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院某處。
“她把你們趕了出來?”男人問道。“那便不必再去了,這么多時間,總有機會確認。”
“其實屬下覺得,總不會錯。先天女子又有幾位,縱然樣貌不同,想必是她易了容,這對于她來說不是輕而易舉的嗎?”
“其實確不確認,都沒有關系,她如今的立場,必然于我有礙,總有一日我是要殺她的,不需暗部的殺令,不需暗部堂主的身份。”男人拿起酒杯,淡淡道。“不論如何,我已是她的影子,哪怕她知道了我是暗部堂主,也一樣沒法逃脫。有形的暗部雙刀她可以擋,無形的權力之劍,總有一日她會扛不住。”
“聽城外眼線說她抓到了活口,你最好立刻想辦法處理一下。”
......
廖常凱備了酒席為聞橫川一行接風,不過希夷不來的話,這桌菜也上不了,所幸她很快便一襲白衣走了進來,聞橫川微微勾唇,道:“在朝中,于公只見過射卿大人穿紫穿黑,于私那夜見大人著淡色常服,良久難忘,今日見射卿三尺雪,當真也是風華絕代。”
希夷冷眼瞪他,之前那點順心又無影無蹤,這是廖常凱和杜向卓都在的時候,他竟還是如此不正經,她站在遠處,不再靠近了,淡淡道:“這宴,本官就不用了,幾位大人吃好喝好,酒桌之上少了我,也好說點體己話。”
在座三人都是男子,她不同席倒也正常,只不過昔日也未曾看見她愛惜羽毛過,她淡淡道:“我去了壩上,壩沒有固,知府大人作何解釋?”
杜向卓聞言皺眉看向廖常凱,眼神陰冷。
“這......下官想定是......”
“無論是誰,知府大人難辭其咎,要解釋日后衛戍府七言府隨意解釋,我沒興趣知道。”希夷負手看聞橫川,咳嗽了兩聲,“聞大人,吃完飯,你也該辦辦正事了。”
說罷,她拂袖而去。
這樣廖常凱哪還有興致吃飯,倒是杜向卓招手上菜上酒,與聞橫川對飲,閑聊西部閑事,朝中之事,哪管廖常凱汗如雨下,只當他不再存在。
確實也存在不了多久了。
希夷也沒吃飯,回房間提了個箱子,徑自走出了府衙,找了艘木船到衛戍府上去了,她自然直接提審了那個活口,如今已是一陣嚴刑拷打,他在刑架上,除了痛呼一個字都沒說。
離衛與黑羽衛的刑罰,一向最是血淋淋的但效果極佳,只可惜對于這等不怕身體折磨的死士,顯然有些困難。
她擺手,讓人都下去,把小木箱放在了他面前,一打開,里面是一堆瓶瓶罐罐,那死士已經掙扎了起來。
“認得我?”希夷低笑道,而后又笑了一陣,在牢里回音意外的像個瘋子,外頭的離衛都對視一眼,射卿大人這是笑?“真是太好了,各地抓的三途,我還沒來得及提一兩個上京,在這兒遇見你,實在是緣分。”
“啊,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你們這些故人了。”希夷笑著看他,這死士竟然有些恐懼,不住的掙扎,卻因穴道被制,綁著鐵鏈動彈不得,無力問道:“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希夷譏笑著道。“做暌違堂最擅長的事,我帶了很多,只不過沒有摩支格,你想先試哪一種蠱?霧蚩怎么樣?這東西一向效果最簡單,由內而外。”
“你想問什么?!”死士歇斯底里的問道。
“看起來你不像暌違堂的人,這么厭惡暌違堂?”希夷問道。“不過的確,暌違堂一向不招人喜歡,連帶我這個堂主,在你們眼里也是瘋子。”
“啊,我忘了,是前堂主。”她拿出一個瓶子,蓋上箱子。
“你是哪堂的人?什么職務?來這里做什么?為什么攻擊我?你的上司是誰?你知道的所有的三途據點。”
見他不言,希夷笑道:“你是非要試一試了?只是這東西雖然能治,可是會留疤的。”
她打開封口,一條透明的,身上的皮下全是黑線的條蟲鉆出,希夷取了桌子上的剔骨刀,劃開了他的左手,把瓶口遞過去,蟲子見了血腥很快就鉆了進去,她把刀放下,擦了擦手,又翻開箱子找解藥,道:“你會覺得傷口至上臂血管有些麻痹刺痛,一盞茶后,轉為難耐的瘙癢,手臂皮膚開始泛紅,然后自皮下化膿潰爛。”
這些他當然知道,可他沒覺得自己受不住,直到時間流逝,劇烈的瘙癢開始了,他在刑架上瘋狂磨蹭,難耐不已,她復而道:“霧蚩不太會擴散,下一條種在腿上還是手上呢?”
