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旅走到現在,越發感到奇趣良多、美景無限,現在才感到,真正讀懂了《紅樓夢》的人,是多么的幸福。同時,能夠為大家服務,揭示出一個個謎團,使大家都能領略到其間的美妙,我感到十分榮幸。
在《紅樓夢的甄與賈》一文中我揭示了“東魯孔梅溪”的真正含義,指出了“東魯孔”與“梅溪”是兩個獨立的概念。作者之所以把他們和在一
起,一方面的原因我已經說清,是為了詠嘆古人——孔圣、王十朋和史達
祖。另一方面就是我在另一篇文章《“松齋”其人》中談到的:“東魯孔”與“梅溪”都實有其人,“東魯孔”就是孔繼涑、孔繼涵兄弟二人,而“梅溪”就是清朝詩人郎廷槐。
由于甲戌本第十三回有署名“梅溪”的眉批:“不必看完,見此二句,即欲墮淚。”既然有署名,那么“梅溪”理應確有其人。
雖然王十朋(號梅溪)與史達祖(號梅溪),在《紅樓夢》全書中的地位也很重要,卻不得不就此化為曹雪芹施放的煙幕彈,掩藏了后面的幾位批書者——孔繼涵、孔繼涑與郎廷槐。
其實,在曹雪芹所生活的年代,字、號“梅溪”的太多了。讓我們先舉例以饗讀者:
1.編修尤溪縣志的江國棟,字梅溪,正紅旗人,筆帖式,曾任山西聞
喜縣知縣。縣志記載:“國棟會省院檄所部修郡縣志以備職方之采,遂搜
討遺編,參考舊典及省志、郡志,周咨博訪,閱兩月,于康熙五十六年修成是志。”
2.根據《光緒金華縣志》的記載,光緒二年有一名舉人名叫黃濟川,字梅溪。據民國四年《續修浙江通志采訪稿黃濟川列傳》的記載:“黃濟川,字梅溪,塘下人。幼穎敏,博學工文,善書畫,尤以墨梅著名。六歲畫龍于壁,逸逸有生氣,人目之為顧長康。入泮后,家貧,授徒以自給。邑之名士,皆出其門。”
3.陳樹基,約公元 1785 年前后在世,字梅溪,浙江錢塘人。生卒年及生平均不詳,約清高宗乾隆五十年前后在世。著有《西湖拾遺》四十八卷四十八篇,《中國通俗小說書目》專演西湖故事。
4.錢泳(1759 —1844)原名錢鶴,字立群,號臺仙,一號梅溪,清代江蘇金匱(今屬無錫)人。長期做幕客,足跡遍及大江南北。工詩詞,善于書畫,印得三橋(文彭)、亦步(吳迥)風格,畫山水小景,疏古澹遠。有仿趙大年《柳塘花塢圖》,藏故宮博物院。卒年八十六(虛歲)。著有《履園叢話》《履園譚詩》《蘭林集》《梅溪詩鈔》等,輯有《藝能考》。
5.清代貴州著名女詩人周婉如的丈夫黃育德,字梅溪,貴州大定(今大方縣)人,道光年間監生,曾任廣東藩庫廳丞、布政使司理問。黃父士觀,嘉慶六年進士,選翰林院庶吉士,授河南湯陰縣知縣。
6.李超凡,字梅溪,氣度高雅,擅長寫詩,通曉佛理。因為他的名氣,不少人慕名前來拜師。鄉里大山名勝古跡他都去游覽,并寫有詩詞。遇事正直,立場堅定,鄉人都推他為賢能長輩。清咸豐二年(公元 1852 年)逝世,“年八十有六”。
7.高文晉,清代醫家。字梅溪,華亭人。歷經四十余年,遍游六七省,尋訪名師,搜求古訓,集成《外科金針》及《花蜜若圖說》等十余種。后將《花蜜若圖說》與《竇氏外科全書》合而為一。
8.查士標(1615 —1698),字二瞻,號梅壑散人,懶老。安徽歙縣人,流寓江蘇揚州。清初著名畫家,書法家和詩人。
