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掛在天空的時間越來越短,天氣也漸漸轉冷,所有的樹枝都光禿禿的。宮里的太監宮女都忙忙碌碌,準備冬日的暖具、棉衣、棉被,靈兒的屋里也放上了一個銅制的暖爐,床上加上了幾張棉被,窗子也重新糊上了一層紙,以防透風。
靈兒的胳膊已經痊愈了,但她每晚仍去明正殿,婧擎在教她畫畫。不知何時,靈兒不再客套的稱婧擎為“殿下”,而是改稱“師傅”。婧擎也沒覺得不妥,反而覺得這個稱呼更有溫度,便默許了。
這一晚,婧擎接上靈兒向明正殿走去。靈兒倒著走,看著婧擎面無表情的臉說“師傅,你會笑嗎?”婧擎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靈兒轉過身,大步走到前面,問萊瑞說“萊瑞,你從什么時候跟著師傅的?”
“奴才,打小就跟著殿下了。”萊瑞回答。
“那你看見過師傅笑的樣子嗎?”靈兒繼續問。
“當然看過,那時候娘娘一逗殿下就笑了——”萊瑞回憶著往昔的場景不經意說了出來,忽然發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趕緊轉身向婧擎跪下,說“請殿下責罰。”
“起來吧”婧擎說,聲音有點沙啞。
哪有人不會笑呢,只不過是不愿笑罷了。婧擎下時候很愛笑,經常咯咯咯的笑個不停,直到看見母親慘死的樣子,從此以后再沒有笑過,他覺得笑是對母親的背叛。
靈兒也覺得自己似乎問了不該問的,于是乖巧的回到婧擎身邊,偷偷的瞄他,擔心他會生氣,但婧擎依然面無表情。
來到殿內,靈兒很自然的坐在了婧擎的書桌后,自己拿出筆墨紙硯,這時萊瑞會為她端上一杯溫度正好的鮮花茶暖身子。婧擎為她找來所要臨摹的圖畫,先從最基本的畫起。靈兒在描摹時,婧擎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看書。
“師傅我畫完了”靈兒說著,用手撩起了落下來的碎發,卻沒發現手上帶有墨汁,把臉頰染上了一道黑色。正給靈兒換茶的萊瑞最先發現,打著啞語,指了指靈兒的又指了指自己的臉上。靈兒看著很疑惑,就用手再次胡亂的摸了一把臉,這下可好,把自己染成了小花貓。估計萊瑞想撞墻的心都有了。
“萊瑞,端一盆溫水來”婧擎早就看到了他倆的手語,看到了靈兒的臉由一道印變成滿臉是墨跡。“是”萊瑞說著退下去。
“拿水做什么?”靈兒一臉疑惑,呆萌的樣子配上花臉,真的好可愛。婧擎簡直拿她沒辦法,說“墨汁弄的滿臉。”靈兒尷尬的筋了筋鼻子。
萊瑞端來水盆,放在架子上,靈兒趕快走過來,小聲質問“為什么不告訴我?”因為婧擎就在旁邊,萊瑞沒有出聲,而是在心里說:我告訴你啦!
靈兒雙手捧起一捧溫水,將臉上的墨跡洗凈,一只手遞來了一塊面巾。靈兒因為臉上有水,所以瞇著眼睛,以為這只手是萊瑞的,于是重重的把手拍在了遞面巾的手上,想借機報復一下。可是擦完臉后,靈兒傻眼了“師傅,怎么會是你?”
“萊瑞去端茶了”婧擎說,收回靈兒手里的面巾,要去給靈兒擦臉,靈兒下意識的閃了一下。婧擎說“別動,這里還有一點墨跡”說著,抬手擦去了靈兒鬢角邊上的一點墨跡。靈兒有些不自然,說“多謝師傅。”
“好了,今天就練到這里吧”婧擎說,轉身去拿衣架上的衣服,靈兒搶了過去,拿起自己的斗篷穿上,以前都是婧擎遞給她。
回去的路上,靈兒問“師傅,后天是四皇子的生日宴,你去嗎?”
“四弟生日的帖子昨日就送來了”婧擎說,意思是讓然會去。怎么沒給我送生日帖?可是他說要我去的呀,靈兒想。
“那師傅準備送什么禮物”靈兒問。
“準備送一樽西域特有的琉璃獸”婧擎回答。靈兒聽了,眨眨眼,心想:這么貴我可買不起~
“你和四弟很熟嗎?”婧擎問。“普通朋友”靈兒回答。
回到屋里,脫下外衣,靈兒抱起暖烘烘的喜樂,喜樂用頭蹭了蹭靈兒就又睡著了。靈兒自言自語道“送什么給他呢?”把頭靠在喜樂的小腦袋上,想了一會兒“有了,就送他一個荷包吧。”
第二天一早,靈兒就起床叫萍兒給她準備好材料,動手做了起來。靈兒在深藍色的錦布上秀了一只白色的喜樂——大致看還是可以辨別這是一只狗的。“這樣你就不怕狗了吧”靈兒滿意的說。
“蘇靈兒——蘇靈兒——”沒錯是婧麒來了。靈兒在屋里正專注于縫制荷包,所以并沒有聽到婧麒的呼喊。于是婧麒走到屋子里,走到靈兒處問“你在做什么?”
靈兒趕快將攤在桌子上的一堆雜物收攏到自己懷里,藏著不讓婧麒看。這偏偏激起了婧麒的好奇心,婧麒走過去,伸手拉靈兒的胳膊。靈兒抱著這一堆左躲右躲。
“你怎么這么小氣”婧麒說“給我看一眼都不行。”
“就是不行!你有什么事?”靈兒問。
“明晚生日宴,在華榮殿舉辦,明日我差人帶你去。”婧麒恢復認真的狀態。靈兒點頭“好啊,我在紫蝶院等著就是了。”
婧麒本想再在紫蝶院和靈兒玩一會,沒想到靈兒卻說“好了,我要做事了,你先走吧。”“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婧麒靠在桌子邊,打趣的問道。
“萍兒,送客”靈兒也不管他,擺明了要轟他走,婧麒討了沒趣,灰溜溜的走了。靈兒重新吧東西擺好,認真的做了起來,因為比較笨拙,拆了又逢、縫了又拆一直忙活到晚上,險些誤了學畫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