泫澤自己也沒想到,一向身體健康的他會因為那天晚上海風的而發燒住院。當自己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小楠哭的紅腫的眼睛正坐在自己病床旁。一見自己醒了就不斷后悔不該讓他陪自己悼念葉果。
泫澤卻大腦一片空白,詢問過后才知道自己已經昏迷發燒了3天。泫澤清醒過后感覺自己只是睡了一覺,對于葉果這個名字自己既熟悉又陌生,卻怎么也想不起來了。
生病的幾天,學校已經開學了。在那個沒有電話、通訊極不發達的年代,一張醫院的住院證明就可以解釋一切。
當泫澤邁著尚未痊愈的步子走到教室的時候,意外的是沒有見到目暮夕,相比之下同學們奇怪的目光他更熟悉一點。
吳迪還是老樣子,聽說泫澤生病了,減輕了他的體能訓練,而增加了三分線的投籃訓練。比起其他人或多或少的躲避只有吳迪讓泫澤覺得沒有變化。
讓泫澤無法接受的是,連遲佑也在逃避自己的招呼和目光,仿佛和自己是不認識的陌生人一樣。這一切好像都在醞釀著什么,如同暴風雨到來的前期,悶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訓練結束,泫澤察覺到了遲佑不經意間的一個眼神,兩人的默契早已建立,他知道遲佑想要告訴自己什么。是什么呢?泫澤在更衣室心煩意亂的更換著衣服,突然他從自己的更衣柜子里翻出一張壓在衣服堆里的紙條,“千萬不要讓目暮夕來學校。”他知道更衣柜除了自己,只有遲佑有一把備用鑰匙。
遲佑這句話什么意思,這根目暮夕有什么關系,泫澤只覺得一頭霧水。
“不行,我要問清楚。”泫澤想著追出球館。
好在球隊剛剛解散不久,大家都不曾走遠,但是泫澤卻一直沒有看見遲佑的身影。正當他滿心失望,準備回球館的時候,看見昏暗的路燈下,4.5個人正圍著一個學生比比劃劃。
泫澤一見這學生的身影,就知道這人正是遲佑。此時遲佑正昂著頭跟他們理論,似乎他全然不怕對方人數眾多。爭吵越來越激烈,眼見就要動起手來,泫澤大喊一聲拔起腿來沖將過去,先一腳踹到了遲佑身前一個高大的學生。
泫澤這一腳由于之前奔跑的加速度,導致慣性使然,因而力量奇大。而這高大學生平時應該靠著一身橫肉欺負弱小,此時讓泫澤一腳踹到在地,自然不肯輕易放過他。只是趴在地上想要掙扎著爬起來,卻也做不到。剩下幾人,見這高大學生被泫澤踹到在地,一時嚇得不敢動作。泫澤不等他們反應過來,便拉起遲佑就向球館里跑。
“怎么回事,說清楚。”泫澤已經不耐煩了。
“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楚。”遲佑喘著氣。
泫澤往球館地板上一坐,盯著他,表示自己有的是時間。
“石油開采出了問題。”遲佑說道。
這句話泫澤之前聽目暮夕也說過,到底是什么問題自己一直沒有問,因為他覺得那些事情不會給自己的生活帶來影響。此時又聽到遲佑再次提起來,不由得覺得事情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簡單。
原來,之前村書記和王順之間關于拆遷的問題并沒有得到完全的解決,而拆不拆遷的關鍵問題在于我國能否獨立提煉石油。在當時國民經濟剛剛處于起步階段,有關石油方面的專家全國也找不出幾個,更缺乏像目暮別仁這樣對石油行業整體運營把控的全能型人才。所以國內對于石油提煉問題,完全處于摸著石頭過河,走一步算一步的狀態。
如泫澤所知,關于石油的提煉中日雙方沒有達成共識,中方認為憑借幾代人的努力和學習完全可以實現自主開采、提煉、研發等。而日方提出了關于人類共同命運的探討,認為雖然中方確實可以在未來十幾年后,完成對石油全部的自主開采和運營,但是在這個過程中會出現不可避免的污染、浪費甚至一定程度的危險。于是日方提出了目暮別仁的觀點,將原油運往日本,加工后輸回中國。如此一來可以最大限度的利用資源,也可以加強兩國之間的合作,更可以解放原本就不多的專家,讓他們投入到其他行業,甚至是跳過石油提煉的前期專業,直接研發石油應用的尖端技術。