王士禎《舊感集》寫查士標的詩,云:“士標字二瞻,號梅溪,江南休寧縣學生,僑居江都。”又引靳治荊《思舊錄》文字,謂其書法得明人董其昌神髓。
9.馬益著(生卒年不詳),字錫朋,一字梅溪,臨朐縣七賢鎮胡梅澗村人。
大約生活在清雍正、乾隆年間,出身于農民家庭,賦性聰穎,十歲能屬文,長老異之,及長博學多聞,并習雜字藝事,無不精妙,但卻懷才不遇,屢試不第,只于 1757 年(清乾隆二十二年)得歲貢。馬益著耕讀一生,終身布衣,年逾八旬尚勤奮著作。除著有《莊農日用雜字》外,還有《四書聲韻編》《無牙詩解》《詩韻撮要》《水災傳》《佐酒諧談》等十幾種,皆曾行抄于世,可惜后來多已散。
近來,馬氏后人曾因臨朐產一種帶紅絲的硯,就認為馬益著就是“脂
硯齋”,證據實在不足。馬益著本身就是一位耕讀一生的布衣作家,他的著作與小說無關。
10.李登瀛(1656 —1730),字俊升、天山,晚號梅溪,清代紹興山陰人,寄籍河南滄州。7 歲授《四書》,11 歲學文。18 歲補府學生員,名聲藉甚。肆力《經史》,服膺王陽明之學。但屢試不第,遂棄而出游,入幕安徽巡撫錢國安府衙,與汪士鋐、邵廷采等交厚。
康熙四十七年(1708)戊子科順天舉人,康熙五十一年(1712)壬辰科
進士,以知縣候選。后充武英殿纂修,入武英殿分校《月令輯要》、《唐詩》兩書,是“龍山詩巢二十子”主要成員。雍正八年(1730)七月二十七日病卒貶所,年七十五。著《梅溪詩集》、《詩巢香火證因錄》等。
11.陳勛,字允升,號梅溪,浙江海寧人,臨安(今杭州)籍。康熙十五年(1676)進士,官御史。工山水,隨意結構,迥異凡筆。著有《硤川詩抄》、《清畫家詩史》。
12.蔣倬章(1848 —1925),又名鹿珊,字六山、樂山。水閣鄉水閣塘村人。13 歲中秀才,有“神童”之譽。及長、鄙視功名利祿,以鬻文取得川資,遍游中原、華北各省,考察民情及求師訪友,以求匡國扶民。曾創建梅溪試館、梅溪排運公司,著有《梅溪詩話》10 卷。
由此可見,除去不沾邊的,光有頭有臉的就有 12 位。但這些人不是出生太晚(黃濟川、錢泳、黃育德、李超凡、蔣倬章)就是過早辭世(李登瀛、查士標),余者江國棟、陳勛、馬益著、高文晉、陳樹基,又與《紅樓夢》沒有任何聯系,這些人都不符合批書人的條件。
有趣的是有位方潤和尚也字梅溪,是秀水精嚴寺僧。有位下棋的高手申立功,字梅溪,《餐菊齋棋評》收錄了他與金秋林的 2 局棋。更有趣的是就連曹雪芹的祖先也有字梅溪的。宋朝大將曹彬兒子曹劉昆、曹劉瑋曾奉朝廷之命入閩。南宋末年,宋室南逃廣東,元兵入閩作亂。其裔孫曹云山、曹師長(字梅溪)兄弟二人,為避戰亂流徙入潮,居大埔塔坑。除此之外還有很多,不一一介紹,連年齡名號的真偽也待于考證,都與《紅樓夢》的批書者扯不上關系。
批書者“梅溪”是《紅樓夢》早期的評家,脂評本的最初原底本誕生于乾隆十九年(甲戌 1754 年)前后,批書者“梅溪”必須是生活在這一時間段前后的人物,批書時年齡也應當在 20 歲以上。而且,既然那么早就讀到了《紅樓夢》,他就一定與作者曹雪芹有某種特殊的關系。符合上述條件的僅有一人,他就是清朝詩人郎廷槐。