而且手上果然漸漸流出膿液,他只看了一眼,不敢再看,手腕被綁住的地方和手臂后因為摩擦已經流血,而他手臂膿化的地方,也開始掉肉流血,她踢了個火盆在他手下,掉下的肉糜里似乎有蟲,她不去看他,眼神晦暗,手再次按在了腰上玉佩在的地方。
金釵已經被她妥善收好,不敢再戴了。
“你口口聲聲說暌違堂喪盡天良,叛門而出,可你終究也是一個暌違堂的瘋子!偽善之人!”死士大聲的咆哮著,火盆里傳來滋滋聲,她淡淡道:“你說的沒錯,我就是瘋子,暌違堂的瘋子。”
“什么病村之亂都是我復仇的借口,你大可以這么想。”希夷道。“我不在乎,你只要回答我。”
“或者你的另一手,換蝕骨蟲。”
“夠了,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死士滲人的笑起來,盡管還是奇癢難忍,他的眼神也變得瘋狂起來。
“我最后問一次,你是哪堂的人?什么職務?來這里做什么?為什么攻擊我?你的上司是誰?你知道的所有的三途據點。”
“農懷堂,兇獸,來這里炸毀殘壩,你殺了本堂堂主、旱魃堂主和暌違堂副堂主,被暗部下了殺令,我為何不殺你?農懷堂如今由堂主之子瀨宜接掌,我只是聽從調令,至于三途據點?”
他瘋癲的笑起來:“你沒法活著走出汝安。”
希夷點了點頭,也不再問了,找了把大號的鐮刀,砍斷了他的左臂,砍斷繩索讓殘肢墜入火盆,倒了一瓶藥下去,把火盆踢開,死士痛呼中帶著解脫,血越流越多,血腥味充斥了牢房,她扔下刀,提起箱子轉身走了出去,對外面守著的離衛道:“處理干凈吧,火盆連里頭的東西烈火燒了。記住千萬別用手碰,出了事再來找我。”
離衛不明所以,還是點頭應是,大人這是審完了?雖然里頭的動靜是有些滲人,進去以后,兩人都呆住了。
希夷站在外頭,天已經黑了,又下起雨來,她要了一把傘,打開來站在船頭,后頭的船夫身著蓑衣斗笠,為她劃了船。
不離身的箱子放在腳邊,船夫給她一個燈籠,讓提著傘的她拿著,她剛要接過,船夫手腕一翻,燈籠的竹竿內藏著一把刀,一刀劈來,希夷伸手握住,兩人氣機交感,俱是先天。
“希夷,我是你的影子。”他的聲音由蒼老變得年輕,只是聲音還是低沉,是刻意變化。
每一個三途和止虛,最不愿意聽到的莫過于“我是你的影子”這句話,兩方分別都有一個暗部,專司內部監察和刺殺敵人,且要成為影子,首先要實力與目標相當乃至更強,而后只要第一面說出了這句話,要么一擊即中,從目標身上取下戰利品揚長而去,要么便鍥而不舍,屢敗屢戰,千日做賊,最終手刃目標,拿著戰利品揚長而去。
這點希夷很清楚,能來殺她的,配做她影子的,暗部內只有一人。
“暗部堂主?”希夷問道,兩個人僵持著這樣的動作,她卻并不緊張,先天之間若要動手,無非是玉石俱焚,這人總不會舍得跟她換命。他出現在這兒一定有別的原因,順帶來見自己一面。