但是對于這條建議,中方完全不能接受,主要的原因就是輸出石油后中方無法控制原油在日本的運作,由此而來的連鎖反應將會對中方巨大的打擊。而考慮到當時的國際環境等等因素,最終雙方達成了一個折中的方案,部分石油輸出日本加工,以供國內使用,另一方面國內自己也成立加工廠試點,研發學習。“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的方案一時間也得到了中日雙方的高度認可。而漁村拆遷也就是在這一時期發生的。
由于原來的規劃是將所有沿海漁村全部拆除,進而吸引了大量的風投公司。可是新的規劃試點工廠比原來小了很多,如此一來直接導致利益大幅縮水。幾十家小型風投公司瞬間倒閉。
備受期盼的試點工廠也出現了,首先工廠利用的漁村搬遷的土地,選址里海邊太近。由于市政規劃,給排水、排污口等等管道設備都沒有預先預留,導致石油提煉中出現的垃圾、廢水等只得排放海里,嚴重污染了海岸線,其次,日方在石油提煉中由于技術保密條例,拒絕提供所有核心技術支持,導致國產油與代加工回購的進口油出現嚴重差異。物美價廉的進口油已經搶盡了市場份額,最后,當地拆遷的漁民大部分都享受了拆遷的工作福利,在試點工廠工作,然而國產油的滯銷,導致工廠大幅裁員,漁民們沒了生計,難免要鬧出些事來。而整個D市的經濟命脈,全都捏在了那一條條丑陋的石油管線上,一場風暴正在醞釀著。
這時有人放出消息,將在目暮別仁的主張爆了出來,并添油加醋的認為,這是日本對我國的第二次侵略—能源侵略。一時間一石激起千層浪,原本丟掉工作的漁民不愿意承認自己技術單一,進而把矛頭直指日方。日方高層感覺壓力巨大已提出撤走專家,可是中方保證會妥善處理此事,并且保障日方專家的生命安全。饒是如此爭議仍然沒有解決。
“你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泫澤問。
遲佑嘆了口氣,似乎知道瞞不過去了“油暮集團聽過嗎?”
泫澤點了點頭,他還沒忘記自己和村書記去找目暮別仁的時候,門口石柱上那四個大字。
“我爸是執行董事。”
“你還知道什么?”泫澤冷峻起來。
“他們打算綁架日方人員,要挾當局,給他們賠償!”那些日方專家行動都有警車保護,所以這幫人自然盯上了他們的家屬。
“這群瘋子,他們不知道這是違法的嗎?”泫澤隨即一想,自己村子里的人法律意識淡薄,周圍幾個村子也都好不到哪里去。
這時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便問道:“領頭的是誰?”
“好像,好像叫王順。”
果然是他。選擇心想:定是王順心理記恨上次拆遷目暮夕的阻擾,這次更要挾私報復對她不利。泫澤猛然回想起幾人暑假在漁村的游玩,心理不住后怕。
此時泫澤腦子里如過電影一樣,將這一幕幕聯想起來,想起來目暮夕和她母親的那次爭吵,定是勸她回日本,此時也只有這一條路時安全的,可是傻姑娘你怎么就不走呢?
“大泫,我們報警吧。”遲佑擔憂的說。
“我們沒有證據,報警只會打草驚蛇。”
“那怎么辦,咱們總得做點什么吧。”
“剛才那群人是誰?”泫澤冷靜下來。
“他們是學校周圍的小混混,一直警告我不要跟你說話,不然,不然就先綁了你。”遲佑懦弱起來。
泫澤卻被他這種懦弱感動,知道這是他擔心自己。遲佑一直是這樣,寧肯自己受傷,也要保護身邊的親人。
泫澤想了想站起身,拍了拍遲佑的肩膀,嘿嘿一笑:“咱們報警!”泫澤見遲佑一臉愕然,解釋道:“咱們報警抓剛才圍著你的那幾個小混混,從他們身上一定能問出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