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承益和小少年走后,顧景遇垂眸看向易笙,眸光里黑的能可怕。
“孩子?”尾音上揚,帶著幾絲輕諷。
“不是......”易笙也不知道自己心虛什么,不由地咽了咽口水。
“誰的?”顧景遇繼續涼颼颼地問。
“不是......”易笙手足無措地解釋,“就是個誤會,天大的誤會。”
顧景遇目光從上至下又從下至上打量了易笙幾番,看起來不像是說謊的樣子,而且平時相處也沒見有懷孕的跡象,除了那次暈車......
顧景遇原本轉向溫和的目光一凝,心里堵得慌。
所有復雜的情緒在看見易笙無辜看向自己的時候,全都化為云煙,消失的無影無蹤。
顧景遇輕嘆口氣,最后溫柔地揉了揉易笙的腦袋,道:“我只是害怕你被欺負。畢竟平時也沒見你跟哪個異性走得近。”
“嗯......”易笙點點頭,心里有暖流涌過,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心里漸漸明朗起來。
飯后,沈闕送徐靜森顧景遇和易笙回,到錦繡花園小區的時候,徐靜森下車把易笙偷偷拉到一邊,給易笙道了歉。
“對不起啊,你是不是不喜歡言九溪啊?”徐靜森仔細打量著易笙的神色,害怕易笙騙她。
易笙直接承認了,雖然這樣會讓徐靜森為難,但是如果告訴徐靜森自己不討厭言九溪,以后徐靜森再把兩人約一塊對誰都不好。
徐靜森低落地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喜歡她,因為以前你說不喜歡顧老師的,我還以為你們不會成為情敵,還會相處得很愉快,而且我偶爾去顧老師家的時候,她真的對我們都特別熱情,唉,要是顧老師沒有這么完美就好了,這樣......”
“不是因為顧老師。”易笙打斷徐靜森的話,語氣也變得有些冷,“我知道她是你朋友,盡管我不喜歡她,但是你依舊有和她做朋友的權利,我并沒有阻止你,而且也不會因為你和她是朋友就和你絕交什么的,所以沒有必要把這些事情怪到別人身上。顧老師很好,不應該因為優秀而被指責。”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徐靜森急了,“我的意思是顧老師太優秀了,所以有太多的人喜歡他,然后就做不成朋友......也不是,我,是顧老師他......”徐靜森急的眼圈都紅了。
“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易笙拍拍她的背安慰道,“這是我和言九溪之間的問題,跟任何人都沒關。你快去吧,沈闕一直在等你。”
徐靜森吸吸鼻子,帶著哭腔道:“那你不要生我的氣了。”
“沒生你的氣。”
“真的?”
“真的。”
徐靜森嘟嘴:“那你都不笑。”
易笙無奈咧嘴一笑:“行了吧?”
徐靜森這才笑著跑向沈闕。
顧景遇走過來問:“你們說什么了?她眼睛都紅了。”
易笙神秘一笑道:“女生之間的小秘密。”
顧景遇揚眉。行吧,小秘密,他不配知道。
言九溪沒有讓傅然送她到顧家,兩人吃好飯后又去看了場電影,接著又去了游樂場,最后夜幕降臨,兩人散步到了江邊。
晚風拂過江面,帶起了層層漣漪,暈開了江里倒映的萬家燈火。
言九溪穿的有些單薄,被江風一吹不由抱起了手臂。傅然見狀立馬脫下身上的外套打算給她披上。
言九溪后退一步拒絕了。
面對僵在半空中的傅然的手臂,言九溪微微一笑,看著江面,語氣淡薄:“時間到了。”
“什么時間到了?”傅然心里好像有些預感,但是又不敢承認。
言九溪轉頭看向傅然,熱烈的紅唇輕啟,卻說著冷漠至極的話語,“我給了自己一天的時間,和你一起吃飯,看電影,逛游樂場,散步,我發現還是沒法喜歡上你。所以,時間到了,傅然哥哥,我們真的沒有可能的。”
傅然雙手緊握成拳,青筋突起,忍了半晌才壓住心里的那股暴戾。
“阿遇都有喜歡的人了!”傅然咬牙切齒。
言九溪溫柔地笑笑:“不會的,阿遇哥哥會回到我身邊的。”
“言九溪,你清醒一點!阿遇喜歡的是別人,他只是把你當妹妹!”傅然眼底通紅,渾身緊繃著歇斯底里道。
“你閉嘴!”像是突然踩到了言九溪的雷區,言九溪面目變得猙獰,“就算他有喜歡的人又怎么樣?喜歡能有多長?你不也是口口聲聲說著喜歡我,然后又和別的女人搞在一起了嗎!”
