也不知道陛下今日發(fā)生了些什么。只知道陛下親自去了慎刑司,沒有人知道,慎刑司里被嚴刑拷打的那個人,正是如今的太后燕瑤。
入了夜,沈姝妍身著一身紅艷的嫁衣,在洗梧宮里安然等著宋衡回來。卻只等來了晴畫,晴畫說道,陛下今日去了慎刑司,不會來宮里了。
沈姝妍一愣,她頭上的珠翠還在燭光下閃著耀眼的色彩,可是此刻她的臉上卻蒼白得很,她不知道為什么要在這個大日子里,宋衡卻還要去慎刑司那樣的地方。
于是她在晴畫耳邊輕輕耳語,派她偷偷溜去打探一番,再回來稟報。
晴畫接了命令便出了屋去,如今她可是皇后的大宮女,到頭來還是她贏了。慎刑司那種地方她才要不要去,于是她找了手下的一個小太監(jiān),讓那個小太監(jiān)去打探一番,自己則回到院里,命小宮女打了水來沐浴。
慎刑司里,宋衡坐在昏暗的燈光下,叫人看不出面上的神情。不遠處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尖叫聲,他面前散亂地鋪陳著許多信件,每一封都寫著阿容的名字。
他冷眼瞧著上面的內(nèi)容,看著阿容從被趙之遇欺辱,再到被祁雋救出,再到他們兩情相悅。宋衡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像是一片烏云壓著,讓人喘不過氣來。
一旁的獄卒也只能低著頭,不敢瞧眼前這位主子,膽戰(zhàn)心驚地回道:“陛下,人昏過去了。”
宋衡冷冷地說道:“潑上鹽水,帶她來見朕。”
燕瑤再度睜眼之時,只見眼前一襲龍袍的人,此刻正陰鷙地瞧著自己。
她身上感到陣陣地疼痛,卻還是強撐著露出嘲諷的笑容,說道:“陛下不如直接殺了哀家,這樣一輩子也別想找到阿容!”
宋衡突然笑了起來,說道:“你以為嘴硬我就沒有法子了?如果我假裝是你,給她寫信的話,你猜她會不會出現(xiàn)呢?又或者,我直接告知天下人,太后薨逝,你猜她會不會出現(xiàn)在你的殯儀上?”
燕瑤吐了一口血,黯然說道:“陛下,她是你的親妹妹,哀家為了護她才假裝她是蘇家的孩子,既然你們并無可能,不然放她走罷。總不枉少年情深,給彼此一個好念想罷。”
燕瑤想著,既然撒謊說他們是親兄妹,便也能護住她了罷。
可她沒料到,宋衡附在她的耳邊,用只有她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她是先帝的女兒又如何?可惜,朕和她并不是兄妹,她這輩子都會是朕的女人。”
燕瑤驚恐地睜大了雙眼,她萬般沒料到,宋衡竟然不是先帝的親生兒子。
宋衡大聲地笑了起來,這笑聲回蕩在陰暗的慎刑司中,久久不能散去。
“帶太后娘娘回去,好生修養(yǎng)著,朕改日再來請安。”宋衡轉(zhuǎn)身出了慎刑司,在月光下身影拉得好長好長,他心里萬般思念這那個人。
阿容,如今你在哪里呢?不管你在哪里,我都會找到你,然后一輩子都讓你待在我的身邊,永遠別想逃走。
……
被晴畫派來的小太監(jiān)還在門口同慎刑司的人交涉,還沒等走進去,便遠遠瞧見陛下出來。他便偷偷躲在一旁,等陛下走遠了才出來。
他咬了咬牙,向慎刑司的人懷中塞了塊銀子,那可是他的一半家當呀!
那人收了銀子,便喜笑顏開起來,悄聲說道:“你這小兄弟早這么有眼力見不就好了嘛?快進去罷!”
小太監(jiān)卻不進去,接著問道:“大哥,我不進去了,就想打聽一下,剛剛陛下來慎刑司做什么呀?”
守門人卻不耐煩起來,趕著那小太監(jiān)說:“陛下的事也敢打聽,命不想要啦!你這銀子是放你進去的,別的小爺可不能告訴你,你要進就進,不進趕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