“如今射卿,倒也是做得風光無限,昔年你在西武,深居津宜,我一直無緣得見。”他那張臉普普通通的農夫打扮,放肆的借著燈火打量著她,而她除了與他真氣僵持倒也沒再動手,因為實在是不劃算。
動手了只怕還要淋雨,得回去再洗一次;而且萬一動起手來,雖然聞橫川可能來支援,說不定能把這暗部堂主擊殺在此,但她腳下的船必然打翻,那箱東西要是入水,未嘗不會又是另一次病村之禍。
希夷橫眉冷目,見他收了刀,也便收了力,這農夫般的暗部堂主把燈籠調了個兒,重新遞給她,她才接過,他專心劃起了船,似乎剛剛的一切只是一場夢。
“美人提燈,可惜卻不莞爾啊。”他嘆道。
虞瑾瑜昔年有江上踏輕舟莞爾提燈的典故,據說當年還是閨閣女子的她,便是那一笑,與藍秋封糾纏一生,蹉跎一生。
“若是再招來什么冤孽,只怕也要不得善終。”她淡淡道,發覺自己失言,當即閉口不言了。
母親......父親......
昔年她母親于桃花下遇見了一劍斬開桃花雨的寒芒,殺手如影隨形的相隨,那一年他們一個是止虛戒律堂主,一個是三途暗部堂主,她是他的目標,他是她的影子。
而后就再也逃不開牽絆與宿命。
如今一個雨夜,洪水淹城的路上,暗部堂主在后撐船,目標站在船頭提燈,只隔了不過十步,便是生與死的距離。
希夷的臉上蒙上了一層寒霜。
暗部堂主也笑了,對她的沉默心知肚明,問道:“如今,你難不成自己還能善終嗎?”
希夷沉默著提燈,映紅水面,沒有回答。
射卿是特別的官職,可行特別之道,它可霸道的迅速穩固江山,可正因它的特別與霸道,當一切穩固下來,這樣的特別,是不可能允許存在的,而往往很難有人能真的全身而退。
船在府衙前停下,希夷提起箱子,轉手之間,甩開燈籠露出刀刃,再擋一刀,那是一把黝黑的長刀,他的刀不止一把,卻只用了一把。希夷把箱子護在身后,冷冷道:“你也想試試我能不能擺脫先天之間玉石俱焚的鐵則殺了你?”
“不敢,蔣惜年與武云兩個先天都死在你手上,你還活著,已是對我最大的警告,沒有殺你的萬全之策,我自然不會動手,但你身上現在也沒帶著千秋葵或者空谷這種劇毒吧?”他微微一笑,兩人各自發力,希夷向后倒飛,輕飄飄落在遠處府衙臺階上,暗部堂主滑動雙槳,對她道:“三途暗部堂主,孑陽,日后要多關照了。”
希夷手上的竹柄刀斷做兩半。
希夷轉身入了府衙,他再不走,她就要喊聞橫川了。
各自背道而馳,卻又在日后,交集了許久。
......
她往自己歇息的房間走去,后院門口遇見一人,一襲黑衣身形在黑夜里也熟悉得很,見她回來,便道:“人我還沒抓。”留著有用。
“隨你。”她心情不佳,不想理他,從他身旁走過,聞橫川在擦肩之際問道:“聽黑羽衛報告外頭有人與你動了手?”
“仇家,與你無關。”希夷腳步不停,淡淡道。
見她逐漸走遠,聞橫川道:“大人頭上少了根釵。”
希夷這才頓步,回頭道:“聞大人很適合做七言府統領。”而后轉身離去。
既是說他觀察入微也是嫌他管得太寬。
走時還輕輕打了個噴嚏,引得聞橫川發笑。
......