“我沒——”
“沒有?”言九溪嘲諷一笑,“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和那個戲子的事?小傅總好手段,睡了一覺就能讓一個默默無名的跑龍套角色直接變成女二。當初你花了高價買我的《深淵》,把我捧成知名畫家想必也是存了這樣的心思吧。可惜了,我跟她們可不一樣,不是什么靠出賣身體來獲取身價的賤|人。”
“言九溪!”傅然怒喝一聲,一拳直接打在了江邊的圍欄上,打的圍欄發出陣陣顫響。
許承昔這件事是他的錯,他無法否認。但是許承昔是無辜的,不應該被牽扯進來,更不應該因為別人的錯誤而遭受辱罵。
“你可以踐踏我的真心,反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是你不應該隨意謾罵無辜的人。”
“呵,”言九溪嗤笑,“那請小傅總現在回去陪那些無辜的人吧,我可受不起小傅總的厚愛。”
傅然嘴里都要咬出了血,眼眸里燃著熊熊火光,心臟像被尖刀刺過一般疼得發緊。盡管再生氣,說出來的話卻依舊是在為她著想。
“我先送你回去,大晚上一個人不安全。之后你要是不想再見到我,我馬上回臨江就是了。”
言九溪優雅一笑:“不用了,阿遇哥哥會來接我的。”
傅然明顯不信。
言九溪像是個驕傲的勝利者一樣,拿出手機將信息遞給傅然看。
果然是顧景遇發來的,問言九溪在哪里,他馬上過來接她。
傅然頹敗一笑。是啊,不管再怎么說,顧景遇和言九溪都有著不可解開的牽絆,他沒機會的,永遠都沒有。
傅然感覺血液被迅速凍結成了冰,比這夜晚的江風還要刺人,身體里的力氣好像正在被一點一點地抽干凈,直至漸漸虛脫。
傅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車上,又是怎么用超高的車速飆車回到臨江的,他只知道身體冷的發麻,意識也好像不再是自己的一樣。
回到臨江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傅然下意識地走到了許承昔門口,然后按響了門鈴。
早已經睡下的許承昔被門鈴聲吵醒,火大的掀開被子,在吊帶睡裙外又套了件薄外套,怒氣沖沖地開了門。
在看見一臉頹廢的傅然站在門口時,許承昔的火氣消失了個無影無蹤,轉而被驚訝所取代。
“你——”
許承昔的問話被傅然打斷。
在見到許承昔的那一刻,傅然感覺身體里的血液好像在漸漸解封,身體的溫度開始回暖,在許承昔開口想要說話的時候傅然直接一步上前抱住了許承昔,然后腳一踢就把門關了個嚴實。
“你干嘛!”許承昔被傅然帶著往房間走,心里跳的跟打鼓一樣。
傅然完全不管許承昔的問話,直接低頭堵住了她的話,然后一步一步帶到房間,倒在床上。
許承昔用力推開他,美目含著怒火:“傅然,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傅然低頭看著怒火沖天的許承昔,聲音哽咽,神情頹唐,沙啞著嗓音問:“不可以嗎?”
怎么可以?當然不可以。理智是這樣告訴許承昔的,可是看見這樣的傅然,許承昔無法抗拒,不會抗拒。
對于一個女人來說或許最悲哀的事情莫過于當身體完全契合的那一瞬間,那個深深愛著的男人在你耳邊叫的卻是另一個女人的名字吧。
當傅然在她耳邊癡迷地叫著“九溪”的時候,許承昔知道自己應該果斷推開他,可是她就是犯賤,就是舍不得推開。所以只能一邊承歡,一邊無聲地流淚,為自己卑微到塵土里的喜歡。
天光乍亮的時候,小助理輕輕來給自家偶像送早飯,當門打開的一瞬間,在門口看見傅然的時候,小助理差點沒直接驚叫出聲。
傅然若無其事地接過小助理手里的海鮮粥,說道:“給我吧,她還在睡覺,今天今天幾點工作?”
小助理磕磕巴巴:“九......九點。”
傅然點頭:“去給劇組說一聲,今天她晚點去。”
小助理:“好......好的,老板。”
傅然關上門,將海鮮粥提到桌上放下的時候,許承昔已經起來了。
如無其事地走到餐桌邊,許承昔打開海鮮粥,問:“要吃點嗎?”
傅然答非所問:“再去睡會兒吧,和劇組請過假了的。”
許承昔搖搖頭,拿起勺吃了起來:“不用了,已經習慣了。”
靜默。
許承昔也沒有主動開口打破沉默,就靜靜地坐著喝粥吃雞蛋,傅然也沒有走,一直站在桌邊看著許承昔吃完早飯。
等她吃完早飯后,傅然主動收拾,將一切都收拾好后,傅然坐在許承昔對面,嚴肅認真地說:“我們結婚吧。”
許承昔一頓,半晌笑了,搖搖頭:“不用了。”
“我是認真的。”
許承昔抬眸看進他無波無瀾的眸子里,輕笑:“我還從來沒見過有人求婚這么平淡的。”
傅然:“......”
許承昔:“沒必要有負擔,都是成年人了,你情我愿的,沒有誰吃虧。”
傅然坐在凳子上垂頭思索片刻,然后抬眸,前所未有的認真:“我知道,現在的我依舊喜歡九溪,盡管她已經斷絕了我們之間所有的可能。我也不能奢求你大度到可以接受一個心里一直有別人的男人。但你是個好女孩,我不想辜負你。和你在一起是經過我深思熟慮的,并不是一時愧疚想負責任,所以希望你能給我這個機會,讓我忘記過去,重新開始,陪伴你今后的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