郎廷槐(1667 —?)清詩人。字梅溪,自署千山。漢軍鑲黃旗人。康熙三十七年(1698)官新城知縣,升達州知州,以事落職發往軍前效力。年羹堯委充監收同知,后又題補遵義府通判。雍正三年(1725),以年黨革職治罪,生平事跡見《清詩紀事初編》卷六。曹寅擔任江寧織造時,以詩文戲曲聯絡東南遺民、文士,郎廷槐的老師王士禎就是其中一位,與曹寅交往甚密。郎廷槐著有《江湖夜雨集》,還編有《師友詩傳錄》一巻,專門以問答的形式記錄老師的言論。當世還流傳有王士禎之語單獨抄成的本子,名《漁洋定論》。
郎廷槐生于 1667 年,他的唯一一條署名批語寫于 1754 年之前。由于《紅樓夢》是作者由年輕時寫的《風月寶鑒》改寫、擴寫而成(出現批語的第十三回正符合《風月寶鑒》“主寫風月”的特點),即寫這條批語的時限應在 1735(曹雪芹 20 歲)—1754 年,也就是說郎廷槐是在 60-87 歲時寫下這條批語的,完全符合此條批語的特點:
1.批語太少,僅有一條署名。似為最早批者,似為高齡批者,似為舊本《風月寶鑒》的批者。
2.由批語內容:“不必看完,見此二句,即欲墮淚”。似與曹家有相同經歷者之言(被治罪),似為老朽之言(由欲墮淚)。
如果是年輕的批者,他會只署一個名字,寫一條批語(或有其他批語,也一定不多),而且動不動就想哭鼻子嗎?這條批語顯得滄桑感十足。靖本眉批:前批“知者寥寥”,芹溪、脂硯、杏齋諸子皆相繼別去,今丁亥夏只剩朽物一枚,寧不痛殺!提到了好幾位批書者,卻對“梅溪”只字未提。畸笏叟在 1767 —1771 年間尚有批語,而此時“梅溪”早已離世了,他不會是“梅溪”。那未提“梅溪”的原因恐怕只能有一個:這個梅溪并不是最重要的批書者,離世也更早(由“相繼別去”)。
郎廷槐與曹家的關系可謂千絲萬縷。劉偉華的《千華山志》《人物卷》里收錄了與千山有關的人物 100 多人,其中有釋門得道高僧雪庵、函可;千山道教祖師劉太琳、王太祥、葛月潭等;其中就有有自號“千山人”的曹寅(奉天遼陽)和郎廷槐(奉天廣寧),他們是不折不扣的奉天同鄉。
郎廷槐與曹家的聯系還不僅在于此,他的郎氏家族是清廷漢軍中名
宦巨族,其父郎永清也是清朝大臣。在山西、山東、河南、湖廣各地都任過職,后任山東巡撫。其族兄郎廷佐,歷任江西巡撫、福建、江南總督、兵部尚書,是打敗鄭成功的最大功臣,為清廷保住了漕運、穩定了江山。親兄郎廷極,字紫衡,號北軒,1712 年擔任兩江總督,是清朝九位最高級的封疆大臣之一。他總管中國江蘇、安徽和江西三省的軍民政務,甚至與愛新覺羅家族都結了親家(愛新覺羅色欽),他正是曹雪芹父親的頂頭上司。
可見,郎廷槐能成為王士禎的弟子絕不僅僅因為他祖上和曹寅攀上了
同鄉。但以王士禎與曹寅的關系,他作為王士禎的弟子卻一定和曹家相
熟,而且還順理成章地當上了曹雪芹的長輩。著名文人張貞曾為這個“郎
梅溪”的詩集點評并作序,他在《娛老集——郎梅溪明府詩序》中說,“先生治境實為漁洋王公之鄉”。即說他曾在王士禎的家鄉就職,后來因為在任上出了事才被撤職發往軍前,但這卻給了他更好的發展機會。因為他父親和哥哥們的勢力,郎廷槐順理成章地成了年羹堯的親信,又風光一時,狂妄一時了。雍正二年(1724 年)七月被委署寧夏監守同知,兼中路同知職權。郎廷槐倚恃年羹堯的威勢,驕恣暴戾,僚屬和百姓受欺壓,卻求告無門。不久,年羹堯又安排郎廷槐補任遵義府通判,仍留寧夏,讓其僚屬之子趙健接替郎廷槐,亦兼中路同知,繼續“漁利嚼民,以填欲
