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從小妍口中,我得知了段辰的安息地,而且,在他的大理石碑前靜靜的站了很長時間。
望著眼前照片中笑的溫柔的男生,我垂了垂眼睛,似乎是再也沒法再看他哪怕多一秒,我的視線轉為環顧四周。
“這風景,同你一般安靜呢,想必是你早已選定了吧。”
我走近,將手中的花放在低臺上。
“不知道你喜歡什么花,在店中隨便買的話你恐怕會生氣,我覺得這桂花很好聞,很香,你應該會喜歡……對了,這花是你從前經常發呆時看的那顆桂樹……”
我笑了笑。
“它兒子開的花?!?
“剛剛摘的,很新鮮?!?
“喂,段晨,你也太不紳士了,怎么呢能讓女生一直找話題呢?這天都沒法聊了,真的是……要不你詐尸和我聊天吧,我絕對不跑。”
我笑著蹲了下來,和那低臺上的桂花對視,用手點了點那花束上的露水,忽然笑開了。
“噗哈哈哈……算了,看在你是我暗戀對象的份上,我就再放你一馬好了,說起來我連被拒絕的話都聽不到了呢?!?
“你說我該不該,有些慶幸呢……”
我站起了身,頓了幾秒,緩解了下眼前烏黑一片的眩暈感。
“段晨你看,”
我輕輕說。
“天要陰了,再說下去,我又要哭了?!?
“所以,拜拜啦?!?
我對著段晨的石碑豪氣沖天的拱手。
“等我當上了老師,帶了酒來,到時候,一定舍命陪君子……段晨,你說好不好?”
·
“老師,老師?”
“……???”我猛的從記憶中驚醒,看著面前穿著校服的小女生,我笑了笑。
“嗯,怎么了?”
那女生悄悄附在我耳邊說:“老師你過來一下!”
我莞爾的輕笑,跟著走過去。
“好,好,什么事兒啊,這么神秘?!?
只見那女生走到左邊第1排靠窗位置,我雙足微頓。
“老師你看……”女生右手指了指桌面,我走近幾步,看過去。
桌上靠左,微微偏下的位置是密密麻麻的刻痕,很深的印記,看上去是用圓規等尖銳的小物件滑出來的。
我微俯身,看清楚。
仿佛遭到了當頭一棒,我幾乎眼前都出現了那些小字的重影。
接著,扶在桌面上的手不自覺的握緊,再握緊。
我深呼一口氣。
這些,全都是刻進木桌的“小枳”,最后,是一顆小的都要看不見的愛心,遮遮掩掩的抱住了那個小小的刻痕。
是段晨的字跡。
有點可笑的幼稚,像小學生,簡直太可笑了。
我顫著指尖,輕輕拂過那些刻痕,可能是因為時間太久,也可能是一些同學不規矩的畫來畫去,那些字跡已經有一部分看不清了。
有些顏色都發黃了,像很老舊的信紙。
太幼稚了……
我甚至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然后,越笑聲音越大。
我雙手撐著桌子兩側,微彎下腰,肚子都笑疼了。
“……老師,您沒事吧?”那小女生似乎往后退了幾步,我想,她可能原本是要惡作劇,然后和我開玩笑的。
只是沒想到我會這個反應。
我知道現在應該理智的收住笑,然后佯怒的問她說“這又是哪個的惡作劇?”,但我根本控制不住。
我只是沒有回答,然后搖了搖頭。
聲音慢慢小了,笑聲逐漸變成小聲的嗚咽。我蹲在桌旁聽著門突然被關上,這才猛的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但我并沒有站起來。
只是模糊的想著,段晨……你可真是害慘了我。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五分鐘,也許半小時我慢慢站起來,卻發現可能是時間有些長,怎么都站不起來,腿麻的厲害。
我嘆了口氣,正想著再嘗試一下,這時,門忽然被打開了,接著一道清朗而略顯低沉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