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查
- 重生凰途:丞相要辭職
- 老鴇
- 2665字
- 2020-04-16 18:44:09
堂桌上已奉好午膳,幾道精致的江南菜色,本是做給汪氏,只是喝了湯藥后汪氏身子犯困,先安寢了。
窗外流云卷舒恬淡,江芷微坐在堂里,望見不遠(yuǎn)處換了便服走來的江華成,“為何父親今日下朝時(shí)間遲了?”
江華成食指揉捏眉心,悵然道:“江西水患,皇上震怒,大理寺今日上報(bào)了好些人,你二伯…”聲停,江華成神色略有顧慮,擺擺手開口:“朝堂之事同你說不明白,用膳吧。”
若是往常,江芷微自然記不得這朝堂中的波詭云譎,可江華成方才提及江華平卻給江芷微敲了一記鐘,前世江華平因受賄被貶為六品,連帶江華成也因受到牽連。
江芷微故作漠不關(guān)心道:“二伯平日為人略張狂,若是他出了差錯(cuò)爹爹可要保他?”
“我哪里保的起?”江華成眉關(guān)緊鎖,語氣頗怒道:“他在朝堂上樹敵眾多,有時(shí)連莫丞相也不放在眼里。”
“二伯如此,倘若一朝失勢(shì)…”江芷微語氣刻意深重,表面卻又似云淡風(fēng)輕一筆帶過。
驀然,江華成心有所悟。
與江華平結(jié)怨的人不少,更何況他與莫靖恒作對(duì)。
莫靖恒…
江華成心中沉吟片刻,和那個(gè)人扯上恩怨,與閻王成仇無異。
恰時(shí),陸姨娘笑盈盈的進(jìn)門,柔聲道:“老爺,我來遲了。”
身后還跟著江嫣,廳堂里的沉寂打破,江芷微抬首便嗅到撲面而來的脂粉香,濃重的讓人暈眩。
或許這便是嫡庶之間的天壤之別,就算陸姨娘出身名門,她夜想擺脫庶出名分,可舉手投足間,那種世俗感仍舊畢露無疑。
“小姐…”從偏門進(jìn)來的蕓兒輕喚了一聲。
江芷微低眉,擱下手中碗筷朝江華成道:“父親,女兒飽了,房中還有事,容我先去去。”
江華成點(diǎn)頭應(yīng)允,一旁剛落座的陸姨娘微微蹙眉,她和江嫣才來江芷微便離開,往日兩個(gè)人也算親近,為何今日連招呼也不應(yīng)。
“你和微兒鬧脾氣了?”
江嫣有些委屈道:“沒有…只是她這幾日變得奇怪,處處避著我…”
陸姨娘低眉,小聲說:“你和她要相處好,日后…”
“你們母女倆嘀咕什么呢。”見陸姨娘和江嫣竊竊私語,江華成放下手中筷子望著二人。
陸姨娘旋即擺首,圓話道:“無事無事,嫣兒記掛姐姐的身體,同我說一會(huì)兒要去看看姐姐。”
“如君身子一向不好,也辛苦你這幾日輪番侍候了。”
陸姨娘將手中盛好的甜湯遞給江華平,笑道:“無妨。”
景和園
“嘭!”一只青瓷碗重重摔在地上,飛濺的茶水一霎浸沒白色的毯布。
盯著四碎的茶碗,蕓兒繼續(xù)鎮(zhèn)定道:“不止是在香爐中用大黃,陸姨娘身邊的小荷每日都會(huì)在夫人用的碗具上涂薄薄的一層白降,此藥無色無味,卻和夫人所用藥相沖,久用傷身,有性命之憂。若不是夫人身邊的巧兒貪嘴偷喝羹湯后嘔吐,奴婢至今都發(fā)現(xiàn)不了。”
一旁的青禾憤憤不平道:“真是狠毒!方才就該老爺面前揭了她的丑惡嘴臉!大小姐可要讓我去稟告老爺?”
拽著衣擺,江芷微盡力平定心神冷冷開口:“不用,既然陸姨娘不愿做臺(tái)面上的事,那我何必給她臉面。”
陸家家世優(yōu)渥,這種腌臜手段,就算捅到江華成面前她也死不了。
可是,江芷微絕不會(huì)就此罷休,前世是她無知,被這母女二人蒙蔽,如今就算不能至陸姨娘與死地,也要讓她體嘗一下痛心剝皮的滋味。
翌日清晨,一聲杜鵑血啼劃破天際,大陸東方漸漸泛起的魚肚白與金光一片相融。
夾帶著露水,蕓兒疾步進(jìn)屋,俯在江芷微床前低喃了一句:“大小姐,人總算抓到了,就鎖在柴房里。”
江芷微緩緩睜眼,而后起身穿上遞來的茜紅棉紗襖,瞧著窗外分外明媚的陽光,聲線慵懶開口:“走吧,給陸姨娘送禮。”
小荷被押在陸姨娘面前時(shí),陸姨娘正巧點(diǎn)唇,見到小荷身上一道道暗紫色傷痕心中一跳,連手中的胭脂都拿不穩(wěn)。
“一大早微兒好大的火氣,這丫頭如何開罪你了,竟要如此責(zé)罰她。”
江芷微目光沉靜如水,坐在一旁漆木雕花椅上,“謀害當(dāng)家主母,就算我將她的皮剝了也是應(yīng)當(dāng)。”
小荷嚇得渾身戰(zhàn)栗,快伏倒在陸姨娘面前道:“您救救奴婢吧!奴婢都是聽您的吩咐啊…”
“什么下賤東西,竟敢往姨娘身上撲!”說著,立在陸姨娘身邊的杜嬤嬤惡狠狠地掀開小荷。
陸姨娘放下手中的胭脂,語氣陰鷙道:“微兒,你這是何意?”