壑”。《明清進士傳略》中記有單疇書彈劾年羹堯的奏疏:“寧夏署任監守同知,今補四川遵義府通判郎廷槐,原任四川通判,緣事解任。開復后,發往西安府軍前備用。年羹堯于雍正二年七月委署寧夏監收同知,并中路同知印務,予以兼銜,漁稅課之利,充夤緣之資。遵義通判缺出,年羹堯旋將郎廷槐遞補,仍不令其赴任,留作寧夏用人。郎廷槐倚恃威勢恣睢暴戾,目無上司,凌虐下屬,奸詐陷害,為所欲為。征收錢糧,火耗加二五以外,驛馬草豆,指發官價。合鎮生民,莫不側目。”由于這是一折告黑狀的奏疏,用語難免過分苛責,但可以想象,此時的郎廷槐肯定十分風光。
《西安碑林碑石目錄》中的“第六室”有雜詠四首,為郎廷槐所書,雖未見碑文,卻可肯定郎廷槐的書法也有一定的造詣。此碑不知何時所建,按理當為郎廷槐在任之時。
正在郎廷槐得意之時,雍正三年(1725),年羹堯事發,他也被以年黨革職治罪。同雍正元年(1723)李煦家產被抄一樣,再一次從盡享榮華富貴的高官變成了階下囚。在京服罪時,曹雪芹的父親曹頫也于 1728 年被查辦,來到了京城。正在這時,同病相憐的郎廷槐與曹頫一家又走到了一起。郎廷槐被查,顯然他姓龐的舅舅們和他的郎姓家族的兄長們比如郎廷棟(輯《洗冤匯編》)、郎廷樞(廣東布政使,輯《勝飲編》《胟陣編》《修靈應祠記》)因怕牽連,對他冷若冰霜,因此才有了《紅樓夢》中的“狼舅奸
兄”(狼隱郎),也有了第十六回:“一個叫趙天梁,一個叫趙天棟”(隱郎廷棟)。因此,郎廷槐正是”梅溪“無疑。
“東魯孔”是孔繼涑、孔繼涵兄弟二人。
書中第五十三回“寧國府除夕祭宗祠”,作者描寫“賈氏宗祠”四字為
“衍圣公孔繼宗書(名字暗隱年羹堯的大將孫繼宗)”,兩旁長聯“亦衍圣公所書”。這些文字明顯是對“東魯孔”的解釋和呼應。
因而,吳恩裕先生所認為“東魯孔梅溪”就是孔繼涵的觀點至少是片
面的。因為假如孔繼涵就是“梅溪”,雪芹就會像“吳玉峰”一樣寫成“孔梅溪”,而不會加上“東魯”二字的廢話。“梅溪”在書中有署了名字的批語,顯然是實有其人。那剩余的“東魯孔”就是另有其人。
據吳恩裕先生記載,是他當年接到了一位七十五歲的老先生周夢莊的
來信,說他在其友李鶴仙處見有孔繼涵所書的一聯,上款署“南岡”,下款署“梅溪孔繼涵”。因此就認為“梅溪”是孔繼涵的別號。
對此,研究者們提出了以下不同意見:
1.除了周先生的信,沒有孔繼涵號“梅溪”的其他材料。
2.沒有第二個人見過周先生講的這一對聯,連老友李鶴仙先生也不例外。
3.吳先生依據的這一材料是一條孤證,既無物證又無人證。它是否存在是可疑的,不能作為可靠的材料。
4.我們固然不能懷疑周先生的人品,但卻不能不懷疑這一材料的可靠
性。
5.對聯直呼徐鐸的別號——“南岡”,但他與孔繼涵是翁婿關系,不合情理。
不管吳恩裕先生說的是否是事實,“衍圣公孔繼宗”一句卻證明了“東魯孔”是指孔繼涑、孔繼涵兄弟二人而并非一人,因為他們都是宗族的繼承者,而且共同師從徐鐸,二人形影不離。我認為周先生所見一聯正是孔繼涵書寫了郎廷槐(梅溪)的對聯,因此才題為“梅溪”“孔繼涵”。
研究者們還指出:《紅樓夢》鍥子提到的孔梅溪,絕對不是孔繼涵。孔繼涵生于 1740 年,至 1744 年曹雪芹開始寫《紅樓夢》一書時,孔繼涵才五歲,到 1754 年,“脂硯齋甲戌抄閱再評”時,孔繼涵才十五歲,不具備熟讀《紅樓夢》、題寫書名的條件。因為為孔梅溪題曰《風月寶鑒》的句子,早在乾隆甲戌年就已記錄在案了。
