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出了酒店來到附近的一家披薩店，這里榴蓮匹薩非常受歡迎，兩人就點了一大份匹薩和兩份熏魚，還有兩杯咖啡。兩人坐在窗邊慢慢地享受著美食，匹薩味道相當不錯，但熏魚有點過于油膩，還好配上稍顯苦澀的咖啡倒正好。

韓靈衫一邊心不在焉地吃著食物一邊在思索著，忽然道，

“前輩，李榮秋為什么拿到了貨物后，沒有去查禁海的事情，卻忽然來到了這個城市，還在這個酒店一住就是三天？”

陳云初正嚼著食物，頭也不抬地道，

“如果你是李榮秋，拿到貨物后接下來應該是做什么？”

韓靈衫托起下巴，用勺子撥弄著盤子里的食物，

“如果是我，拿到貨物后，任務已經完成了一半，接下來要么是去調查禁海的事，要么直接返回鯨城?！?

“還有別的可能嗎？”

“難道李榮秋這個人喜歡旅游，特地到這個城市來轉轉？但是從消費記錄來看，他幾乎沒買什么東西呀。”

陳云初笑道，

“李榮秋是一個冒險者，不是一般的游客。他這么做顯然很有目的性，我想他可能是發現了什么吧?！?

韓靈衫一愣，

“發現了什么？”

陳云初喝了一口咖啡，

“我覺得你可以換個角度來看，你難道忘了，那個李榮秋給那個服務員扎了個借魂針，他總不會無緣無故給別人扎這么一根針吧，那么……..”

韓靈衫興奮地打斷了他的話，

“對啊，他顯然是要施展什么咒術，我怎么把這個給忘了，我們現在就回酒店看看。”

說著她已經站了起來，一把拉著陳云初就走。

陳云初無奈地道，

“唉，東西都還沒吃完呢?！?

韓靈衫笑道，

“中午要吃少，少吃點對身體也好。”

陳云初來不及掙扎，只能順手把沒吃完的匹薩打了個包。

一回到房間，韓靈衫立刻取出一個透明的小瓶子，把里面一些沙子一樣的東西十分謹慎地灑在地面上。

陳云初一邊咀嚼著打包回來的匹薩，一邊好奇地道，

“你在做什么？”他現在發現了，韓靈衫雖然只是個三級冒險者，但是身上的道具之多之雜，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他不由摸了摸自己的戒指，除了一把刀，一只槍和幾個追蹤器就沒什么東西了，心里暗暗嘆了一口氣，到底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啊。

韓靈衫沒有回答，只是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不一會兒，地面上忽然浮現出一個淡淡的痕跡，像是幾個奇怪的符號混合在一起的圖形。

韓靈衫舒了一口氣，

“果然是天師問道咒?！?

她知道陳云初對咒術不太了解，接著解釋道，

“天師問道咒是一種很有用的咒術，很多人都學過，因為它的確好用，可以通過這個占撲一些和自己命運息息相關的事情。李榮秋顯然取了個巧，用借魂針偷取那個小姑娘的生命力來干這種事。我用回憶之砂重現了輔助的符箓，從符箓的結果看，李榮秋應該是發現了某種他很感興趣的東西?！?

陳云初奇道，

“某種感興趣的東西？”

韓靈衫輕哼一聲，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傀儡體?！?

陳云初又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他發現自己在韓靈衫面前，有時就像一個六十分萬歲的學渣在面對一個次次拿獎學金的學霸，忍不住瑟瑟發抖，但還是問道。

“傀儡體又是什么？”

韓靈衫解釋道，

“鯨城中有很多咒術的流派，從李榮秋的手法和用的符箓上來看，他應該是學習的一種偏于邪道的咒術流派。這種流派中有一種很厲害的咒術，叫剝皮吞天術，簡單的說，就是可以把合適的人或者別的生物上的特性或能力剝離下來融入自身，這種人或者生物就被他們成為傀儡體?！?

陳云初嚇了一跳，

“剝皮吞天術？這也太厲害了吧，他可以把別人的能力剝離下來自用，那這個流派豈不是相當無敵？”

韓靈衫無奈地道，

“倒也沒有想象的那么厲害，不要說需要付出的高昂代價和繁瑣的準備，最麻煩的還是很難找到合適的目標。比如海水中有一滴海水有著異乎尋常的顏色，但是很容易找到嗎？

這個咒術流派的激進派聽說冒險的大半時間倒是花在尋找合適的傀儡體，所以其他技能和體術反而相當弱?！?

陳云初點點頭，

“這倒像是買彩票了?！?

