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追
- 她入紅塵無有酒
- 持酒扶云下
- 3798字
- 2020-03-25 00:11:00
言語有時直白傷人
有時甜蜜誤人
——章前幾語
凡路稀點了點頭。
她轉過身拉著小姐妹們飛也似的走了。
為什么誰都覺得有資格來管她!,誰都可以來對她搓搓揉揉掐掐捏捏,她又不是面團!
又不是普天之下皆她爸媽,而且她爸媽也不會這樣管她……
凡漫漫一邊這樣想著一邊氣極了。
一方面知道自己是做錯了,一方面也知道他們是為了她好,可是她就是不能平息這口氣,更無法壓下自己胸中無處可泄的怒火。
她的會友們也都不出聲音,這時候,不管說什么可能都是不對的,鑒于剛才她們在球場默默無語的圍觀行為。
幸好,她們三個很快就走到各自的家了,這種靜默的尷尬,馬上就被拋在家門外面了。
凡漫漫一個人繼續走著她的回家之路。
這時,有個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回頭一看,原來是烈焰獸,它全身燃著通紅炙熱的火焰,它在向她走來,接著它停了下來,對準她一口噴出一陣巨大的烈火,把她整個都給燒沒了。
凡漫漫搖了搖頭,笑了起來。
覺得自己真是幻想故事想多了,居然能在一個人走路的時候想出這么扯的東西。
可是,這時真的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忽然不太敢轉頭了,想馬上拔腿就跑,雖然街邊人不少,但她莫名有點慌,也不敢回頭看看是誰。
雖然她也覺得自己這樣想有點癡線,但是她就這么跑了起來。
可是那后面的一雙腳似乎長得比她長,步子也邁得比她大,很快就追上了她,手一抓上她的手臂,就一把把她拉停。
她用眼角余光去看那個人,原來是他:路籍溪。
看著他和自己一樣氣喘吁吁的樣子,她馬上就來氣了:
“你干嘛要追著我跑?想嚇死個人咩?”
“你要是不跑,我干嘛追你,朋友!講講道理好嗎?”
路籍溪莫名其妙的看著她。
“你要是不拍我的肩膀,我怎么會跑?
再說了,我跑你就更不應該追上來,這一跑就說明了我不想見到你啊!這都不懂?
哥哥,你是傻子嗎?”
凡漫漫覺得自己說得挺有道理。
“別人跑我可能不追,你一跑我肯定得追!我怎么知道你這個小妖精是不是在打什么害人的鬼主意?我不為了天下蒼生,也要為了街坊鄰居阻止你禍害人類啊~”
他停了一下接著說:
“而且,就算我拍你肩膀,你也可以不跑的!你不心虛跑什么?”
“我剛剛…才幻想了一件可怕的事:一個火妖怪拍了拍我的肩膀,就把我燒死了!”
凡漫漫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同時把心里的想法也脫口而出:
“你這個時候來拍我的肩膀,我怎么知道自己是不是天選之女?我怎么知道我的幻想會不會成為現實呢?這可怪不得我!畢竟我要是賭輸了,我可能會化為灰燼!所以,走為上計!”
“哈哈哈哈哈~”
“我就知道你會笑,你這種人對著我,只會哈哈哈,只會在我傷口上撒下你惡心的口水,ě~~”
凡漫漫發完“ě”的聲音,還接著吐出舌頭做了個表示很惡心的樣子。
路籍溪這時已經止住了自己的笑聲,細長的眼睛微微瞇起,不出聲音的看著她。
凡漫漫覺得他的眼神此刻已經默默的告訴了她,她,凡漫漫,可能有危險。
為了不被痛扁一頓,她應該立刻馬上轉身就跑。
但是她覺得自己最好還是乖乖道歉,畢竟躲得過初一,卻會迎來初二三四五。
“籍溪哥哥…我剛剛是在和你開玩笑呢!怎么…你覺得不好笑嗎?”
