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劉呂四人向鎮而行,來時沿河尋,回時密林鉆。顧心鈺心情大落,眉哀,臉素,眼有淚痕滴落。掩嘴輕聲呢喃,“爺爺”、“不可能、”“報仇”等字眼斷續發出。
呂華背托謝鐵民,于二人前開路,時而回首安慰顧心鈺。臉露心疼之意,道:“心鈺妹妹,等我們安全了,再找機會給爺爺他們找回公道,現在先去找我大哥他們。”
劉驍一言不發,心中亦是低落。平日共事兄弟慘死劍下,雖已報仇,卻無墓碑。若非擔心后續大敵殺至,定將素車白馬。
至八方鎮,天已大亮。謝鐵民早時悠悠轉醒,劉驍告知前事,其悲憤不已,道謝顧呂二人離去。
華來客棧,后隔間,呂華述于眾人九劍變故。朱小慧觀顧呂二人眉目來往之間,情意綿綿,便了然二人關系。
“大哥,九劍門有我的身世記錄,那萬雄昨天暴怒,或許沒有想起,今天我怕他冷靜下來查看,會找來八方鎮。”呂華神色擔憂道。
“既然如此,八方鎮我們留不下了,立即叫老四,老五,老六和小妹他們回來,準備跑路了我們。”趙林趕緊安排人去將在外兄弟喚回。
片刻,兄弟幾人齊聚一堂,呂華復述前話。頓時各人神色慌張,不知所措。
“別緊張,那萬雄到八方鎮應該還有一段時間,我們趕緊收拾東西,離開八方鎮。”呂華安撫。
“離開八方鎮的話,我們應該往哪走?”有人提問。
“九劍門在南荒州的影響力還是比較大的,我們可能要一路遷徙,離開南荒州。”劉驍應答。
“往南進入洪獸森林就是找死,往北應該是那萬雄預想之中,不妥;西邊民風兇險,也不妥;倒是東海州方向比較適合我們。”趙林分析。
眾人自無異議,便收拾細軟,準備出走。行至鎮東,巨瓦城入口處。
“巨瓦城,只要穿過巨瓦城,再一路向東,就可到東海州,只是這一路不知道要走多久。”賈大山唏噓道。
柳達目視司徒蓮,眼中含情脈脈,噙著濃烈的不舍:“蓮兒,這一路不知要到猴年馬月才到東海州,要不,你就不要跟著我受苦了。”言語之間盡是顫音,似在做艱難思想斗爭。
司徒蓮聞言大驚:“柳達哥哥,你這是要丟下我嗎?不管你到哪,我都會跟著你的。”言語未落,便雙手緊抓柳達腰間衣物,神色緊張,似受驚小鹿。
柳達自是不愿拋下佳人,改口道:“我怎么會丟下你呢?我怕你跟著我吃苦受累。都是我的錯,以后跟著我,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司徒蓮這才心安。
“誒,你倆在這酸溜溜的做什么呢?別這么悲觀嘛,我們不一定要走那么遠去東海州,只要到一個九劍門找不到我們的地方就好了。”劉驍調笑道。說完大手一揮領著一群人往巨瓦城走去。
一路無話,行至巨瓦東門,見城衛把守大門甚嚴,平民百姓皆不放行。聽得旁人竊語:“你知道嗎?九劍門出了兩個叛徒,就是那八方鎮華來客棧掌柜的三弟。如今三城封鎖,都不能通行,只有外來宗派的人,細細詢問才讓出城。”
“想不到九劍門動作這么快。”幾人計窮,不知所以。
“那好辦,這是易容面膜,我早就準備著應對這種情況了。”賈大山自得道。說完于包袱中取出數張面皮。眾人臉上一敷,容貌大變。
“改變容貌還不行,只有宗門人士可以出城。”呂華道。
“咦,五哥,你不是帶著茜草嗎?我們可以現編一個門派,就說帶弟子到八方鎮洪獸山林歷練。”賈小山機靈道。
“哇,胖子,你都帶的什么亂七八糟的玩意?”劉驍大呼。
“我哪知道,我可舍不得我那些藥草,胡亂一抓就走了。”
茜草為外傷草藥,卻也可在衣物上染色,眾人挑形狀大小相似幾株,于左臂衣物上使力按壓,時過半時辰,便印有一橢圓葉狀紅印。
“好,這便是我們的宗門標志了,那就想一個宗門吧,要大眾化,不出名的。”
“看這印記像輕靈葉,要不就叫輕靈宗吧。來自東海州的小門小派。怎么樣?”張倩前為藥房管事,觀左臂印記形態,開口說道。
“不好,我們的宗門怎能這般平庸,要想一個霸氣帥上天的名字。”趙林騷包道。
“現在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嗎?”
“就輕靈宗了。”
“老三是長老,我們是剛入門的弟子,帶我們來八方鎮洪獸山林歷練。”
眾人無視趙林,紛紛商量好了說辭。
趙林看自己被無視了,便大手一揮:“好!從今天起,我們就是輕靈宗了。”
言語剛落,只見天色突然大變,本應晴空萬里,卻是頃刻間烏云密布,天色甚黑,更有電閃雷鳴,仿若驚炸于耳。
然不過片刻,滾滾雷云悄然退去,宛若未曾出現一般,引得城內市民驚呼不已,不知此景是何緣故。
自此,輕靈宗成立于幾個市井小民間,然便是這小派,日后攪動天地風云。后人有書云“輕靈一出,浮尸萬里;鬼神俯首,仙魔讓道。”
此乃后話,且說當下幾人心懷忐忑欲出城。
“站住,你們是什么人?這幾日封城,不得外出。”
“我們乃是東海州輕靈宗人士,帶領弟子到這八方鎮歷練,順便見見世面。”老三上前露出左肩印記道。
“東海州到這不知幾萬里,你這話不可信!”說完一眾城衛便亮出武器,欲將幾人拿下。
呂華露出筑基境修為,上前憤怒道:“我乃輕靈宗三長老,在外游歷數年,逗留八方鎮幾日,如今收幾個弟子,不可以嗎?怎么?九劍門大門大派收了資質優秀的弟子,我輕靈宗小門小派連幾個九劍門挑剩的都收不得?”意下顧左右而言他,顯有怪罪之意。然因易容過后容貌略顯老,這番話卻是貼合意境。
城衛被其筑基境所驚,忙拱手道:“大人息怒,在下奉命辦事,絕對沒有看輕的意思,小的這就給大人放行。”說罷便將幾人送至城外。
筑基境在九劍門中或許算是普通,但對這巨瓦城,便是不可抗衡的存在,由不得城衛不小心翼翼。
自此便可說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看幾人遠去,城衛這才長出一口氣。過了兩個時辰,一道袍中年人踏劍而來,于城衛處詢問:“有沒有發現可疑的人?”來人正是那九劍門萬雄。
“沒有,除了東海州的輕靈宗,沒有人出城。”城衛更為恭敬道。
“輕靈宗?除了這里,所有城門都沒有人出城,這輕靈宗什么來頭,給我詳細說說。”
城衛自是不敢有絲毫隱瞞,便將上午一事細細道來。
“蠢貨!”萬雄聽完怒罵一聲,也不再理這城衛,便往城外踏劍追去。
城衛不明所以,但也心中忐忑。剛一抬頭,便見道袍男子身形在天邊縮成一墨點。
也不知趙林幾人能否逃過萬雄的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