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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知音人渺(4)

看來探子的情報無誤,她的貼身丫鬟每天都這個時候出門。

張弘毅暗喜,上前向應(yīng)兒作揖,“應(yīng)兒姑娘,在下張弘毅。”

那日宮宴上的事,儀安并未瞞她,而且應(yīng)兒深知儀安的心思,也知道此人來者不善,便對張弘毅存了幾分警惕之心,推脫儀安身體不適,不想見客,打發(fā)他走。

張弘毅倒也不糾纏,行禮后便轉(zhuǎn)身離開,只是,第二日,仍是這個時辰,他又準(zhǔn)時到達……如是再三,一連數(shù)日,每天準(zhǔn)時無誤,上門拜謁。郡主府的門房仍是不讓進,可不管門房態(tài)度如何,他都安之若素,即使有時候應(yīng)兒惱了,對他有些言語上的沖撞,他也不惱怒,依舊是謙虛有禮地和應(yīng)兒打招呼,倒像是專門來拜會應(yīng)兒一般。

應(yīng)兒是儀安的貼身丫鬟,自小在襄王府長大的,什么世面沒見過?張弘毅雖然俊朗不凡,略有才名,但相比起襄王府的門庭,張家這種寒門可是差遠了。而且儀安的前夫君可是瀟灑倜儻、才華橫溢的薛淳樾,他張弘毅這種沽名釣譽的草包,連給薛淳樾提鞋都不配!因此張弘毅縱使再有能耐,在她眼里也不過是登徒浪子,休想撼動她分毫,更遑論被她收買。

可應(yīng)兒如此,她身邊的小丫頭們可不是這樣。

前襄王府的舊仆幾乎都被儀安遣散了,只留了云湘明父子等幾個十分忠心可信的,如今郡主府里打下手的,幾乎都是進京安頓后再置買的,不見得個個都是見過世面、經(jīng)歷過風(fēng)浪的靠譜人。比如隨應(yīng)兒采辦的小丫頭小玉,便抵擋不住張弘毅的甜言蜜語,很快墮入了他的溫柔鄉(xiāng)。

儀安的行蹤,最終還是暴露了。

儀安偶爾會帶奇兒到城郊游玩,這日竟在一片僻靜的原野里“巧遇”張弘毅,她也有些意外,照理,她的行蹤并沒有幾人知道。

張弘毅還是那副不疾不徐的模樣,儀安放松警惕時,近她幾分,警覺時,又遠她幾分,此外還適時地在小細節(jié)上貌似不經(jīng)意地、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溫柔體貼的一面,讓你覺得自己在被他重視的同時,又得到了應(yīng)有的尊重,被他呵護,卻又不像是刻意為之,可以說這樣的相處,是毫無心理負(fù)擔(dān)的。

這樣的“巧遇”,不止一次,而是屢屢發(fā)生,城郊、寺廟、市集……儀安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不過小半月光景,關(guān)于張弘毅和儀安的緋聞就在長興權(quán)貴圈里流傳開了,高門貴第里多的是聲色犬馬、紙醉金迷之徒,有幾件風(fēng)流韻事本就不是什么難言之恥,大家早就司空見慣了,不過茶余飯后的幾段談資而已。再說,儀安現(xiàn)在是獨身,別說和一兩個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佳公子傳點似是而非的傳聞,即使她堂而皇之地豢養(yǎng)面首,也不是什么了不得大事。確切來說,即使她不是獨身,也沒什么關(guān)系,面首嘛,普通男子而已,不挑戰(zhàn)道德倫理的底線就行了,誰來管?誰有能耐管?

天王老子都懶得管的事,可偏偏有人耐不住性子——薛沛杒卻坐不住了,與儀安有關(guān)的種種流言,他聽來只覺得郁結(jié)煩悶,強行克制了幾日后,下定決心一定要見到儀安,他要再次警醒她!