停了一下,她看他沒有任何聲響,只能接著繼續認慫說:
“籍溪哥哥,對不起啊!以后再也不和你開玩笑了,你可以不要生氣了嗎?嗯?”
“怎么…你很怕我嗎?不止覺得我很惡心,還覺得可怕,因為我只會笑你威脅你欺負你…是嗎?”
路籍溪無視她的虛情假意,看起來有點受傷的樣子,一連幾個問題追問著她。
凡漫漫一開始有點被他的莫名其妙的態度和話語嚇住了,而聽他說著句句都是說到她心坎里的話,她不自覺的微點了下頭,等她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就馬上猛搖了幾下頭:
“不不不!我覺得哥哥你對我很好啊!就是有時愛惹我生氣,那也是因為我小氣的緣故。愛笑我,那是我有時真的很可笑!欺負?威脅?不存在的!惡心?更不可能了好嗎?哥哥長得就像古人詩里說的…額…”
凡漫漫就這么在這關鍵時刻頓住了,絞盡腦汁終于想出來一句: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對,就是帥得這么慘絕人寰~”
說完覺得自己也不算說謊,只是把話說得更加好聽一點而已。
畢竟惹他不開心,自己肯定是沒好果子吃的。
路籍溪看著她此時志得意滿的樣子,還有她為了硬夸他而亂用的詩句和成語,不禁手撫額頭,表示頭疼。
但被她這么一通狂吹亂拍馬屁之下,雖然知道她絕對在說謊,但也不打算再在此時此地糾結著這件事了,只是語帶深意的對她說:
“我…知道了,以后你上語文課,要更加認真的學習,知道了嗎?”
“嗯嗯。”
然后兩個人一路再無言,路籍溪過家門而不入,還是和她一道走。
“你要去哪?”
為了打破尷尬,她問他。
“去你瀟勤哥哥家。”
“去他家干嘛?”
“去告訴你瀟勤哥哥,你喜歡他啊~”
“你…”
她一下又氣又急,剩下的話卡在喉嚨里說不出來。
“你…什么?”
他饒有興味的看著她。
她緩了緩,念頭一轉,就看著他說:
“你說錯了!”
“哪里錯了!”
“我不喜歡他!”
凡漫漫言之鑿鑿的說著。
“我知道,你喜歡他,不然,就是喜歡著別的誰!”
“是啊!我是喜歡著一個人!”
凡漫漫捉住了一線生機,就接著他的話說。
“哦?是誰?”
“我啊~喜歡…你…呀~哈哈哈哈~”
凡漫漫毫不臉紅的說完,接著就大笑不止。
路籍溪被她的態度氣到了,不屑的勾起一邊唇角冷笑著“哼”了兩聲。
“怎么,籍溪哥哥,你不信嗎?我可是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把藏了許久的不敢告人的真心話全都說出來了呢!”
凡漫漫說完這幾句,還覺得不夠,又再加了幾句臺詞:
“我知道,我應該表現得害羞一點矜持一點,但是因為我年紀還小,真的不懂得該怎么掩飾自己,而且我終于能把這件事情親口告訴你,我是真的真的太開心了呀~”
路籍溪一直安靜的看著她的表演,在她說完這些話后,忽然間臉就像瞬間被煙火點亮的夜空,變得無比燦爛迷人。
“那就好!因為你的瀟勤哥哥也早就有喜歡的人了,既然你喜歡的人是我,那你也省去一場傷心,而我…不會讓你空歡喜一場的。”
凡漫漫沒有注意到路籍溪說的最后一句話,在聽到他已有喜歡的人都那個瞬間,她像一個在冰雹落下來時,獨自毫無防備的走在空曠遠離塵囂的荒野,來不及躲避,也無處可逃的人,她被砸得暈頭轉向,已經不知道該怎么幫幫自己才好。
她剛剛的拙劣演技和能言巧辯瞬間都失了蹤影,她已經沒辦法去想著掩飾自己的情緒。
她不怕被他看破?他該是早就看破了。
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時候露了心事,被他窺破。
她轉身就想要跑回她的家,那個唯一的避風港,去躲避這場突如其來的打擊。
可他拉住了她的手腕,一下轉到她面前,接著一把抱住了她。
她瞬間被一個溫暖的懷抱包裹,她甚至還聽見了他清晰有力的心跳聲,聞到那陣清新的草木香氣,有點靜下來了,但是心里還是悶著一團茫然失望與狂躁傷心交織的痛苦。
那痛苦找不到出路,就在心口徘徊不去。
“對不起!”
