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家的燈火在他眼中明滅，也有她的身影，她紅著臉輕微搖頭。錦夏領她走到賣花燈的小店。

“點花燈如何？”錦夏指著一盞荷花燈說，老板識務地取過那盞花燈，流影接過花燈，默許了他的話。

付了盤纏后，流影與錦夏來到“歲河”邊，點亮花燈放入河中，蜿蜒的“歲河”里面的花燈照亮了這長夜。

一只青鳥伴隨夜色而來，落在錦夏肩上，“錦哥哥，你肩上？”錦夏伸手將青鳥放在掌心，取出字條。

展信：哥哥，今日軍中來了一位貴客，給了我一首小詩，我實在解不出。

海棠花開，傾心已久；愿與汝賞，花落無痕。——秋秋

這詞只有上半闕，少了兩句結尾，看來錦秋有被人惦記。“是信嗎？”流影望著那張字條問道。

錦夏點頭，說：“秋秋的信。”“那你不回信嗎？”流影指了指不遠處的寫字臺，錦夏瞇了一下眼，走了過去。

秋秋：花開花落，可與共賞；愿爾知心，攜手同行。

你大可這樣回復，與他多相處。——夏

將紙條系在青鳥腳上，放飛了它。剛剛錦夏揮筆即成，寫的字異常好看。“錦哥哥是否知道相思二字該如何寫？”

錦夏握著筆的手一頓，“近君……情更怯，這是我對你的感覺。”流影又軟軟地開口。

“我知曉你的心意了，沒有那么決絕，對嗎？”擱下筆拂開她眉間的碎發，小姑娘眼底有著淡淡的哀思。

“錦哥哥，我想娘親了。”眼淚瞬間涌現出來，錦夏的心猛地一抽，虛攬她入懷。

流影感知到他沉穩而有力的心跳，沒有那么傷心了，隨后又聽到他說：“看倦離別便不要看，我愿一生等你放下過往的心結。”

松開了她，風起海棠花落凋謝，輕嘆一聲，撫平她皺起的眉，未再詢問。

鳳尾蝶似是靈物一般，無聲無息再次到來，落在流影衣袂上，流影終于破涕而笑，“錦哥哥對我真好。”

輕喃聲砸進錦夏的心湖，泛起圈圈漣漪。眼前的流影眉眼似那彎月，他多想收藏起她此刻笑靨。

他突然攬住她的腰，足尖稍發力，帶她飛到一處屋頂，流影驚呼，緊緊攥住錦夏的手臂。

到了屋頂，腳微微發軟，幸而錦夏托住了她，才不至于摔倒。“從今后，高山至流水，有我在你身后長久相隨，陪你數盡這明月的陰晴圓缺，好嗎？”

流影聽到這話，像是承諾一般，“好。”她倚在錦夏的肩上，嘴角帶笑。

錦夏輕唱：“鳳尾蝶，落在你眉睫，拭去一滴淚，多想換得你一刻笑靨，曲中意，纏綿如誓約，我想你了解，誰敢說此情無關風月？”

流影未料到他唱的內容竟是今日所發生之事，微微詫異望著他，錦夏也看著她，四目相對，一切盡在無言之中。

不遠處有一個戲臺，臺上有戲子，一男一女站在臺兩邊。女戲子似是要走，一步三回頭，男戲子則不動，純正的戲腔飄散過來。

隱隱約約地。“回望你，眉眼彎似月，衣袂翩如雪，人間風景也因你憔悴，不如在，眼眸中長醉，春光里幻滅，化一只無關風月的蝶……”

流影就像一只鳳尾蝶，落在了錦夏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