薛沛杒與一般人可不一樣,他可是儀安郡主親自交代過絕對拒見的人,可偏偏又是個皇親國戚,長興貴公子,可不能像打發(fā)張弘毅那般隨意對待,于是門房一看到他便一路小跑下臺階,拉著他坐騎的韁繩勸返。可薛沛杒早就被謠傳沖昏了頭,三兩下便踢翻了幾個門房,闖門而進!

眾人不敢對他怎樣,攔不住,但也不能上棍子趕,于是只能飛趕到后院,向儀安稟報。儀安正在后花園看書,聽到稟報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

他,來干什么……

還未容她相好應(yīng)對之策,抬頭間已間薛沛杒一如那日般大步流星走來,不由分說便抓住儀安的手腕,把她往花園的小閣樓里帶。

他的手勁有點大,儀安防備不及,只能踉踉蹌蹌地跟著走,邊走邊蹙眉道,“薛沛杒,你放手,你弄疼我了!”

可是薛沛杒卻對她的訴求置若罔聞,將她拉進小閣樓后迅速轉(zhuǎn)身關(guān)上房門!儀安有些慌了,想逃出去卻被他一把攔下!

他一步步逼近,眸子似乎噴火,“為什么不聽我的話?!張弘毅不過是個登徒子,有什么值得你在意的?!你是喜歡他不陰不陽的的臉還是喜歡他抹了蜜的三寸不爛之舌?!”

儀安揉了揉發(fā)紅的手腕,擰眉怒道,“你嘴里不干不凈地說些什么?!我跟他什么都沒有!”

“你去長興的權(quán)貴圈子里聽聽!城郊!護國寺!長興東市、西市!還有臨近宵禁時分的城門樓!要我一次次都羅列出來嗎?!”

想不到他知道得還不少……

可儀安問心無愧,“我不知道他也在,我從未約過他,也從未接受過他的邀約!”

什么?!張弘毅還敢堂而皇之地邀約?!

薛沛杒怒氣更盛,此時他渾身發(fā)抖,心胸翳悶,滿腔的火苗無處發(fā)泄,只能任憑自己的第一反應(yīng),上前就要吻她!經(jīng)過那一晚,儀安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zhǔn)備,在薛沛杒靠近她的那一刻便將他一把推開,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的一記耳光……薛沛杒摸了摸發(fā)紅的臉頰,臉上沒有絲毫驚懼的神色,反而是直直地看著她,不說話,也不離開……

儀安倒是有些驚住了,愣愣地走上前來,抬手摩挲著他的臉頰喃喃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疼嗎?”

“你對他,也下得了這樣的狠手嗎?”

“他連讓我抬手的資格都沒有。”

薛沛杒忽然咧嘴笑了,伸手將眼前人一把圈進了懷里……

整個午后,薛沛杒都在花園中逗奇兒玩,半分要走的意思都沒有,邊玩邊教奇兒叫他“二叔”。孩子生于泓遠十九年冬,如今已是泓遠二十年深秋,快一歲了,正是牙牙學(xué)語的時候,可是“二叔”這個發(fā)音對于她來說還太難,薛沛杒隱約只聽得她在喊“伯伯”……

“奇怪,孩子怎么會喊伯伯?”薛沛杒不解,扭頭向儀安問道,“淳樾經(jīng)常來看她,應(yīng)該習(xí)慣喊‘爹爹’才是啊。”

儀安心中一緊,連忙抱過孩子,交給應(yīng)兒帶下去,避開他的眸子說道,“‘伯伯’是喊云大哥,他是府里的管家,所以奇兒天天都這么喊,說習(xí)慣了……淳樾是經(jīng)常來,但總不能天天陪在她身邊,所以……‘爹爹’便說的少了……她現(xiàn)在還小,哪記得了那么多稱呼呢。”

“哦……”,薛沛杒疑惑地坐下,悠然地端起了茶盞。

他仍然沒有要走的意思……

儀安有些心慌意亂,催促道,“酉時了,你快回去吧,不然家里人該著急了。”

家里人……儀安不想稱呼他的夫人,下意識地只能找到這個詞替代……

“我再坐坐吧,大理寺很忙,平時我也不是那么早回家。”

“呵……新婚燕爾,就忙得顧不上家么?”