路籍溪聲音低沉略帶沙啞地對她說著,好像有點內疚。
“是我一廂情愿,怪我自作多情,不關你的事。”
她伸手把他推開,一說完后就跑回家了。
她不知道剛剛為什么沒有立刻把他推開。
可能是自己太難過,又急需要似家人般的關懷,而他馬上給了她一個可以倚靠一下的胸膛,所以沒有才沒有第一時間推開。
應該就是這樣的吧,她這樣想著。
跑到家打開門一看,父母還是沒下班。
她一進屋就奔向父母的柔軟的床。
趴在上面,聞著枕被上熟悉又讓人安心的氣味,她慢慢放松下來了,好像也沒有那么難過了,心頭的郁結之氣在慢慢開始消散。
她不是早就清楚了嗎?
他就算不喜歡某個別的人也會喜歡不知道哪一個另外的人。
在之前她給老三送信的時候,和他給老三的信中,那個時候的她都已經給自己做過心理準備了,也給自己做過心里建設了,但她還是給自己留了幻想的空間,覺得那只是他的推托之詞,所以在真正確切的知道時,好像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之前做好的防御準備,好像百分之八九十都宣告這是過期無效的抵御,但是好像又有點用,她這時也沒有想象中的太過傷心。
只是心頭還有點堵得慌,但是都會過去的。
最好的方法,就是早日死心。
第二日下午放學回家路上,她早早奔到回家中途,逮住了和阮瀟勤一起走著的路籍溪,和阮瀟勤打了一聲招呼,說自己找路籍溪有事,然后阮瀟勤就識趣的先走了。
她拽著路籍溪的手纏著他,要他對她把阮瀟勤的秘密故事全部說出來。
他不肯,她就一直磨著他。可憐巴巴的樣子沒用,她就軟硬兼施,可是他就軟硬不吃,她最后一次嘗試著說:
“難道你不知道自己已經把事情說出來了嗎?你已經對不起他,又讓我這么傷心,你要是真的對我好,就幫幫我!讓我知道事情真相,不存幻想,讓我早日死心吧!我保證,誰都不說!說了變小狗!”
“漫漫,我是真的不能把瀟勤的隱私告訴你,他告訴我是出于相信我的原因!我一時生氣說出了一點,是!是我不對!但我不能一錯再錯啊!”
他頓了頓,又接著說:
“你要是真的有心要走出來,你會忘掉他的,你要是愿意,是可以不讓自己傷心太久的!”
她聽他說得甚是義正辭嚴,心中也羞慚不已,確實也清楚的知道是自己過份無理取鬧了。
探聽別人的隱私,這樣的事她都做得出來,還是用在自己還喜歡著的人身上,還逼著別的朋友越過自己的底線,出賣自己朋友的隱私,真的是很壞了。
她和路籍溪道了歉,然后一個人孤零零的默默走回家了。
她一路批駁著自己剛剛的動機與行為,深以為恥,決心永不再犯。
時間仍在繼續,她努力讓學習和好友充斥滿自己的生活,盡力少想或不想那些不開心的人事物。
她好像在慢慢走出來了,而她的老三越青魚好像已經完全走出來了。
這真是一件好事,而這時,期中考試也到了。
期中考試結束后不久的一個周五下午,她在放學時快到路籍溪家不遠處的路邊,撿到了一封信。
信封上署著一個女孩的名字和地址,不遠處還寫上了阮瀟勤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