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看了徐寶玉一眼：“雪兒喜歡天天跟在公子后面，她要什么公子都會給她買。公子身邊的人都會把她當作公子一樣尊敬。公子甚至還把王鴻派給她。”

所以這就是王鴻當上將軍的原因嗎？徐寶玉默默地想。

“雪兒滿眼都是公子，她為公子做過很多事。公子不舒服了，她能擔心一整天。所以我有些好奇你對公子的態度，如果是雪兒，她早就急得哭了。”

徐寶玉不以為然，她心里默默反駁著。公子只不過一時想不開，疏導一下就好，這有什么好急的。

月娘嘆了口氣：“其實你這樣也好，對于公子這樣冷情的人，不能陷太深。我們低估了暗樓能力，也怪我太相信公子，把雪兒一個人丟在那和暗樓對抗。主人竟然找到了雪兒，公子那人聽說后為了他所謂的計劃根本不打算救她！我找到她時，她已……她已”

月娘做了幾次深呼吸才開口：“她的身上全是那群畜生弄的傷痕，容貌被毀，喉嚨也啞了。她就是一個小姑娘，卻遭受了一個女人最害怕的事。如果，如果我能早點找到她……”

月娘雙手捂著臉，低低啜泣著。江大叔立刻手忙腳亂地拿出手巾，慢慢拍著她的背。

月娘接過去擦干不顧江大叔的阻攔繼續講：“即使這樣，她依舊沒有講出我們藏身的地方。之后她在我懷里咽氣，最后念叨的卻是‘不要讓公子看到我現在的樣子，告訴公子在他身邊我很開心’。這個丫頭，一心只想著她的公子，而她那心尖上的公子卻連救都不去救。”

“其實公子也在找，最后也是公子幫你找你的。”江大叔沒忍住插了一句。

“如果公子愿意放棄他那狗屁的計劃，雪兒早就被放了！”

月娘吸了口氣，又慢慢地說，“我也知道公子不可能放棄。只是我感覺很不公平，憑什么要讓雪兒替我們遭受這些，她明明應該在陽光下快樂的成長。為了她，我毀了自己的容貌和喉嚨，這是我欠她的。有時候我也在想，如果她在現在遇到公子，會不會也和你一樣每天都無憂無慮。”

“對不起。”徐寶玉低下頭，認真地道歉。

“這不怪你。呵，是我奢望了。只怪那可憐的丫頭生不逢時。雪兒走后，公子也像現在呆在房里不出來。等他出來時，我才真正地看清楚。公子根本沒有情感。我到現在都忘不了那一天，他的眼里沒有任何東西，如同黑暗，能夠吞噬一切。”

“當時暗樓七千八百五十一人，卻被他帶人殺光，殺完后一個個比對。最后他仍然沒有停止，他把和暗樓牽扯最深的門派官員全部挖出來殺盡。我很清楚他當時不是為了給雪兒報仇。整個過程中，他連眼都沒眨，就好像面前只是阻礙他前進的螻蟻。這種人，太可怕了。”

提到這，月娘仍心有余悸。

“我不能想象公子走出門會怎么樣，如果他又成為了之前的樣子。他打算殺多少人？一座城，還是一個國家？現在我們都被暗衛攔住，只有你有希望，如果你做不到，可以立刻退出去。”

這就是月娘想要她做的。

徐寶玉點點頭，或許在這種情況拉公子一把，對以后可能有幫助。

臨走前，她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月娘，或許雪兒并不怪你。她不想讓你們失敗才選擇不說，你們一直是她想保護的人。這么善良的人，她肯定不想看到你現在這么痛苦。當時的月娘，肯定又美聲音又好聽。真可惜，我沒見過。”

來到門前，暗衛再次攔住徐寶玉。

徐寶玉望著他，心想他應該也清楚公子以前的事，畢竟這些暗衛都是公子從小培養的，或許他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徐寶玉盯著他，毫不退卻：“你我都清楚現在的狀況，公子一旦自己走出來，誰都不能想象后面的事情。如果我說我有可能讓公子脫離出來，你愿意試一把嗎？”

暗衛思索一會后果真沒再攔著。

徐寶玉輕輕打開門，門內一片昏暗，透不進一絲陽光，只能模糊地看到公子閉著眼靜靜地躺在床上，如同黑暗中的吸血鬼一般，悄無聲息卻危險十足。

“公子。”徐寶玉輕輕喚他，公子沒有回應。

她慢慢走近床邊，手伸向被里緊緊握住他。

他的手依舊是暖的，但徐寶玉清楚，那暖不足以到達他的心。

雖然公子閉著眼，但徐寶玉知道他沒睡。看著他昏暗的臉，她旁若無人，默默地說著。

“有很多人都崇拜公子，認為公子無所不能。但我認為公子不是神，公子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人，也會有喜怒哀樂。如果公子難受了，可以找一個人抱抱。我每次難受時，都特別想找一個人抱抱，這樣我就能有力量。”

公子終于把眼睜開，靜靜地望向徐寶玉，雖然他沒說話，但徐寶玉卻從他的眼睛里看出一道深埋的孤寂。

“要不我抱一抱公子？如果公子不舒服我可以離開。”

公子依舊沒有說話，徐寶玉就當他同意了，起碼他沒有反對。

徐寶玉脫掉鞋，鉆進被窩，躺在他懷里，雙手摟著他，慢慢收緊。

公子翻過身，緊緊回擁。

黑暗中兩個身體緊貼著，沒有一絲縫隙，就像風暴中兩只迷失的野狼，緊緊相擁，互相取暖。

好溫暖，不想離開。

如果當初，也有人這么擁抱我就好了。

徐寶玉埋在公子懷里，慢慢入睡。

再醒來，已是第二天早上。徐寶玉發現自己還在公子懷里，公子早已睜開眼靜靜看著她，那眼里，還是照不進陽光。

“公子，”她握著公子的手，望著他黑黑的眼眸，“我餓了。”

公子輕輕摸著她的頭，溫聲道：“走吧，一起。”

那些侍者立馬進來端著盆等他們洗漱，徐寶玉在公子懷里先洗好后遞給公子。

在懷里公子不太方便，徐寶玉往邊上坐坐。一離開，只覺得渾身發冷。

公子重新把她拽進懷里。

無奈，徐寶玉縮在他懷里乖乖等著他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