翌日早上,雨停了。
若言亂成了熱鍋上的螞蟻,早晨她來時見大人仍在榻上熟睡,便以為大人是昨日累著了,不曾打攪,晚些時候大人還沒醒,去叫大人,叫醒了才見她捂著頭蹙著眉,伸手一摸額頭,呀!熱得很!
末了想起了這是隔著人皮面具的緣故,再揭開面具一摸,呀!燙手!
她趕忙請大夫,希夷想阻止倒也沒來得及,就見她風風火火出門去了,唇焦口燥呼不得,只得又躺回了床上。
最近就覺著有些不對,淋了場雨趕了路,果然就犯了,她積著太久,如今方才病來如山倒,大夫也說了要細細靜養,聞橫川一聽射卿病了趕忙過來看熱鬧,其美名曰體恤同僚,其實就是想看看她病容,以及她病著可還有往日的銳氣。
希夷舊傷犯得厲害,在榻上只能強忍,這傷開普通藥是沒用的,如今她病著,真氣虛浮散亂,頭疼難耐更是沒法聚攏心神穩固內息,是以聞橫川來時希夷有心趕他走也沒那力,犯起傷來腦子里也裝不下他了,因聞橫川要來她又戴上面具防止他認出自己,唇色蒼白,若言站在床邊侍疾,也只能看著干著急。
希夷好不容易緩過一陣暗傷纏綿,吐納幾口,咬牙道:“他閑著干什么?該干什么干什么去!”
她聲音輕微,也就若言將將能聽到,于是她對聞橫川道:“大人請您自去忙公務與賑災,不必理會這里。”
“有些款項還需射卿點頭啊。”他好像面露難色,其實誰都知道,這點事只是個由頭,賑災款項她已經撥過,如何使用是賑災他該做的,她看不看都一樣,都用在哪里,幾千雙眼睛盯著他哪兒能作假?
“讓他哪涼快呆哪去,那些破事敢耍花樣我病好就狠狠參他一本!”希夷咬著牙,又是一波疼,很快就有氣無力的躺下,昏睡過去。
“大人!”若言先喚了一聲,而后氣急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大人都這樣了這混蛋岐王還在這兒添堵,就把希夷的話原樣扔了回去:“大人讓你哪涼快呆哪去!那些事敢不辦好她就在御前好好參你一本!”
聞橫川見她是真暈過去了,不由收了玩笑的心思真有些擔心了,若言對他道:“大人如今需要靜養十天半月,請王爺奏明陛下,既然大人在這兒也幫不上忙,不如早日回京安心養病,想必陛下定會體恤。”
聞橫川搖了搖頭,若言剛想說你不上奏我寫信托東將軍傳話,卻聽他道:“昨日有人找上射卿,斗了一架,射卿說是仇家。”
若言一愣,此事她卻未曾聽大人提起過。
“對方也是先天高手,如今射卿這樣,若是上京出了什么閃失,你擔不起,射卿雖然要靜養,但與我一道我總能庇護一二,所以要回京還是得等此間事了。”聞橫川淡淡道。“在此等幾日吧,雨下了這么久也該停了,等汝安之事了結,各地救災之事交由七言府與離衛監督想必不再會出什么意外,此次整治了幾處積弊,也不算無功而返,地方整頓還需從長計議,其實汝安之后,我等也差不多該返京了,讓你家大人再等幾日吧。”
聞橫川難得說了這么長一段話,還是對這沒有一半官職的若言說的,無非是看在希夷的面子上,而且知道她在這里行不通,十有八九會通知東長鳴,如此,希夷確實有危險。
若言權衡利弊,行禮道:“卑職明白了,有勞王爺。”
聞橫川也漸漸收了心思,安心處理調查,賑災救濟,杜向卓看他與昨日那般談笑風生不太相同,正經了許多,不由覺得古怪,還是希夷病倒了,少了眼線他開始大展拳腳了?也沒見他做什么出格之事啊!