江芷微神色自若,理了理鬢角的青絲,細(xì)聲道:“這句話陸姨娘該問自己。”隨即起身,眼神示意一旁的青禾拉起小荷,淡淡開口:“走吧,驅(qū)車去祖母那兒,討個(gè)公道。”
“慢著!”
陸姨娘起身攔住江芷微去路,神色顯然極不平靜,“小荷是我的婢女,她犯錯(cuò)我難辭其咎,微兒不如將她交給我,我好好管教,定將此事徹查,然…”
不等陸姨娘說完,江芷微回身,眸中凝著一股惡寒,一字一句道:“你以為我會(huì)信你?”
宛若鷹隼一般的審視目光讓陸姨娘心中一怔,如今的江芷微與她印象中年少疏狂的貴家小姐相差甚遠(yuǎn)。
陸姨娘咬牙切齒,強(qiáng)忍著怒氣道:“那你要如何。”
拂了拂衣袖,江芷微盈盈一笑落座,“既然姨娘相求一份安生,我自然要給。”
說著從袖間抽出三張紙拍在桌上,又道:“母親生病,我知道陸姨娘為替母親分憂接手了不少商鋪,我身為江家嫡女豈能旁觀,這幾個(gè)商鋪就交由我打理吧。”
陸姨娘蛾眉倒豎,“這!…”
“怎么,姨娘不肯?”
這三家是江府新打的商鋪,月利不少,如若這個(gè)被江芷微奪了去,陸姨娘自然心如刀割,可一想自己身處劣勢(shì),她也只能屏氣吞聲。
待陸姨娘的章印在紙上,江芷微哂笑:“姨娘打的什么算盤我自然明白,可您要記住,庶出永遠(yuǎn)是庶出,就算用再多金銀粉飾自己也只是徒有虛表,依舊低人一等。”
被刺到痛處的陸姨娘決然起身,怒目而視,“你休要欺人太甚!”
“小姐。”蕓兒推門進(jìn)來,在江芷微耳邊輕語道:“莫大人來了,老爺讓您去前廳。”
“誰?”
蕓兒頷首,又說了一遍:“莫丞相,莫靖恒。”
恍惚一刻,所有的思緒翻覆云涌,剎那間,那個(gè)人溫潤的面容在云霧中撥開迷幻到她身邊。
他手執(zhí)書卷,輕喚一聲,芷微你來。
白云蒼狗,浮生若夢(mèng)。
穿過手抄游廊,微風(fēng)拂過,吹開垂在長廊兩旁的幔帳,直至在那假山盡頭,江芷微看到走在石階上的莫靖恒,一身寶藍(lán)色凈面杭綢直裰,意氣風(fēng)發(fā),風(fēng)姿卓然。
不到三十的年紀(jì),平步青云,位極人臣,享受這世間無上榮耀,當(dāng)真羨煞眾人。
江芷微站在門外躑躅許久,她記不起莫靖恒的樣子,前世她一門心思只付諸莫徵安,后來她雖幡然醒悟可莫靖恒也因刺殺離世,在前世不深印象中,莫靖恒作為她的丈夫如今只有模糊的輪廓。
衣襟滿帶茶香,昔日平常往事,已不能如愿以償。
深吁了口氣,江芷微端著備好的雨前龍井進(jìn)屋。
“微臣不知,只是臣的哥哥…”
江芷微眼神一沉,不等父親說完,借著遞水的功夫扯了扯他的衣擺,此時(shí)此刻莫靖恒絕不想聽江華平的名字。
江華成聲音戛然而止,江芷微不動(dòng)聲色抬首,不巧,正與莫靖恒望來的目光對(duì)上。
靜若深潭,莫靖恒只輕輕一掠,身處朝堂宦海浮沉,他怎會(huì)看不出江芷微袖擺間的細(xì)小動(dòng)作,她很聰明。
察覺莫靖恒投來的目光,江華成解釋:“讓丞相大人見笑了,這是長女芷微,”
莫靖恒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