韓靈衫喃喃地道，

“李榮秋在這待了三天，而且還用掉了這么珍貴的符箓來施展天師問道咒，想必應該是找到了很寶貴的目標，到底是什么呢？”

陳云初道，

“那你能從符箓的殘留痕跡中看出目標的影子嗎？”

韓靈衫泄氣道，

“我做不到，別說我對他的流派也只是略知一二，就是換一個同樣修行他這個流派咒術的冒險者來，也不可能看懂李榮秋施展咒術的具體情況。”

陳云初走到窗前，看著樓下的繁華街道，

“這么看來，李榮秋很可能就是去對付目標，但是出了什么意外，連手里的貨物都一起失落了。”

韓靈衫也走到窗戶邊，看著下面的車水馬龍，

“李榮秋在這停留了三天，還特地選了12層的這個視野良好的房間，顯然是能觀察到目標的舉動，但這下面也未免太繁華了吧？銀行，醫院，商場，學?！?.前輩，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拿張紙和筆過來?！?

陳云初從床頭柜里找到紙和筆送了過去，順便還發現了一張本市的旅游地圖。

韓靈衫飛快地在紙上記錄著，然后把地圖鋪到床上，開始一個個標記了起來。

陳云初也沒有打斷她，自己也站到窗臺邊，默默地思考起來。

過了半個來小時，韓靈衫懊惱地把筆一丟，

“我放棄，這里的人流量太大了，這條路行不通?！?

陳云初道，

“你來這看一下。”

韓靈衫走了過去，陳云初指了指窗臺上的一點黑色痕跡，

“這個東西，似乎清潔的阿姨遺漏了?！?

韓靈衫用手指捻了一下，疑惑地道，

“這是，煙灰？”

陳云初點頭道，

“我以一個老煙民的資格保證，這的確是煙灰留下的痕跡。其實要不是我剛才也打算抽上一根，還真沒注意到。”

韓靈衫抬起頭，

“可是這可能是以前別的客人留下的也說不定?！?

陳云初揚了揚手機，這是鄧貴生幫他們配置的最新款手機，

“我剛才查了一下最近的天氣預報，一周前有持續的降雨，如果是前面客人留下的，應該早被雨水沖刷掉了。我只能說，我們的運氣還算不錯?！?

韓靈衫眼前一亮，

“這么說，李榮秋就是站在這個角度一邊抽煙一邊監視著目標？”

她靠了過去，

“如果從這個角度看，那范圍就大大縮小了，太好了！”

韓靈衫轉頭去搬房間里的凳子，想了想覺得不合適，又換成了床上的兩個枕頭，拿過來鋪在地上。

陳云初奇道，

“你這是干什么？”

韓靈衫道，

“李榮秋比我高一個頭啊，我這是彌補身高啊。對了，前輩，麻煩你能不能讓一讓?！?

她嘴巴上雖然說得客氣，但是右手已經一把把陳云初撥到了一邊。

陳云初苦笑道，

“你過完河拆橋倒是真快啊?！?

韓靈衫站到枕頭上開始觀察，一邊從紙張上劃掉名字，

“這個看不到，這個也看不到?！?

過了半天，韓靈衫離開窗臺把紙鋪到了桌面上，

“現在還剩下這么幾個地方了?！?

陳云初給他倒了杯熱茶，

“屋子里現成的紅茶，要嗎？”

韓靈衫抬頭一笑，

“謝謝前輩?！?

然后繼續低著頭自言自語道，

“第二醫院，中央銀行，沃爾頓商場，第二實驗小學這幾個地方看得最清楚。李榮秋到底在監視什么呢？

嗯，第二醫院應該可以排除，這里雖然可以看得到，但是如果到馬路對面的咖啡廳，應該能看得更清楚?！?

說著，她在中央銀行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叉。

“然后是沃爾頓商場，商場每天進出的人太沒規律了，不應該是這個。”

又是一個叉。

陳云初忍不住插口道，

“如果是商場的工作人員呢？”

韓靈衫的兩道細眉好看地蹙在一起，

“那就應該去商場的側門，員工一般是從那邊進?！?

陳云初點點頭。

韓靈衫的手繼續在紙上畫著，

“中央銀行？第二實驗小學？應該是哪個呢？”

陳云初想了想，忽然微微一笑道，

“這里的酒店伙食應該不錯吧?！?

韓靈衫愕然抬頭，

“嗯？前輩，你不會又餓了吧？”

陳云初笑道，

“李榮秋這家伙居然連吃了三天，都不出去換換口味?！?

韓靈衫微微一愣，然后眼睛一亮，

“你是說，他連吃飯的時間都不能走開？那，中央銀行應該去除了，銀行下班比較早呢?！?

她的筆停在第二實驗小學上，

“但是小學放學應該也很早吧？”

陳云初道，

“看來你是不知道現在的小學有多忙，上晚自習也是常事?！?

韓靈衫拿起手機查了一下，

“嗯，這個小學的確有晚自習。前輩，你的意思就是這？”

陳云初道，

“我也不確定，不過去查查不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