這一判斷是正確的,“梅溪”的確不是孔繼涵,他就是我上文提到的
郎廷槐。但研究者們忽略了孔繼涑的存在,他的年齡完全符合所謂“熟讀
《紅樓夢》、題寫書名的條件”。因此,孔繼涵雖然不是“梅溪”卻可以和哥哥孔繼涑一起被合稱為“東魯孔”。
紅學家土默熱也注意到了郎廷槐的特殊性,他在文章中稱:“能稱為
‘東魯孔梅溪’的,可以說非這個‘郎梅溪’莫屬。他是山東新城知府,既
是王士禎故鄉的父母官,又是王士禎的及門弟子。山東乃孔圣人的故鄉,
所以要戲稱‘東魯孔梅溪’。”
土默熱也只說對了一部分,“梅溪”自然非“郎梅溪”莫屬,但是“東魯孔”卻是另有其人,他們就是孔繼涑、孔繼涵兄弟二人。
孔繼涑(1726 —1791),字信夫,一字體字,號谷園,別號葭谷居士。曲阜人,六十八代衍圣公孔傳鐸第五子。自幼聰敏好學,才華超人。23 歲時(1748 年),皇帝到曲阜祭祀孔廟,他在御前進講《周易》。1768 年(乾隆三十三年)鄉試中舉。此后屢試不第,遂納資為候補內閣中書,從未任職。
孔繼涑自幼酷愛書法,青年時,專學其岳父張照筆法,在家中“玉虹
樓”上苦學苦練 12 年。他把《大學》首章寫成四幅“聯屏”刻成石碑,立于孔廟“金聲門”左側。后來,乾隆帝瞻仰孔廟時,看到“聯屏”上的字跡筆筆有力,字字通神,反復品味,連聲稱贊。從此,孔繼涑的書法名聞全國。
孔繼涑廣泛搜集來的古今名家的書法,刻意鑒別,先行臨摹、構繪,而后精工刻成“玉虹樓法帖刻石”,又稱“百一帖”。他曾求得明睢陽袁樞(袁可立子)、袁賦諶父子家藏南宋《松桂堂帖》等名品。1791 年春,他還曾去江寧(今南京)鐘山書院看望摯友姚鼐。我們知道,袁可立父子也是與《紅樓夢》有很大關聯的人物(后文細述),而“鐘山書院”則是梁巘(松齋)曾經就讀書的地方。
孔繼涵(1738 —1783),清山東曲阜人,字體生,一字誧孟,號葒谷。孔子第六十九代孫。乾隆進士,官至戶部主事。好天文地志算術之書,遇藏書罕見之本,必校勘付印。曾刻《算經十書》。著有《解勾股粟米法》《考工記車度補》等。(以上見《中國歷史大辭典》清代卷上)
我在之前的文章中曾說明了徐鐸、張照、孔繼涵、孔繼涑兄弟之間的翁婿佳話,也說明了梅镠、鄧石如、徐嘉彀(徐鐸的兒子)之間的一見如故,彼此敬慕。鄧石如還主動為梅镠撰寫的徐鐸墓志銘進行了銘文。這時,我們才發現,他們之間的相識,都是通過文學、書法的交流。從鮑楷家族到雪芹家族,中間還摻雜著曹文埴、錢泳、劉大觀、敦誠,從而觸發了鮑楷(棠村)對《風月寶鑒》的作序和品評;從梁巘家族到雪芹家族,通過鄧石如、張照、孔氏兄弟(東魯孔)的參與,引發了梁(松齋)對《紅樓夢》的品評;從郎廷槐家族到雪芹家族,由于王士禎和曹寅,激發了郎廷槐(梅溪)對《紅樓夢》(或《風月寶鑒》舊稿)的品評。當然,畢沅、沈凡民等人也都是功不可沒的中間人。因此,這些批書者才有緣結識了曹雪芹,結識了《紅樓夢》。
最終,《紅樓夢》把他們緊緊地聯結到了一起。共同的家族背景和生活經歷是他們產生友誼的溫床,對書法、繪畫和文學的共同熱愛是連接他們友誼的紐帶,對《紅樓夢》的熱愛則是令他們魂牽夢繞的夢中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