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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何晉看著她,食指小心地點點閉目朗誦的武太傅,不語。

裘彩擷不死心,低頭執(zhí)筆寫了個紙條,眼看得太傅被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弄得神魂顛倒的時候一個拋物線丟過兩個人砸在李瑜發(fā)冠上。他一回頭就看到裘彩擷朝他擠眉弄眼。只見紙條上赫然寫著:有事問你

李瑜嘆了口氣,轉(zhuǎn)過頭又看見她興高采烈十分熱衷的表情一時無言以對。就不能直接寫了事情丟過來!

“裘彩擷,你來背誦這下一句。”武太傅不知何時睜開眼睛,手里書本卷成一捆正指著她。

“是。”她身子一震,求助似的看向何晉,對方聳聳肩讓她自求多福。

李梵音翻書的手指頓了一頓,抬眼看著起身呆立的少女,輕笑。

“不知先生說得是哪一段啊?”

武太傅為人耿直倔強,最厭惡不好學(xué)上進之人,這也是為何裘彩擷回回日常評分都得零分的原因。“你方才不曾仔細(xì)聽?”

“怎,怎么會?”裘彩擷撓撓頭,“許是先生抑揚頓挫、字正腔圓、玉石之聲叫我深陷其中、忘乎所以,泫然未覺先生妙音驟然而停,可惜、可惜。”

一個、兩個抿嘴偷笑,武太傅雖不悅也無法發(fā)作,悶聲道,“衛(wèi)風(fēng)氓。于嗟女兮,無與士耽。士之耽兮,猶可說也。”

“士之耽兮,猶可說也,猶可說也。”她搖晃著腦袋,咀嚼這兩句話。“這士耽當(dāng)然有可說了,可說的東西還特別多,不知道先生要先聽哪一種?不過……”她頓了頓繼續(xù)道,“既然是士的東西,先生自然要聽士來回答,我終歸是個小女子。”

“呵呵,”角落里傳來一陣清脆的笑聲,平日里不是沒有女孩子一起上課,只不過都叫裘彩擷整得怕了只得央求換到另外班上,而這個少女卻一反常態(tài)。“先生,裘姑娘言之過甚,我雖不如裘姑娘博學(xué)多聞卻也知道女之耽兮,不可說也這個道理。”

秦婉婉。裘彩擷有些咬牙,眼看著事情就要被糊弄過去,撇嘴小聲道,“既不可說,何須多言?”

武太傅眼底是對秦婉婉的贊賞之色,相比之下則對裘彩擷更為不喜。裘相本是大雅之人,奈何其女渾然市井之氣,言行舉止毫無大家閨秀風(fēng)范。反觀這裘秦氏外戚侄女倒是頗有慧色。“裘彩擷,你再如此不知進取怕是無法順利考取監(jiān)生,反觀取士之時不足月余,屆時你叫裘相如何自處?”

“先生所言甚是!所言甚是!不過先生并非我阿爹怎知我阿爹無法自處?正如我不是先生,也不知先生御前斗詩失利如何自處,更不知道先生家中無子為業(yè)如何自處。”裘彩擷本不是示弱之人,偏偏對方還拿他阿爹說是,更是叫她怒從中來。

“忤逆子!絲毫不知尊師重道。”武太傅只將御前斗詩一事當(dāng)作人生污點,此番被人提及只覺得胸中氣悶、熱血沸騰,一張老臉險些憋成醬紫色。

秦婉婉面上是得意之色,她就是要講這相府嫡女比下去,方方面面全部都比下去。她感覺到一道視線停在她身上,回首便對上了宛如謫仙的男子,他抿著嘴淺淺地笑優(yōu)雅非常,他的眼神溫柔多情。秦婉婉從來不知道一個男人可以兼具少年的純真和男子的俊美,她面上微微一紅,隨機心思一動。

“先生,今日世子在此,莫要叫一些人擾了興致,不如此事就此揭過。”相較于裘彩擷的粗魯無禮,她必定要比她溫柔大度,“吳先生臨時抱恙琴技課怕是得作罷,豈能讓世子今日白來一趟?”她心知這寧王世子雖是以習(xí)禮樂之名前來,但無非是要得一個國子監(jiān)監(jiān)生名號將來好入仕,這一點正是她可以抓住的。

“不錯。午時后琴技照常。”武太傅頓了一頓,看向裘彩擷的眼神仍有怒氣,“改作琴技切磋。”

“怎么一個人在這里?”