儀安轉(zhuǎn)身,假裝侍弄著一盆花草,清理枯葉的纖纖玉指卻有些不聽使喚,直把一盆好好的綠葉都摘了個精光……

“我……我和她……咳……我們各有各的事,就那樣吧。”

“早些要個孩子吧……那樣就更有家的感覺了……”

“唔……才剛成親,不急……”

“也是,新婚燕爾,總要享受一下你儂我儂的時光……”

“不是這個意思!”,薛沛杒倏然起身,忙不迭地解釋,“我還沒做好當(dāng)?shù)男睦頊?zhǔn)備!呃……也不是,我是還沒做好和她生兒育女的心理準(zhǔn)備!唉,不知道該怎么說好,反正就不是你想的那樣!”

暮秋時節(jié),天氣爽朗,他卻冒出了一層薄汗……

儀安抿嘴笑了笑,拿手絹細心地幫他擦拭,“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也值得你這么著急?”

夕陽余暉下,儀安的臉龐籠上了一層暖黃的色調(diào),襯托出一陣溫馨的暖意,讓人眷戀、惹人憐惜……薛沛杒情不自禁地低頭,輕輕印上她的唇……

這一次,儀安卻沒有將他推開,而是微微閉上了雙眼……

可是,張弘毅依然沒有罷休的意思,漸漸地,儀安寧愿閉門不出了。

只是,薛沛杒上門的次數(shù)也多了起來,這下不得了了,薛沛杒可是她的前小叔子,他們有點什么,可不是風(fēng)流韻事這么簡單,而是有違人倫!

御史臺參了薛沛杒一本。

這讓他的岳父蕭鴻鳴有些難堪。

戶部尚書這個位子,泓遠帝本是屬意蕭鴻鳴的,可如今他家里出了這樣丑聞,也不得不先擱置,明示暗示要他先整一整家風(fēng),皇室和蘭陵蕭氏,都丟不起這個人。

坊間的傳聞越來越盛了,似乎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推動著整波浪潮。

薛家出身商旅,商人的地位本就低微,如今又扯出這樣風(fēng)化丑聞,連薛淳樾的威望都在跟著下跌。

戶部侍郎府

薛沛杒鼓足了勇氣,向薛淳樾坦誠了與儀安的那一晚……

他已經(jīng)做好了被薛淳樾打死的準(zhǔn)備,可是,半晌都不見薛淳樾有動靜,他……沒有動怒?

葉沁渝嘆了口氣,把薛沛杒扶了起來,“你也別跪著了,他真要動怒,還等到今天嗎?”

薛沛杒大驚,“你們……都知道了?”

“因緣際會吧……不過也應(yīng)了那句老話,‘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沁渝……我……”

“好了!”,薛淳樾轉(zhuǎn)身,“現(xiàn)在不是翻舊賬的時候,不管你和儀安是什么關(guān)系,都要斷一斷了。想不到張弘毅還有幾分手段,竟看出了你們的端倪,還來了一招借刀殺人……你也太沉不住氣了,他不過耍了點小手段,你就迫不及待地顯形!”

“換被盯上的是沁渝試試,看你沉不沉得住氣……”

“你!”

“好了!”,看兩人一觸即發(fā),葉沁渝不得不上來打圓場,“如今最重要的是撇清關(guān)系!說句不詳?shù)脑挘f一陛下得知了你們的關(guān)系,不僅是你,淳樾、蕭家,還有儀安,都要遭殃!我朝以儒學(xué)治天下,三綱五常是最基本的底線。想當(dāng)初,小準(zhǔn)叔和羽茗姐,還不是叔嫂,但也是死罪可逃、活罪難饒,不死也被扒層皮……如今你和儀安……再加上你們的身份,只怕更嚴(yán)重……”

“為今之計,儀安那里你是斷不能再去了,也不能再見面。不管張弘毅再如何挑釁,你就安坐在你的大理寺少卿府,除了上朝當(dāng)差,哪里也不許去!我就不信張弘毅還能玩出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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