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續和學誠下意識地站起拿劍,但只覺得四肢發軟,毫無力氣!學誠連忙伸手去掏懷里的冰片和蘇和香,想醒醒神,忽然被一個聲音喝住,“學誠!你以為我會用你能解的藥嗎?!”說著,艙門外面就涌進來一隊人馬,個個執刀持劍,“呼啦啦”地把眾人為了個結識。
兩人逐漸現身,卻是薛匯槿和學謙!
整艘畫舫布防嚴密,怎么會被他們尋了空隙下藥?曹英澤當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待轉頭看了一眼滿桌的淮揚風味后才猛然驚醒,那個大廚!“哼,我說濱州之地短時間內哪里找來一位正宗的淮揚菜系大師,原來,是薛大爺的人……”
薛匯槿笑道,“哈哈……如若不是兩位世子爺急匆匆地找淮揚菜師傅,在下也想不出這條妙計。奉勸各位不要強行催動內力試圖解毒,這來自西域的軟筋散不是那么好解的,萬一傷了心脈,可不要怪在下沒有事先提醒!”
蘇羽茗飲酒不多,中毒不深,但是看薛匯槿是有備而來,也不敢輕舉妄動,先與眾人一起靜觀其變。
蕭廷秀哪里受過這樣的委屈,強行扶著桌子怒道,“薛匯槿!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膽,敢來算計本世子!”
“喲,蕭世子言重了,我等區區小商人,怎敢動您這樣的王孫公子?在下只不過想接回自己的妻子,又怕兩位世子受了這賤婦的蠱惑,不依不饒的,動起手來傷了兩位,那就是在下的罪過了。所以啊,這才不得不用一點小偏方,不過兩位盡管放心,三個時辰后藥效自可解除,不會留下一星半點的后遺癥。”
薛匯槿邊說邊走到蘇羽茗身邊,伸手慢慢撫上她的臉龐,“夫人,真叫為夫好找啊……”然后忽然用力,將她一把摟入自己懷里!
“薛匯槿,你放開我!”
薛匯槿絲毫不理蘇羽茗的呼喊,而是慢慢閉上眼,在她頸窩邊深吸了一口氣,繼而嘆道,“對,就是這個味道……你不知道,我連做夢都在懷念……”
蘇羽茗強壓自己的惡心反胃之感,閉上眼轉過頭去,盡可能地避開他,“薛匯槿,你想怎樣?”
“怎樣?哈哈哈……夫人莫不是在明知故問?”薛匯槿將她松開,倏然擰緊她的雙臂,兇狠說道,“自然是請你跟我回家了!”
蘇羽茗擰眉,“別忘了,我有你的休書,你若膽敢傷害我,我便將你告上衙門,即使告到大理寺也要把你告倒!”
“哈哈哈……好啊,你去告,你盡管去告!不過……你也得去得了再說!”說著,薛匯槿便用力擰過她的胳膊,將她強行拖走。
“薛匯槿,你當真是目中無人!就不怕我楚國公府翻遍整個大業也要把你找出來掀皮拆骨么!”
“蕭世子,不要這么動氣,如果楚國公大人知道您又為了一個康樂坊的煙花女子與人大打出手,敗壞門風,怕是不好交代啊……更何況,我薛匯槿現下,還是曦王的人,俗話說,打狗不也要看主人么?呵呵……”
“你!”蕭廷秀此時渾身乏力,縱然怒氣再盛也無可奈何,而且他說的也對,蕭家本就是為了避開朝廷斗爭、保住蕭雅妃和昕王才掩藏鋒芒、避居洛安,父親絕不會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蘇羽茗得罪曦王。
經過杜鵑身邊是,薛匯槿忽然想起了什么,朝學謙說道,“學謙,你如果喜歡這個丫頭,就帶走吧,爺一并賞你了,哈哈哈……”
學謙臉色有些難堪,咬咬牙終是沒有動手,隨薛匯槿走出了船艙。
一行人馬見薛匯槿安全走了出去,這才慢慢退出,聚集在甲板之上,準備上岸離開。
忽然,“嗖”的一支利劍,自船艙內以雷霆之勢射出,直逼薛匯槿而來!說時遲那時快,學謙連忙揮劍擋下,只聽得“哐當”一聲,箭頭與寶劍的激烈撞擊竟生生激出幾星火花!學謙也擋不住這凌厲箭勢,往后退了幾步。
眾人一驚,連忙朝那來箭方向看去,只見曹英澤穩穩當當地從船艙中走出,手持寶劍,雙眸凌厲地看著他們。
薛匯槿大驚,“曹英澤,你……”
“西域的軟筋散確實是厲害,不過,再怎么厲害,薛大爺你也是從藥販子那里聽來的吧,可是本公子,可是親身在西域領教過!應該怎么解,可比你更清楚明白!”話音未落,曹英澤的劍勢已經逼了過來,“刷刷”幾招就把前面的三五個大漢擊倒在地。
學謙見他來勢洶洶,忙向薛匯槿說道,“少爺,您先上岸!”說著就朝曹英澤殺了過來。
可是曹英澤根本不與他纏斗,虛晃幾招后便從袖中取出一把小匕首,直直地向薛匯槿飛將過去!學謙見此,不得不轉身回防,保護薛匯槿,曹英澤抓緊時機,再將手中的寶劍相準薛匯槿的方向扔出,薛匯槿眼見危險將至,不得不松開蘇羽茗,集中精神避開那柄寶劍。
曹英澤一個箭步上去,拉上蘇羽茗便縱身躍入了江水之中!
