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學校非常安靜，當最后一個下晚自習的學生離開學校后，守門的老頭把門一鎖，開始美滋滋地縮回到值班室里睡覺，完全沒注意到有兩個黑影偷偷地從西側的墻壁上翻了進來。

韓靈衫兩人走在寂靜的走廊上，今晚的月色很好，都不用打手電筒。

陳云初忍不住感慨道，

“知道嗎？我已經二十年沒來過這種中小學了，以為下一次來的時候，自己已經是個中年大叔，帶著一個慫鼻涕的孩子來挨老師訓斥的，沒想到會是和一個美女晚上偷偷摸摸來這里。”

韓靈衫笑道，

“你們那時一定很討厭學校吧？”

陳云初道，

“還好，如果老師作業沒那么多的話。”

韓靈衫笑道，

“一般城市傳說里，有三個地方是最容易流傳恐怖傳說的，你猜的出來嗎？”

陳云初掰著指頭道，

“學校，公墓，還有什么？”

韓靈衫道，

“公墓產僵尸，學校出怪談，醫院藏吸血鬼，都是大大有名的，其中學校是最有名的?！?

陳云初笑道，

“怪談我沒見過，不過我倒是的確在學校經歷過人生中最恐怖的時刻。”

“什么時候？”

“當課代表對我說，全班就你作業沒交的時候?！?

“哈哈哈?！表n靈衫捂著嘴剛笑了兩聲，忽然鼻子輕輕微微抽動，

“我好像問道了咒術的氣息?！?

她跪了下來，取出手電，對著地上照了起來，然后又把那個小瓶子拿了出來，將回憶之砂灑在上面，一個淡淡的字符顯現出來。

陳云初跪下去，用手摸著那個字符，

“這也是符箓的痕跡？”

韓靈衫點點頭，振奮地道，

“看來我們找對了方向?！?

陳云初羨慕地道，

“你的嗅覺怎么這么靈，是某種技能嗎？”

韓靈衫嫣然一笑，

“那倒不是，只是我的師傅很痛恨用咒術的人，對我做過一些強化訓練。”

陳云初道，

“她有用咒術的仇人嗎？”

韓靈衫笑道，

“那倒不是，其實是由愛生恨吧，他總喜歡說，這個狠心的負心人?！?

陳云初干笑道，

“原來對方是個善于咒術的女人。”

“不，是個男人?！?

“哦，你師傅原來是個女人。”

“不，他也是個男人?！?

陳云初打了個哆嗦，沒有再問下去。

韓靈衫看著地上的圖形，表情逐漸變得奇怪起來，

“這居然是一件防御的符箓?！?

陳云初一愣，

“防御用的符箓？李榮秋不是在追擊傀儡體嗎，怎么會用防御符箓？”

韓靈衫咬了咬嘴唇，

“看來我們猜測錯了，李榮秋不是在追擊人，而是被人追擊?！?

陳云初皺眉道，

“不太可能啊，李榮秋應該對目標觀察了那么久，怎么出手反而被追呢，難道對方手中有槍？”

韓靈衫又用手電筒照了照，搖頭道，

“能讓一個5級冒險者動用到防御符箓，怕至少要一個班手持突擊步槍的正規軍才行。”

兩人繼續在走廊上前行，不斷發現符箓使用過的散亂痕跡。

韓靈衫的臉色越來越奇怪，

“這些符箓簡直越來越沒有規律了，這個是驅散的，這個是震退的，甚至連一些照明用的符箓都被丟了出來，李榮秋簡直就像是是山窮水盡，慌不擇路了一樣?！?

兩人對視一眼，韓靈衫從戒指中抽了一柄樣式古樸而細長的長劍，陳云初則掏出了月刃。

兩人順著痕跡繼續走著，一直走到二樓，腳印消失在一間教室外。

兩人推開門走進去，屋子里安安靜靜地擺著一排排的桌椅，但是不再有符箓的痕跡。

韓靈衫走到一個窗戶邊，仔細看了看后輕聲道，

“這里有痕跡，他是跳窗走的。”

說著，她已經一個縱身跳了下去，陳云初剛想叫住她，但看她已經落到了地面，只能搖搖頭跟著跳了下去，還好這里只是二樓，以他們的身手絲毫不用在意。

陳云初落地剛想說話，韓靈衫忽然舉起手指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你有沒有感覺到，有什么東西仿佛在窺視著我們？”

陳云初低聲道，

“原來你也有這種感覺?！逼鋵嵥麆偛旁诙墙淌业臅r候就有這種感覺，只是還沒來的及說就跟著跳了下來。

兩人往周邊看去，這是教學樓后的一片空地，周圍是一片灌木，地面上還有幾堆堆起的枯葉，應該是學生們堆起來還沒有來得及清除的。

韓靈衫低聲道，

“我很不喜歡這種感覺，我練的功法讓我對某些窺視很敏感，可惜我分辨不出是什么?！?