裘彩擷仰躺在草坪上,撅著粉/嫩的嘴,眼睛因為逆著光而瞇成兩條縫,看似十分悠閑,但是卻眉頭緊鎖。臉上突然出現(xiàn)一片陰影,她瞪著渾/圓的一雙眼,沒反應(yīng)過來這張倒著的俊臉是誰。

“這么輕易就認(rèn)輸,不像你的性格。”來人在他身邊坐下,整理袍子的動作十分優(yōu)雅。

“李二黑。”她眉頭皺得更緊,“怎么你會來?和他們一樣來嘲笑我?”

“哈哈。”李瑜敷衍地笑了兩聲,正色道,“嘲笑過了,現(xiàn)在你該告訴我當(dāng)時想問我何事?”

“哦,就是關(guān)于李,”她反應(yīng)過來,一本正經(jīng)地和李瑜探討他人的年齡問題,自己何時變得如此無趣,“就是問你為什么跑去和你皇帝老爹告發(fā)我攔了寧王家馬車的事情。”

“我沒有啊。”

裘彩擷看著他一副毋容置疑的樣子,怒道,“你這人不過就是和我之前有些過節(jié),我都不和你計較了,你也太心胸狹窄了。”

“什么?”李瑜也叫她逼出來火氣,“我一個大男人要和你計較?是誰騎射課上故意射中我的馬害我一跤修養(yǎng)了兩個月?”

“那你后來也和王子琪他們故意要抓我吊在樹上!”她坐直了身子毫不讓步。

“是誰在背后說我和武琳琳情投意合害得父皇都有意給我指婚?”

“也是你先告訴別人我是男人婆害我被嘲笑了半年多。”

李瑜就是見不得她氣焰囂張的樣子,聲音不由得提高,“是誰剛?cè)雽W(xué)的時候就把我的車碾和馬分開,險些害我宮內(nèi)失儀?”

“那就得怪你為何在我和阿娘進京的晚上生病了。”

什么?!他一愣,有些傻眼“這是什么理由?生病惹著你了?”

裘彩擷捋著胸前一簇黑發(fā),慢條斯理道,“你生病皇帝就下令全城放燈祈福。本來子時才閉的城門酉時就關(guān)了,害得我和阿娘大冬天在馬車上縮了一夜。你說我該不該教訓(xùn)你!”

“病來由天不由人,你這理由說不通。”

“那你的意思就是你命由天不由你?”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李瑜恨恨道,每次和這姑娘講話總是失儀又失態(tài),偏還絲毫占不了上風(fēng)。

裘彩擷嘻嘻一笑,顯然對他的話毫不在意,“唯李瑜與老鼠最好養(yǎng)。”

李瑜暗哼一聲,揮揮寬大的衣袖有起身之勢。就在裘彩擷也以為他終于認(rèn)輸要離開的時候,這個性子惡劣的皇子這回居然沉得住氣。“不管我倆斗得如何,我始終沒有和父皇說過什么,那件事也一樣。”

聽到這里,裘彩擷這才放下了不正經(jīng)的表情,她正視他,或許是被這語氣感染她少有的認(rèn)真。李瑜年長三歲要比她高半個頭,她微仰著腦袋才能看到他的眉眼,其實李瑜也算得上俊秀,尤其是一本正經(jīng)的時候。她笑笑,露出潔白的一排貝齒,“哎喲,我不過開個玩笑啦,瞧你這樣子跟吃了蟑螂似的。”

李瑜這回終于是忍不住了,一甩袖子頭也不回地走了。真是鬼迷心竅才會特意跑過來找她,無非就是聽王子琦說她皺著眉頭這個方向過來。往后才不要理她的事情。

李瑜一走,刺眼的陽光又照得裘彩擷睜不開眼,她悻悻然摸摸鼻子,不過是想緩和一下氣氛,反而將人氣走了。“唉,得罪了武太傅他就整個勞什子琴技比試出來,琴技琴技……”

裘彩擷自幼在鄉(xiāng)下長大,鄉(xiāng)下小孩子沒事怎么會學(xué)琴棋書畫,她打小和村里混混一塊兒玩,等到阿娘想要培養(yǎng)她成大家閨秀的時候已經(jīng)無可挽回。到了國子監(jiān)一切都要從頭開始學(xué),可是不感興趣就是不感興趣嘛!她煩躁,順帶揪掉了幾簇草,不一會兒她坐的地方就光禿禿一片。

她直覺想裝病回府算了!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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