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商至今八百年左右時光，眼下這個竟然還處于“秘學”階段，就說明很多地方的發展并不成熟，可這不應該啊。

他實在沒忍住，便問了諾誠。

畢竟這“修行史”不屬于可靠范疇，也不是歷代書生能夠知道的。

“你可知‘四修鎮滅法陣’？”諾誠想了想詢問道。

許長安自然搖頭。

不過聽名字，也感覺是一個非常厲害的法陣，殺伐之氣挺重的。

只是接下來聽完，他才知道，說殺伐之氣挺重，都算是輕的了。

所謂四修，不是妖魔鬼怪，是陽修，陰修，煉炁士，邪道——這法陣雛形初現于太商，在大周中期完成，大周末年時被人布置施展出來，引千人道兵進入，一舉誅滅。

何為“道兵”？

尋常人當兵，便是軍人，士兵，修行者入軍伍，按軍令行事，便是道兵。

太商鼎盛，也是因為太商軍是半道兵。

上千道兵是何等威能？就算顛覆不了王朝，讓王朝四分五裂，也是輕而易舉的，可是這個四修鎮滅法陣，卻能將其一舉殲滅，其威力之大，可想而知。

不過大周末年，國土本就支離破碎。

四修鎮滅法陣在此后不久，便被多個世家瓜分，就算沒分到的，在見識到法陣威力后，都在想辦法鉆研，想以此來得家族根基，亦或者是宗門根基。

擘楚如今雖然鼎盛，憂患依舊很多。

比方說“世家”，眼下的世家不像以前那樣明目張膽，但那不過是因為有皇室壓著，只能龜縮做人，如果沒有皇室鎮壓，這些世家又要瓜分天下，盤踞一方，這是極其不利于天下一統，那更不利于民生。

皇室與世家的抗爭，從來沒停過。

見識到法陣巨大威力后，皇室成立之初，就開始招納天下賢才來進行鉆研，這也是“欽天監”的主要職能之一。

只不過這些賢才，其實很大一部分，都是各個世家宗門里的精英，沒有這些世家資源支持，再有能耐的天才，又能掀起什么風浪，有這些資源支持，就算是豬都能成大妖。

皇室主持鉆研，所的成果全部用于擘楚邊防等各領域，不過所有世家也同時得到了，這也沒辦法。

皇室是沒有私心的，這是擘楚立根之本。

要不然擘楚也不會至今，前所未有的強盛，百姓富足，就是因為擘楚皇室更加注重民生，下督察各個官員，防止貪腐。

自然，擘楚那么大，想面面到位很困難。

可有困難，才值得做。

法陣這種東西，正因為威力巨大，所以絕對不能被居心叵測之徒掌握，在這點上，皇室管控嚴格程度，更甚于貪腐。

“我就不信皇室不開小灶。”許長安聽完笑了笑：“世家居心叵測，卻還不是皇室鎮壓住，如此情況之下，皇室應該搞個小灶，來秘密研制更好的成果，要不然……法陣作為天下一等一的力量，被世家掌控，皇室豈能安穩？我說得對么，諾先生？”

諾誠笑了笑，點了點頭。

“所以，你要有心，就自己弄。”

符術為何是九術之一，這就要從符術是如何發現的說起，其實最早的符術，并非是符箓，更不是箓章，而是有人發現福地洞天，之所以可以聚集天地之炁，甚至轉換二炁，生成各種各樣的炁，其根本原因，就是這些自然之地的格局特殊。

符文，是最早的文字。

發明符文的并非人類，至于是誰，書中只說此人為“琿宸”，是上古大巫之妻，據說她仰望天空星辰，發現很多星辰和地上萬物很像，但是簡單，于是就將此錄下，配合萬物聲與音，就成符文這文字的讀法。

那時，這不叫符文，叫“巋塵文”。

這是萬物第一次有名字，也是世間一切生靈被賦予意義，這就是“真名”，正因如此，所以具備調動萬物的力量。

后來時間變遷，巋塵文又有其余名字。

太商之前就有了“赦命文”“敕封文”以及“道令文”“磐夔文”，一直到太商，才正式被稱之為“符文”，取的是“與萬物本真符合”之意，一直沿用至今。

琿宸的丈夫是大巫風黎。

風黎死后，其血生木，赤紅如血，故而稱之為“楓樹”，又叫“楓木”。

他的對頭在見到符文的厲害后，也想鉆研出這一門道，就參照萬物走勢，作出了另一種文字，這種文字是參形象造物，所以稱為“象形文”，雖然這種文字并沒有效果，可發明出來后卻為溝通提供了保障。

最終，象形文成了演變成了今天的文字。

再說符文，最早的符文是以形成照形大地來形成的，這些文字每個都具備一定力量，但真正有效果，還得通過仿照福地洞天等等各處特異之地，以符文組合才有具象之效。

這組合過后的符文，便是“箓章”。

所以，符箓就成了統稱。

后來人們不斷鉆研符箓，任意組合，發現了越來越多的效果，發明了越來越多的箓章，這在太商達到了一個巔峰。

巔峰之后，便再難寸進。

如此窮則生變，有人開始追根溯源，想要通過如此鉆研，更進一步，突破極限，于是就意外發現，符文根本源于對福地洞天特異效果的仿制，既如此，那么參照具備完整箓章效果，來進行格局變動，如此便成就了陰陽宅的風水，也就出現了“風水師”。

部分風水師想，既然觀察固有格局的炁相，可以查好壞，為什么不能看人自身炁相呢，這就出現了“相師”。

可物死人活，相師自然很難準了。

而符箓的變化之道，正好有八種，這八種與天地風雷等八種景象，也就是八卦結合，可以囊括開天之后六十四種衍生炁相，以此炁相當磨盤，便可萃藥成丹，也就成了丹道。

所以，看山川面相望炁，提筆書寫符箓，亦或者煉丹，以及法陣，其實根理都一樣，起源之處都相同。

九術之中，符術最為深奧。

不過如今世道，畫符的符師早已沒落，但這只是因為真正斗法之中，符師并不適合，而厲害的符師，其實應該參與的是符術鉆研，對于法陣領域的深挖。

法陣的威力才奇絕。

諾誠說清其中緣由后，許長安豁然開朗，便也不再追求法陣之事，轉而同意了諾誠的交易，從他手里得到了一本《水火箓章》。

這諾誠也精。

《水火箓章》不過是一種基礎的符箓罷了，里面飽含的符箓都很簡單，難度比《乾陽子午箓章》還要容易許多。

可交易在此，許長安也沒規定什么，只能自認吃虧，完成如此交易。

“喏。”

諾先生認出《水火箓章》后，把芥子葫蘆也扔給了許長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