陳云初哈哈一笑道，

“不用太擔心，對面不敢露頭，顯然也在忌憚我們。”他表面裝得大大咧咧，其實手中已經扣住月刃和一發靈力索，側耳傾聽也全力發動，但是聽到的聲音很多很雜，仿佛是樹葉的擺動和蟲子啃咬樹干的聲音，卻無法分辨出有什么危險不。

陳云初蹲下身，在泥土的地面上發現了一排淡淡的足跡，很可能就是李榮秋留下的。

兩人順著淡淡的腳印繼續前行，這時他們也發現了，這地上只有凌散的腳印，但是這腳印只有一種，連小孩子的腳印都沒有，也就是說，李榮秋是一個人跑到這里的。兩人心中不禁都升起疑惑，李榮秋到底在追什么，或者被什么追？

后面是一排破舊的矮房子，估計是學校用來是用來堆放雜物的。

韓靈衫站在門口，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

陳云初哈哈一笑，一推門走了進去，

“這個時候，還是讓前輩先來吧?！彼麆偼崎_房門，心中忽然一動，怎么沒有鎖？

黑暗之中，仿佛有什么東西朝他猛地撲了過來，陳云初一個激靈，側身一閃，忽然覺得一根冰涼的手指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從脖子上的觸感來看，這甚至不是血肉之軀。

饒是陳云初已經經歷過那么多冒險，這時也被嚇了一跳，還好他的反應還在，他順著那東西撲來的往后一倒，然后順手抓住那只肩膀上的手一個過肩摔，只聽得稀里嘩啦一陣響，仿佛是骨骼落地的聲音。

韓靈衫低聲道，

“前輩，你沒事吧？”說著，她的手電筒已經照了過來。

然后她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

“看來以后學校的怪談又多了一則，就是喜歡半夜和人相撲的骷髏?！?

陳云初仔細一看，原來撲過來的是一具微微泛黃的骷髏，已經被他摔得七零八落。他朝著對面墻上看去，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是間學校堆放雜物的房間，而這骷髏是一具塑膠仿制的教學標本，本來擺放在墻壁前的一個盒子里，不知為什么被撞得倒了下來，結果門一打開就直接撲了下來。

陳云初忍不住苦笑道，

“誰這么擺放的，簡直就是故意用來嚇人嗎？”

韓靈衫道，

“還有誰，多半是李榮秋進來碰倒的。”

兩人借助著燈光在房間里搜查了起來，忍不住臉色嚴肅了起來，因為從屋子里的痕跡來看，有好幾道細長的刮痕，應該是某種武器留下的痕跡，到處還有著暗紅的色澤，也不知道是誰留下的。

但這些至少說明了李榮秋的確是來過這里，并且還發生了劇烈的打斗。但卻沒見任何槍械的痕跡，誰有這樣的本事，居然能空手把一個冒險者逼到這個地步？

屋子的角落有一個打開的地板蓋子，露出半截的樓梯。

陳云初和韓靈衫對視一眼，韓靈衫點了點頭，率先走了過去。陳云初剛要走在前頭，韓靈衫已經一笑道，

“剛才是前輩冒險了，現在輪到我了?！?

說著她直接跳了下去，只是左手舉著手電筒，右手的長劍舞動出一片劍花護住了全身。

陳云初心道，我的大小姐，你要真的受了傷，門主還不得扒了我的皮，連忙也跟著跳了下去。

他一下去看到韓靈衫正呆呆地站著不動，心中一驚，生怕她已經中了什么招，卻聽到韓靈衫道，

“前輩，看來也不只是墓地才出骷髏呢?！?

屋子的角落里，正半坐著一具骷髏，一只手里還抓著一把血跡斑斑的長劍，另外一只手里卻捏著半張黃色的紙符。

韓靈衫走了過去，把手電筒放在地上，拿起那半張符箓看了看，

“果然是李榮秋了?！?

陳云初看了看周圍，確定沒有什么威脅，也走了過去，

“這位就是那位李榮秋？不過這位老兄變白骨似乎也太快了吧，這才一個星期啊。”

韓靈衫從骷髏的右手指上摘下一枚戒指，用自己的戒指照了一下道，

“確定是本人?！比缓笥謴牡厣蠐炱鹨粋€半透明的耳機。

陳云初的耳機里忽然傳來一陣提示，

“任務78637541號第二步，1477632號冒險者的裝備已經回收完成；”顯然脫機數據庫已經認證了這是李榮秋的裝備。

陳云初也走了過去，跪了下來檢查著尸體，從衣服，體型上看都沒什么異常。但是這么一個5級冒險者，居然就這么無聲無息地死在這么一個角落，實在是又憋屈又詭異。

陳云初喃喃地道，

“如果是我，寧愿在戰場上被猛犸象一腳踩死，也好過在這里腐爛?！?

韓靈衫看著那具骷髏，

“難道是中了什么技能，尸體才腐敗地這么快，而且沒有武器的傷痕？”

陳云初搜尋著四周，

“那個手提箱呢？怎么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