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歡沒動，聽到了大門一開一關的聲音。

大概是肚子太痛，她已經沒去想畢修筠是不是去了公司。

二十分鐘后，畢修筠提著一個巨大的超市便利袋進了臥室。

床上的人聽到動靜睜了睜眼，這才發現他買了一大堆東西。

“你怎么沒去公司。”

“你這樣我怎么去？”

男人說完嘆了一口氣，皺著眉頭走上前，掀開被子把床上的女人打橫抱了起來。

“你，你干嘛啊。”

“不想去廁所？”

他低頭看著她，臉因為疼痛皺成一團，手死死的揪著他的襯衣。

“我……”

她其實一直想去，只是家里沒有衛生巾，又不好意思讓畢修筠去幫她買，便一直窩在床上不肯動，想著畢修筠去了公司，再讓蘇萌萌送過來。

男人沒聽她說話，徑直把人抱去了衛生間。

畢修筠把她放到馬桶上，拿過手里的巨大黑色便利袋遞給她，“不知道你用什么牌子，就都買了一些。”

說完摸了摸鼻子神色如常的出了浴室。

宋清歡拆開袋子，看到了滿滿一大袋子各種類型的衛生巾。

…………

這還是畢修筠第一次去買這些東西。

沖進超市看到貨架上滿滿當當的女士用品，臉色鐵青。

最后隨手每樣拿了一個，快速的離開了日用品區。

結賬的時候，售貨員不禁多看了他幾眼。

宋清歡顫顫巍巍的走到門口，抬起手輕輕旋開了門。

畢修筠一直靠在門邊，沒聽到沖水的聲音。

“好了？”

問完就要把她抱起來送回臥室。

女人無力的抬起手，潮紅著一張臉制止了他的動作，“那個，我，我要換一下衣服。”

月經是昨天晚上突然來的，床單和睡衣被她弄臟了，她習慣生理期前后換套衣物，不然身上黏黏膩膩的，總是有些不舒服。

“要什么，我去給你拿。”

宋清歡抬起頭，對上男人擔憂的眼神。

她第一次，從別人的眼里看到這樣的情緒。

從小到大，除了姑姑，再也沒有第二個人用這樣的眼神看過她。

饒是沈薔，饒是黎鏡，都不曾用這樣的眼神，看過她。

那一刻，心里某塊地方轟然塌陷，柔軟的一塌糊涂。

“沒關系，我，我自己去拿就行了。”

“乖乖站好，我去拿。”

畢修筠轉身走進衣帽間，從她放衣服的柜子里拿過一件干凈的睡衣，又打開那日被宋清歡關上的抽屜，目光停在那一抽屜的內衣褲上，感覺喉嚨有些發干。

遲疑了幾秒鐘，男人喑啞著嗓子開口問道，“內衣內褲要拿嗎？”

那一刻，宋清歡的臉紅的快要滴出水來。

“就，就內褲就行。”

畢修筠拿出一條內褲，關上衣帽間的門。

“去換吧，不著急。”

男人說完還抬起手揉了揉女人的頭頂。

宋清歡低著頭，一言不發的進了浴室。

早知道，當初就不搬到他這兒來了。

這幾天接二連三的尷尬時間都快把她砸進地縫了。

換好衣服上完廁所，宋清歡捂著肚子顫巍巍的開了門。

畢修筠沒問她，直接把人抱起來送回了臥室。

溫柔的把她放到床上，男人坐在床邊給她蓋好了被子。

“你先躺著，我去燒熱水。”

說完便出了臥室。

那一刻，宋清歡的心里五味雜陳，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這么多年，每一次生理期都是她一個人窩在家里熬過最艱難的第一天，從16歲到現在，從未有人如此細心的照顧過她，在南加州的那些日子，她都是一個人拿著鑰匙，跑去幾百米外的便利商店買日用品，如今這男人在她身邊，她第一次有了想哭的感覺。

畢修筠拿著紅糖水和熱水袋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宋清歡靠在床上，眼眶微紅，兩只手扯著被單。

男人走上前，把手上的東西放到床頭柜上，捏了捏女人的臉。

“怎么了？是不是太疼了？”

宋清歡抬起頭，眼眶紅了一大半。

她強忍住喉間的酸澀感，沉著嗓子，面無表情的開口道，“畢修筠，你對我太好了。”

畢修筠一愣。

她說的好。

是生活里被照顧的，細微末節，瑣碎的好。

宋清歡考上南加州后，在學校附近租了房子，和一個叫Rebecca的西班牙女孩兒住在一起。那個女孩兒對她很好，但是僅限于提醒她吃早飯，晚上在客廳為她留一盞燈，在她寫不完論文的時候拉著她在客廳跳舞。她人生這二十五年，覺得沈薔對她的關愛，黎鏡這個朋友對她的照顧，Rebecca對她的室友愛已經足夠了，卻沒想到，在這個男人這里收獲到了本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體貼，照顧，溫柔，和柔軟。

這是她從16歲之后，就再也沒有擁有過的東西。

也是她這一生都不敢奢望的東西。

畢修筠抬起手，揉了揉她的發頂。

沉著嗓子，男人緩緩開口道，“我對你好，是不是讓你覺得有壓力？”

緩緩地，宋清歡點了點頭。

確實。

這些年，有很多人說過愛她。

有男生在她宿舍樓下捧著玫瑰花等她一天一夜，也有人在學校的操場上彈著吉他唱情歌給她聽，甚至還有人，專門為她辦了一場mini演唱會。

那時候黎鏡來找她，說讓她幫忙做他的假女友，她本不想答應，后來想到那些各色的人，便應了下來，雖然后來學校里的人知道她和黎鏡在一起，但是對于外國人來說，這都不是需要考慮的問題。

宋清歡每次看到這些人的時候，只覺得聒噪和無聊。

那時候的她，腦子里想的，只有宋婉然，和真相。

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宋清歡抬起頭，注視著男人的眼睛，“畢修筠，我沒什么能回報給你的。”

她有錢，可是畢修筠不缺錢。

她沒有背景，沒有勢力，不然，也不會來打擾他的人生。

他需要的東西，她好像都給不了。

畢修筠嘆了一口氣。

他扶正她的雙肩，迫使她和他對視。

“我們現在是什么關系？”

宋清歡一愣。

關系？

“就……”

“用你的話說，你是我包養的金絲雀，對不對？”

女人重重的點了點頭。

畢修筠把她拉進懷里，大掌揉著她細軟的發絲，“我是你金主爸爸，你知道圈子里的金主爸爸是怎么包養女明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