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小姐走好。”
不由她分說，門啪的一聲無情合上，擋住了眾妖眸里映照的痛苦神色的女孩。
然后身邊人也全然不顧她的反應，摟過腰直上了天，等飛上了高空，他才說：“沉族長叫我每天接送你。”
除了他，也沒別人了…
止水翻著白眼，冷冷的應了一聲。
飛禽一向心氣頗高，最看不上的就屬上不了天且臟兮兮的走獸，是以聽從走獸的命令，實在是極沒面子的事。
想了想，為他感到不平，于是苦口勸說道：“音陸，你一個堂堂鷹族三公子，怎么能對沉鏡言聽計從呢？”
“你應該有自己的想法，回家睡覺不香嗎？勞神費力的來接送我這個未成年干嘛？”
“打不過。”
她抬頭看他，不解，“嗯？”
音陸淡淡補充，“打不過族長。”
“…真…實…啊！”他身體忽然一偏，一道風刃呼嘯而過。
穩住身形，兩個人下意識循著源頭看去，卻沒見到半分的影蹤。
能掌握風的妖怪太多，并不止鷹族。可會是誰呢？
他甚至察覺不到對方的絲毫氣息。
到底是公然和大家族作對，還是只是意外而已。
放眼高樓層疊聳立的城市里，人群往來看似如常，實則已然暗涌著許多躁動的氣息。
“nnd，差點掉下去。”止水長舒了一口氣。
音陸這才發現，身下被人抱的十分緊，帶著她心臟急促的跳動聲，唇角不自覺劃起細微的弧線。
空氣里充斥著異樣的氣息變化，每個人都發現了，只有她好像還蒙在鼓里。
包括作為走獸的她本能的畏高，就算她硬著頭皮不說，音陸也早就察覺到了。
心也挺大。
“放心，沒事。”
腳不沾地的飛行好處在于，不過轉眼的時間就到了學校。
為了躲避耳目，音陸把她放到學校的天臺，她笑笑，“謝謝了。”
自從說到打不過這件事，他就有些晦暗的陰云氤氳在眉眼，微蹙著眉，黑眸幽深不明，好似有些苦惱。
正要轉身離開，止水又忽然回頭，神色認真的說：“打不過我爸不是你的問題，他比你多吃了幾百年的飯。”
“但你也別氣餒，總有一天你肯定會打過他的。”
音陸哭笑不得，“我哪里氣餒？”
“好吧。”
她多想了。
他遲疑的說：“要不我留下吧。”
止水哭笑不得，“留下干嘛？學校很無聊的。”
“你回去休息吧，下午來接我交差就行了。”
他垂下眼，眸里清冷依舊，不再說什么。
她懶散的揮手道別，“走了，拜拜。”
——
止水來的早，一路都沒碰上人，最后懶洋洋的拐進教室。
走了一步，停住。
入目就是一道刺眼的側影，對方聞聲轉頭，兩個人的陷入尷尬的對視。
眼神還是那么的凌厲冰冷，蘊著他高高在上屬于降妖師的威壓，仿佛能把一切真相看穿，深深的望進她的眸里。
探究、懷疑，或是認定了，自己就是那個女妖怪。
氣氛詭異的她背脊發冷，于是率先回過神來，微微笑道：“司空同學來這么早啊？”
他劈頭就說：“你那天怎么沒來？”
止水眉頭一抖，面上還是保持純真笑容。果然，大起疑心。
她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家里有遠房親戚來了，我爸叫我回去。”
司空修繼續盯了她一會，才收回眼，“嗯。”
心里暗暗嘆息，然后小心謹慎的走到自己的座位。
空蕩蕩的教室陸陸續續的走入同學，帶走了周遭的凝重氛圍，陳陽和郁夏夏搭伴進來，陳陽見著自己的新同桌，登時激動的湊過去，說：“司空，我幫你打聽了。”
“聽說城中有一個廢棄工廠里鬧鬼。”
止水正撐著腦袋昏昏欲睡，聞言手一軟身子后仰險些摔下去。
大家都是初中生了…怎么還怪力亂神呢？
陳陽瞪大著眼睛，臉上按耐不住的興奮，“你去不去？”
他點點頭，“嗯。”
“能帶我一個嗎？你放心我膽子大。”陳陽信誓旦旦的說著。
司空修看他一眼，“你確定。”
他堅定的點頭，“嗯。”
頓了一下，微皺起眉，認真說：“再說我熟悉地形，你有事我好帶你跑路。”
司空修怔了怔，“…不用管我，如果有什么事，你自己先走。”
“我也能去嗎？”一直豎著耳朵偷聽的郁夏夏忽然插話。
沒等對方回應，又轉頭問道：“止水，你去不去？”
三個人的目光一齊匯聚過來，炯炯的逼視著她，止水艱難的扯起嘴角，苦笑，“我…可以說不去嗎？”
郁夏夏自作主張的歡呼起來，“就這么說定了，今天你可不能鴿子了。”
她心如死灰的倒頭趴在桌上。
教室窗口靠著校內，底下的小道邊上種植著一排香樟。學校里的香樟樹有數年的歷史，長得極其茂盛，枝葉繁密四季常青，秋風送過，樹葉簌簌作響。
可今天的風明顯不太平常，似有狂風亂作，且風浪里還有不同的味道。
止水半夢半醒間忽然被驚醒了神經。
悄悄的轉頭看了眼一旁的司空修，他不出所料的也察覺到了，望著窗外層層洶涌的風浪，眉頭緊蹙，神色凝重。
下課鈴打響，外面的風聲仍是呼嘯不停，陳陽轉頭，“誒司空…？”
課間拔他腿就出了教室，止水偷偷的跟在后面，最后上了天臺。
她側身躲在天臺門口，小心翼翼的伸頭往里面瞄，除了他周圍空無一物，他直直跑到邊緣，往下看，尋找著妖氣的源頭。
其實止水感覺的到，空氣里彌漫的濃重妖氣，熏得人頭皮發麻，但是只可惜，絕不是在這里。
連身為同族的她也只能隱約感覺到一個大概的方位，更別說他這個小屁孩的降妖師。
不過還是得懷著小心謹慎的態度，就怕他運氣好到真瞎貓碰上了死耗子。
司空修不甘心的停在原地，目光極快的搜尋著各處，然后敏捷的撐手翻身跳上狹窄的臺沿，高度擴大了視野的范圍。
視線所及的每一處，都是空無一物，或者自然平常的人群往來。
還是沒有。
他咬著牙，“操。”
止水靜靜的倚靠著門。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如果那些妖怪找的不是降妖師，難道是…
處在東面的C市里，大家族只有她們一族。
漫天的駭人妖氣，一看就不是來投奔家族的，她盯著面前的冷白墻面，目光有些渙散。不禁回憶起那些年看過的爭權奪利的后宮小說。
難道是尋仇的？找麻煩的？想篡權奪位的？
思及此，止水也忍不住的“操”了一聲。
然后連忙低頭，“呸呸呸。”
止水暗暗吐槽自己，女人的疑心病就是重。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