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良心虛地看向蟾蜍，結果它正好動了。

和之前的反應一模一樣。

周良一愣，抓起它就往房門外走。

打開房門一看，已經有許多人都出來了。

盧標迎上來：“這次人手足夠，我們跟著另外兩個小隊去，力求穩妥。”

姚立由于受傷較重，還需要修養。

八人飛奔而去，卻見對面有幾個穿著兵卒服裝的人也疾馳而來。

其中一人濃眉大眼，臉色偏黑，雖然不高，但是頗為健壯。

周良抹了抹眼睛，仔細一看，這不是杜留燕嗎？

杜留燕也隨之望了過來，也訝異地張了張嘴。

周良正待招呼，就感覺到不遠處的強烈煞氣，眼神示意杜留燕待會再細談。

杜留燕和他是一起長大的發小，自然輕易地理解了周良的意思，當即點了點頭。

這次的圍剿由于人數眾多，而且不乏強者，很快就結束了。

周良也發現杜留燕的刀法有所進步，而且和他哥哥杜柳雀一樣，覺醒的是土脈。

他將劍插回劍鞘，走到杜留燕身邊，笑道：“想不到在這里碰到你。”

杜留燕平靜道：“和我回軍營一敘？”

周良應聲好，跟盧標交代了一聲，就隨著杜留燕和其他兵士往城外軍營而去。

路上...

“你怎么...”周良疑惑道。

杜留燕輕笑道：“我不是被取消選材資格了嗎？怎么會在這里？”

“其實我在那天昏過去之后，醒來就已經覺醒靈脈了，只是一直隱忍不說。”

周良點點頭，果然。

“你們走之后，我哥把我接到了軍營。”

“雀大哥看來的確深得左將軍信任。”

杜留燕臉上也有自豪之色：“這次帶人前來協助剿滅賣油人，他是副使。”

“對了，還有一件事得教你知曉。”

“何事？”

“你和姚家的人出發后，先生也不見了。”

周良大吃一驚，忙問：

“失蹤了？先生有無遺留書信？”

杜留燕搖頭：

“雖然沒有，但他走得并不匆忙，連水缸的水都倒干凈了。”

“書堂的門輕，里面整整齊齊疊著幾堆藏書，還放了一冊寫著自己教書心得和給各個學子批語的本子。”

周良稍微松了一口氣，只是不解，先生究竟去了哪里，聽起來是早有準備。

眼下只有兩個猜想，一是去尋那蛇先生杜撰出來的殺了柳月柳乘替罪羊——一個南荒來的馭獸師，二是當年他身為王二爺的童子，或許對王二爺暴斃之事心有疑問，前來寧郡查證。

不管是哪個猜想，總叫人有些擔憂。

杜留燕看周良臉色憂愁，安慰道：“興許先生去云游天下，逍遙快活了。”

周良嘆了一聲：“但愿如此。”

他想起臘月二八時的雪夜，先生仰頭飲酒時眼角淡淡的淚痕。

或許周良走后，再無人可吐露知心之言的先生，真的去浪跡天涯了。

杜留燕回憶道：“學堂里數你最認真，和先生也最為交好，可惜我自那時之后，心境大亂，竟然錯過了陪伴先生的最后時日。”

“你如今能走出來，先生也會很欣慰，很高興的。”周良看著神采奕奕的同伴，發自內心地開心。

杜留燕苦笑一聲：“走出來，卻放不下，只恨我太年少。”

不知日后還有無再見柳月的機會...周良沉默著，不能再見的生離，不就是死別嗎？

“我還見到了姚立。”周良道。

杜留燕冷冷道：“我也見到了，時至今日，他那天冷漠之言，還銘刻我心。”

周良叮囑道：“他外和而內疏，少言而多奸，喜怒不形于色，做事又不守常理，你還得小心為是。”

“我省得。”杜留燕摸了摸刀把。

言語間，眾人已到城門口。

城門口鋪著畫滿符文的黃色符紙，出入者需得手蘸黑狗血，甘露水等物，并且由兵士檢視，方才放行。

兵營就在城門外不遠處，周良隨著杜留燕進了一座青色帳篷。

“雀大哥，好久不見。”周良行禮。

杜留雀與杜留燕有七八分相像，只是蓄起了胡子，正坐在一張竹席上，捧著公文細看。

此時抬頭笑道：“稀客，稀客，什么風把咱們霞明宗的大貴人吹來了。”

“兩年不見，雀大哥是越來越會說笑了。”周良無奈道。

“趕緊坐。”杜留雀拍著自己身下的大席子，示意兩人一起來坐：“可惜軍中無酒，不然定要和小良飲上一杯。”

“雀大哥客氣了，只是許久未見，過來絮叨絮叨。”

周良坐下后，看著小桌上堆著的公文，和毛尖有些缺損的墨筆，不禁感慨道：

“雀大哥真是能文能武，現在也是大參謀了。”

杜留雀擺擺手：“只是將軍身后一個小小親兵而已。”

周良斟酌道：“據說邊關情況不容樂觀。”

杜留雀玩味一笑：“其實霞關已經丟了一次。”

“齊軍派兵爬上骨崖，穿過鷺道，在夜深時里應外合奇襲霞關。”

“若不是左將軍有先見之明，三個月前就在霞關后增兵，挖了些溝渠，設了些營寨堡壘，齊軍沒料到關后有關，寨后還有寨，很快就被我們又趕出去了。”

杜留燕在旁嘿了一聲：“這不是哥哥你的建議嗎？”

有弟弟捧場，杜留雀也就承認道：“正是如此，我現在才能在這里替著將軍處理些小事。”

周良拱手道：“雀大哥真是大才。”

杜留雀搖頭：“還是修道好，宗門之人雖然不會阻止戰爭，但會制止濫殺，小良你要好好修行，或許有朝一日能救得許多百姓生命。”

“此次齊楚態度強硬，似乎還有其他依仗，或許無法善了，朝堂上多是主戰之人，到時候苦的還是咱們邊城的百姓。”

周良鄭重點頭：“我們兩家，杜爺爺，和我父親，都是因為戰亂才遷到大周，遷到姚家村，看來這短暫的安寧，又要被打破了。”

杜留燕道：“我準備接我母親遷到郡里，起碼安生一些，不若也帶著周伯伯他們一起過來。”

周良贊同道：“好，我和趙太守有點交情，自去知會一聲，好照顧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