午間希夷醒來,喝了藥還在燒,只是退了一些,若言又喂了碗雞絲粥,才喂了中午的藥,希夷人都燒得軟綿綿的,由著若言照顧,這么多年來還是頭一遭,于是看著若言笑得格外柔和,道:“你費心了。”
“大人不想我費心,就快好起來。”若言是真被她這病這傷嚇著了,另外把早上聞橫川說的話轉述一遍給她,她閉目沉吟道:“他說的不無道理,如今我雖能自保一陣,若是孤身一人卻有可能性命不保,他就在附近,好歹我能撐到他馳援。”
“大人,今后若有什么不順心,不要再憋在心里頭了,和屬下說說吧,哪怕屬下幫不上忙,能聽聽也是好的,至少大人有處說。”若言輕聲道。
“好。”她柔聲應了,微微起身,若言扶著她道:“大人你還是多休息為妙,且躺好,別再受了冷風。”
希夷一看,她把暖爐點起來了,不由笑了,道:“好好好,都聽你的,只是睡久了難免睡不著了。”
“大人就算沒趣也得好好躺著歇息,岐王說萬事他會盡快解決,您再不得趣,也就這幾天的事了。”若言道。“要不我去找點東西替大人解解悶?”
希夷閉上眼,其實又有了困意,舊傷雖然平復了,早上人的精力還是消耗了很多,她對若言道:“要不,你會唱曲兒嗎?”
“這些自然是我必學的。”若言笑道。
“不是那種,我教你一首,你唱。”希夷輕聲道。
若言這倒是稀奇了,大人是從不會這般女兒家情態的,這也讓她往往只記得大人,卻忘記了她也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兒家,不過這一病,大人與她的距離感也就小了許多,大人也更真實了一些。她是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射卿沒錯,也是先天高手,可底子依舊是個女子。
“側耳去聽便能聽見吧,風帶來的不知何時的呼喚聲。
......
在互延歲月的祈禱中,約定終被達成。深吸一口氣,那久遠的靈魂,讓它回響吧。縈繞在心中的,是遙遠昔日的歌曲,在山谷里傳來的,遠方的笛聲。
......
穿過歲月年輪在每個剎那中,直到約定達成,悲傷會殘留下來,為了要化作溫柔,讓它回響吧。”
她一口氣唱到這兒,歌很平很緩,若言也看出了她這遍是不受控制唱下來了,沒停頓教她是因為自己克制不住。
“這聽起來像是搖籃曲,大人許久沒聽沒唱了吧?”若言輕聲問道,大人臉上的笑真是要把她心給看化了啊。
“它還有一段,可我沒有記住。”希夷說著,眼底泛起水霧,忍住了,“可也無處學了。”
“總有一天,大人會生兒育女,不如把它編完吧。”若言的聲音柔和下來,道。
希夷搖了搖頭,她從沒想過,自己還有這樣的機會。
“大人累了便休息吧。”若言替她掖好被子,而后她問道:“大人今年年歲幾何,生辰又是哪一天?”
“據說是春分之日。”希夷道。“年歲,今年......正好雙十年華。”
東離北邊一向晚婚,二十歲以內還算適婚,希夷如今已是很晚了,況且只怕她也沒有這個念頭了。
“來年春分,屬下,二位將軍,小公子,都會為大人慶生。”若言替她喂了點水,“大人總還有我們。”
“好。”她輕聲咳嗽,倒是應了,閉上眼。
等若言退出去,關上門才發覺岐王也在,嚇了一跳,這人何時來的?!
聞橫川笑笑沒出聲,走遠些才道:“有人聽說她病了,送了很多好藥,被我退了回去,所以過來說一聲。”
若言點頭,若是大人的話肯定也是退回去,這點小事還要打攪大人?聞橫川做主退了,倒也無所謂,若言只是想這位岐王為何總要招惹自家大人?不論他有什么目的,大人是不應與他走的太近的。
她道了聲謝,轉身退下了,聞橫川也往外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