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愿今生你我眉眼如初,風雪共赴
時光荏苒,出水芙蓉。何德何能,收取囊中。眉眼如初,風雪共赴……——題記
轉(zhuǎn)眼之間,寒冬來臨,已過了兩載,今年恰是流影及笄之年。安時城城主府布置得十分喜慶,只為慶祝辰安公主及笄,城中的各大世家前來祝賀,同時也有許多青年才俊赴宴。
錦夏在處理軍中之事,收到請?zhí)麜r恍惚了一下,小姑娘今日及笄了啊。揉了揉眉心,將請?zhí)郫B回原樣,壓在卷宗之下。
“哥哥,今日辰安姐姐及笄,你要一起去嗎?”錦秋風風火火地跑進來。
她手里顯然是一張請?zhí)c錦夏的又有些不同,少了一朵梅花,錦夏頭也不抬地說:“等處理好軍中之事再議。”
錦秋雖沒見過流影,但從錦夏這里聽了不少關(guān)于流影的事情,也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姐姐產(chǎn)生了興趣。
“你大可與亦公子先赴宴。”錦夏可算抬頭了,錦秋瞬間乖巧,“誰……誰要和亦公子一同去?”
錦秋眼睛亂瞟,對上錦夏似笑非笑的眼睛,“緊張什么呢?秋秋。”錦秋瞪了他一眼,“哥哥你自己去吧。”
看著錦秋離開的背影,再次把請?zhí)贸鰜恚尖庠S久,“暗無。”話音剛落,一個黑影落在桌案前。
“將軍有何吩咐?”錦夏把卷宗遞給他,“近日有幾處地方有些躁動,你先率兵前往,我隨后到。”
暗無嚴肅地接過卷宗,又沒了蹤影,錦夏起身回房,換了一身衣裳,前往城主府。
流影換上了一襲紅衣,對鏡別上一對紅色耳墜,又在額間貼了一個花黃,拿起一片紅宣紙,微張紅唇,抿了抿。
發(fā)間插有發(fā)釵,手腕上有一對手鐲,守宮砂若隱若現(xiàn)。“公主,你真美。”婢女如衷夸贊,流影含笑,緩緩起身。
“就你嘴甜,吉時是在何時?”婢女掀起帷帳回道:“午時三刻。”如今已是一刻,錦哥哥怎么還不來?
正想著,有人推門而入,錦夏沐著光而來,(似乎古時候不可以這樣,爺錯了)“錦哥哥!”錦夏自然也看到了她,眼里閃過一絲驚艷。
還記得年少初見那一剎,風花雪月都不及她,現(xiàn)在也依舊如此。未熄的燈火葳蕤透過那有些殘破的窗花,他何嘗不用思念剪影著牽掛。
“辰安打扮一番如此美好。”流影紅著臉,說:“我還未畫眉呢,錦哥哥你幫我畫。”一個男子替女子畫眉說明了什么?
不言而喻就是心慕對方,錦夏遣走婢女,走到桌子前,信手拿起畫眉的筆,伸出左手讓她過來。
她輕咬下唇,走過去坐下,錦夏右手拿畫眉的筆,左手用食指挑起流影的下巴,湊前了一些,熱熱的氣息噴在她臉上,癢癢的。
他臨摹回憶替她眼眸作畫,一朵栩栩如生的梅花綻放在她眼角。
流影只聽到一聲喟嘆,睜開眼眸就見錦夏將畫眉的筆擱下,這最美的年華竟短暫如一壺茶。
“你看,彈指的歲月掠過了浮華,你也及笄了。”錦夏將下巴抵在她的肩上。
她動也不敢動,略微偏頭看他,就聽到他在耳邊說:“愿你撫琴有人聽,愿你心事有人敘,愿……來生我們還能不期而遇,愿做你青絲幾縷,愿做你腳下的泥,愿做你藏眼淚的雨。”
“錦哥哥,你要走嗎?”說話的語氣澀澀的,想哭,又特別難受,似是呼吸不過來。
錦夏眼底已然有一抹猩紅,他飛速眨了一下眼,抬手輕捏她的臉,從她肩上起來,直視她,只見她兩眼亮晶晶的,是淚。
“青梅煮成酒,竹馬也會被拆作籬笆,我不想讓自己困住年少那荒唐的夢話,我要去平息地方躁動,夜闌側(cè)臥聽冰冷的河水,和那鐵馬,卻只怕……無人與你并肩站立看晚霞。”
流影伸手抱住他,埋在他懷里,只聽她重復(fù)了一遍他的話。
“錦哥哥,你愿我撫琴有人聽,愿我心事有人敘,愿我們還能不期而遇,愿做我青絲幾縷,愿做我腳下的泥,愿做我藏眼淚的雨……”
說著抬起頭,接著說:“我希望那個人是錦哥哥你啊!”錦夏的心狠狠一震,替她拭去淚水。
低喃道:“你我眉眼如初,待我回來,與你風雪共赴。”流影聽到了,點頭。午時三刻,古鐘悠遠的聲音傳來……
錦夏閉上眼,下一秒毫不留戀地走了,流影想跟隨他,婢女攔住她,“公主,吉時已到,不得延誤時辰。”無奈之下,她只好拋下心中雜念,一心一意進行及笄之禮。
眾人皆感嘆流影的美,流執(zhí)注意到她微腫的眼,知曉錦夏去找她了,嘆息一聲,讓婢女在流程結(jié)束后,叫流影去找他。流程結(jié)束后,青年才俊要上前與流影交談,卻被告知城主找公主。
“爹爹,你找我?”流影見流執(zhí)站在一棵梅樹下,流執(zhí)回神,拉起她的手往一旁的亭子走去。
那里生了火,比亭外潔白的世界暖了許多,沾在流影發(fā)上的雪悄然化去。
“依柔倘若還在便最好了。”流影聽到娘親的名字,輕啟紅唇,終究一言未發(fā),“當年爹爹和你娘親啊,也同你這般,懂得離別。”說罷流執(zhí)倒了一杯青梅酒,酒淳香味撲鼻。
“當時爹爹被人下了藥,忘卻了一些事,紅塵蹉跎了我和你娘親這對離人,你娘親的淚痕蔓延在雙頰,也蔓延在那少有的皺紋上,而爹爹已記不得家門,你娘親卻還執(zhí)著的等。”
流影也喝了幾杯青梅酒,半醉半醒問道:“后來呢?爹爹記起娘親了嗎?”
“后來啊……爹爹記起了你娘親,可惜她留下我們先走了。”錦夏懂了,無論如何,她都會等到錦夏回來。
流執(zhí)靜靜地望著流影,仿佛看到了依柔,回到當年她離去的那天,他親自在碑上刻字。
喃喃:“愿重逢折扇青衣,你卻離我而去了;愿再見楊柳依依,再等幾年我便去找你,愿此生重走一程我不負你。”
“愿另尋一方天地,愿換做我守候你,愿做你掌心一菩提。”依柔,你看啊,辰安也有這么一個人愿意像我這樣護一人,你安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