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那個……我……”

秦翰有點慌了，手忙腳亂地想要辯解幾句，一時間卻又不知道說什么。

“……”

江璃無聲地垂下眼眸，黑長的睫毛一顫一顫的，努力不讓蓄積的淚水漫出眼眶。

秦翰心亂如麻，越亂越慌，越慌越不知道該如何出聲安慰。

他最見不得女孩子在自己面前哭了，特別還是被自己逗哭的那種，心里面會有滿滿的負罪感和不安感。

平日的冷靜也會被女孩子的眼淚沖刷得蕩然無存，人變得嘴笨舌拙。

這是他的弱點，很早就被秦芊芊發現了。

小時候姐弟倆吵架，秦芊芊如果吵不過秦翰，只要往地上一躺，一哭，一鬧，秦翰立馬就沒轍了，還會想方設法地安慰秦芊芊。

秦芊芊也因此訛了不少秦翰的零花錢，把秦翰玩弄于股掌之間，但也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誰叫秦翰就吃這一套呢。

所以乍一見到江璃的眼淚，原本在侃侃而談的秦翰立馬就手足無措起來，平時可以信口逗弄江璃的口才連句像樣的安慰話都說不出來。

支吾了半天，秦翰只憋出來三個字：“對不起……”

江璃沒有回應他，垂著眼眸在那里一抽一抽地吸著鼻子。

“江璃，那個……”

秦翰努力地做著手勢澀聲辯解道：“我剛才真不是有意的，我也沒說不會教你做菜，只是……只是……”

“……”

江璃抬起眼眸看向他，一行淚水抑制不住地從眼眶溢出，劃過白皙的肌膚，留下一道晶瑩的水痕。

“……額?！?

秦翰張了張嘴，辯解的話梗在喉嚨里再也吐不出來了。

“唉……”

過了一會，秦翰懊惱地嘆了口氣，垂著肩無力道：“好吧，我承認是我做得太過分了，對不起，我會好好反省的……”

江璃另一只眼睛的淚水也淌了下來，兩行淚水在尖俏的下巴匯聚，她咬著嘴唇無聲地抽噎著，看起來柔弱又凄美。

秦翰不敢看她，垂頭擺手道：“我手機你拿著吧，我不要了……”

江璃頭上的呆毛動了動，有些驚訝的眨了眨眼，停止了哭泣，一吸一吸地小聲問道：“真，真的……？”

見她終于出聲了，秦翰松了一口氣，苦笑道：“都這樣了我還會騙你么？你要什么都行，只要不哭了就好?！?

“……”

江璃抿了抿嘴，伸出小手開始抹拭臉上的淚水。

秦翰指了指茶幾，“可以用紙巾擦，擦得更干凈?！?

他其實想抱住江璃，幫她溫柔地拂拭掉臉上的淚水，然后親昵地揉著她的頭發安慰她，享受她的軟玉溫香。

可惜抱不得。

江璃沒有去拿紙巾，只是隨意地擦了擦臉。

她臉上到處都是水漬，睫毛上還沾著淚珠，看起來滑稽又楚美。

然后她擔憂地抬眼看著秦翰，小聲問道：“你還會……教我做菜嗎？”

“教啊，當然教！我一早就答應你了?！?

秦翰沒有一點含糊地說道：“其實那所謂的交易只是我為了忽悠你而找的借口，就算你沒有和我進行交易，我也還是會教你的，并不影響?！?

“唔……”

江璃鼓起了小嘴，氣惱地看著秦翰。

這壞人，果然在騙自己！

“咳咳……”

秦翰一看江璃又有炸毛的跡象，趕忙開口解釋道：“別生氣別生氣，那只是玩笑，玩笑……我沒有真心要騙你，只是真的太想聽你唱歌了，所以才出此下策，我在這里真誠地向你道個歉，道個歉……”

江璃小鼻子輕輕哼了哼，微微偏過頭去。

壞人！

“嗬，嗬嗬……”

秦翰尷尬又不失禮貌地笑笑，垂著手端坐著，姿態倒真像一個認真認錯的小學生。

江璃偏著臉氣鼓鼓地坐了一會，心頭的郁氣漸漸消了下去，頭上的呆毛也實時垂彎下來。

她又轉過臉看向秦翰，凝眉斟酌了一會，板著語氣道：“秦翰……”

“在！怎么了？”

秦翰像是課堂上被抽到起來回答問題的學生，腰背挺得筆直。

“你……”

江璃咬唇看了一會秦翰，故作“兇狠”的目光軟了下來，帶著小小的哀求道：“以后能不能……不要欺負我？”

“沒問題，我以后肯定不會……”

秦翰準備一股腦地順著她的話茬答應，話到一半突然剎車，意識到不對。

這要是答應了，以后豈不是不能隨意逗她玩了？

那以后的生活將少了多少樂趣啊！

可現在若是不答應……

秦翰瞥了一眼江璃，也許是見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小妮子期待的眼神逐漸黯淡下去，神色開始變得不安。

這現在要是不給她個承諾，她以后估計會開始提防和不信任自己，那這幾天的努力就要付之東流了。

這……

秦翰一時間陷入兩難的糾結之中。

“Time together isn't ever quite enough……”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打破了逐漸凝固的氣氛。

秦翰松了一口氣，這電話來的太及時了，也不知道是誰打的，自己得給他燒柱香才行。

江璃被突如其來的鈴聲嚇了一跳，慌慌地看向聲源處，發現來自懷里秦翰的手機。

捧著手機，她有些手足無措地看向秦翰。

秦翰壓了壓手安慰道：“沒事，把屏幕轉過來讓我看看是誰打的電話?！?