正在鄉野茶寮休整的葉賜準心口忽然一痛,忍不住放下手中的茶盞,屏氣凝神。他的舊傷還有一點冗疾未清,雖無礙性命,但發作起來仍會疼痛難忍,之前一直都是靠蘇羽茗施針和配的丸藥壓制,如今羽茗不在身邊,僅靠丸藥便難以壓制。
韋知雨見他再次發作,忙擔憂地問道,“葉大哥,沒事吧?”
“沒事,可能只是一路奔波勞碌,身體負擔過重才一時壓不住而已,沒什么大礙的。待回到長興,了結了這宗舊事,我再去求凈源道長配一副良方,配合羽茗的金針一起治療,便可斷根。”
韋知雨點點頭,但還是十分憂慮,“葉大哥,反正我們已經找到那細作,而且也拿到了密信和布陣圖,敬王的謀反陰謀早晚會被揭穿,何苦這么著急趕回長興?我是擔心你的身體承受不了。”葉賜準帶著大斗笠,看不清他的臉色,但從他微微發白的指關節也能看出他承受的疼痛有多劇烈。
“不可耽擱。現在我的身份已然暴露,坊間的流言很快便會傳到敬王探子的耳朵里,我們必須趕在敬王做好應對之前打他一個措手不及,如果錯過機會,且不說能否再扳倒他,你我性命恐怕都尚且難保。”
“可是——”
“修整好了就上路吧。”葉賜準倏然起身,打斷了韋知雨的關心,再在桌面上放下一串銅板便走去牽馬。
葉賜準此次羈縻州之行當真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戰。那細作隱藏得極深,而且極善變換隱匿之所,因此不管是劉翊還是葉賜準,都沒辦法在短時之內將他找到。
葉賜準無法,如果他找細作甚難,那只能讓細作找他,于是便在羈縻州和關南道都放出風聲,說當年的新任關南道節度使葉賜準尚在人世,只是為躲追殺隱居在了渝江邊,那細作本就是信任葉賜準其人才與朝廷交易的,如今聽到他尚在人世的消息,自然會主動尋他。但此舉是一把雙刃劍,透出此風等于向世人昭告他葉賜準還活著,那等著他的,將會是敬王布下的天羅地網。
果不其然,細作很快便找到葉賜準留下的蹤跡,循著這蹤跡便找到了他。
本來細作手上的這份證據能向大業朝廷索價百萬兩白銀,但是現如今朝廷正值多事之秋,泓遠帝又不知道此人所要交易的信息是何物,可能想來不過只是一些邊關異族的動態,無關大局,所以早已忘了此事,也沒有再派新的特使到關南。
那人先前還在發愁這證據只能爛在自己手上,兼之不知究竟哪里走漏了風聲,反惹得敬王對他窮追不舍,因此證據就成了燙手山芋了,恨不得趕緊扔給葉賜準,于是索價十萬兩白銀了事。幸好泰祥興和泰祥盛家底還算豐厚,拿得出這筆錢,否則還要開展一場談價拉鋸戰,那就不知耽擱到幾時了。
葉賜準和韋知雨拿到證據后馬上啟程趕赴長興,如今已是馬不停蹄地趕了好幾天的路,汗血寶馬都累死了兩匹,終于在數日后到達了長興城外。葉賜準為防不測,決定再次變換身份,謀定而后動。這日,一副農人打扮的兩人先在城外徘徊,打聽一下風聲,果不其然,葉賜準尚在人世的消息已經傳到了長興,成了坊間茶余飯后的一大談資,兩人不禁拉低斗笠,迅速離開城門附近。
“葉大哥,幸好我們沒有貿然入城,否則定然被守城將士當場拿下。”
“敬王手握兵權,把守城的將士換成自己人是輕而易舉之事,所以萬不可輕舉妄動。”
韋知雨點點頭,“不如我們通知薛大人,讓薛大人想辦法將我們接入城?”
“不可,我估計淳樾周邊一早便被敬王盯緊了,我們的信息還沒傳到淳樾那里便會被敬王截獲。”
兩人正在思忖間,一隊人馬竟忽然圍了上來!
“葉大人,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