江璃聽話地捧住手機，把屏幕亮給秦翰看。

秦翰定睛一瞧，是老姐秦芊芊打來的。

“那個……”

秦翰撓了撓頭，說道：“是我姐姐打來的電話?！?

“噢……??？”

江璃驀然一驚，想起了之前秦翰說的話，如果他姐姐打電話過來不接的話，她就會親自找上門來！

小妮子一下慌了，求助地看向秦翰。

秦翰卻淡定地摩挲著下巴，不急不緩地說道：“我老姐應該是找我有什么事，估計也不是什么太急的事吧，一次不接無所謂的?！?

聽到秦翰的話，江璃松了一口氣，剛好此時鈴聲不響了，于是她又把手機捧在懷里。

“Time together isn't ever quite enough……”

然而隔了幾秒，來電鈴聲再一次響起，江璃驚訝地看了看懷里的手機，又看了看秦翰。

“這個……”

秦翰依舊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不慌不慌地說道：“大概是想找我商量什么事吧，兩次不接的話也沒事，她待會應該會發微信給我的，不用太擔心?！?

“噢……”

江璃松了口氣，繼續把手機捧在懷里。

過了一會，鈴聲終于不響了。

“Time together isn't ever quite enough……”

然而，沒過幾秒，來電鈴聲又又又響了，江璃茫然地看著秦翰。

“額……”

秦翰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不過語氣還是很沉穩，“她應該是有急事找我，不過三次不接的話，她應該就知道手機并不在我身邊，估計會過一陣再打，你也別擔心，我等會想辦法和她聯系一下就好?！?

江璃呆呆地點頭，有些擔憂地看著懷里的手機，希望它不要再響了。

過了一會，鈴聲戛然而止，江璃一瞬不瞬地盯著懷里的手機。

1，2，3，4，5……

過了十多秒，鈴聲都沒有再響起，江璃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結果她身子剛放松下來，來電鈴聲又催命般地響起，“Time together isn't ever quite enough……”

江璃徹底慌了，焦急地看著秦翰，大眼睛在無聲地詢問著：它為什么又響了?。?

秦翰的眉頭皺了起來，摸著下巴喃喃道：“難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我？不過一般也不會有什么大事啊？奇怪，奇怪……”

“怎，怎么辦……？”

江璃支吾著問道，懷里像捧了一個定時炸彈般令她不安。

“沒事！”

秦翰想了想，擺了擺手道：“她應該只是想找我商量一下家里的事情，我下個星期回家再和她說也一樣的，你不用擔心，沒事的?！?

“真，真的嗎……？”

江璃有些不確定地問道，她已經被這鈴聲給擾得心慌慌的了。

“真的！”

秦翰語氣篤定地說道：“待會她肯定不會再打來了?！?

“噢，噢……”

江璃沒有辦法，只好選擇相信秦翰。

鈴聲不響了，她依然畏懼地看著懷里的手機，仿佛在面對著一頭洪水猛獸。

“Time together isn't ever quite enough……”

她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原來好聽的歌也可以變身為奪命追魂曲。

“……”

秦翰和她對視了一眼，訕訕道：“應該是最后一次了，嗯，最后一次……”

江璃看起來都快哭了，雙手捧住手機朝秦翰遞了過去，“你，你接吧……”

秦翰詫異地瞪大了眼睛，不停地擺手拒絕，“不行不行，我已經把手機送給你了，現在是你的手機，我不能隨便用，要接只能你來接?！?

“不……”

江璃拼命搖頭，“我不行……你，你接?！?

“不行，真不行！”

秦翰態度異常堅決地拒絕，“我不能隨便用你的手機，不然就侵犯了你的財產所有權，這是違法的，違法的事我不會做！”

江璃的腦子被秦翰一通亂說給攪成了漿糊，暈乎乎的，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能呆愣愣地伸出手捧著手機。

在秦翰的不斷推辭中，鈴聲戛然而止。

“Time together isn't ever quite enough……”

下一刻，它又響了起來，比以往來得都要迅疾。

江璃徹底崩潰了，帶著哭腔道：“你，你接！”

“這個真不行啊！”

秦翰義正言辭的說道：“你的手機是你的手機，我的手機是我的手機，兩者不能混淆，否則是要出大問題的，我姐的話，大不了等她來我家，我親自和她解釋?！?

“不，不要！”

聽到秦翰姐姐要來，江璃慌得六神無主，哀求道：“你接……你接……”

秦翰皺眉搖頭，“可是，這是你的手機啊?！?

“不……”

江璃飛快搖頭，“是，是你的……”

“我的？”

秦翰詫異道：“我已經把它送給你了啊，現在是你的?！?

“你，你的！”

江璃徹底急了，不管不顧，把手機直接丟給秦翰。

“給我了？”

秦翰一把接住，強調道：“你可要考慮好哦，上面還有……”

“你接呀！”

江璃已經被鈴聲給折磨的要瘋了，“唰”的站起來跺著腳丫子催促道。

瞧這架勢，秦翰若是再不答應她，當場又得哭出來。

“好好好，我接我接……”

秦翰從善如流，拿著手機往陽臺走去，嘴角彎起一道弧度。

姐弟合璧，攻無不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