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故意的吧。”

她說，“明明知道歲寒會被激怒，你是故意和他說這么多，目的就是希望他會忍不住殺了你。”

這話說的，不是問句，而是陳述句。

她不懷疑這一點。

“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洪水猛獸，讓你連這點兒心思都用上了，一心一意去求死。”

景絡兒看著已經半死不活的李二狗，神情微微疑惑，“我更好奇，那洪水猛獸是怎么盯上迎嬤嬤的，甚至于一定要你把她的尸身挪走焚毀。”

“當然我最好奇的還是，那洪水猛獸到底是什么。”

“一個人？”

“一個組織？”

“還有……這個洪水猛獸竟然恐怖至斯，讓你明明已經面臨威脅，甚至都已經一心求死了，竟然還不松嘴，在眾目睽睽之下撒謊。”

“我有的時候就想呀，你說是不是其實…他就在這附近，或者說，他就在現場呢？”

“——沒有！！”一直半死不活如同咸魚似的李二狗忽然猛的抬頭，急忙說道，“什么現場什么附近？你腦子里都在想什么東西？”

“你說的，只要我把原因說出來你會給我個痛快的死法！現在我說完了，你讓人殺了我吧！”

“嗤……”景絡兒笑了，“挺大歲數的人了，活的也很精，怎么臨了了倒喜歡自欺欺人了呢？”

“但凡你說的那點理由能騙得過自己，你也不至于故意激怒歲寒，希望他能給你個痛快了。”

“我沒說謊！我就是因為她給家族蒙羞，因為她不中用，所以嫌惡她，特意給她扔到亂葬崗，特意火葬，特意偷偷摸摸毫無儀式！”李二狗死不改口。

一邊說著，他神色也狠了起來，張開大嘴死死咬下去！！

景絡兒跟看笑話似的看他，“你當咬舌自盡這么容易？”

她歪頭，神色澄澈，透著微微的暖意，語氣也讓人心底舒適，“算了吧，圖什么呢？”

“老大不小的人了，活到現在也算長壽。這輩子虧心事做很多，沒得到報應，只有一死而已……也算圓滿。”

“你偷偷把話告訴我，我偷偷了結了你，有誰會知道呢？就算知道了又如何，你已經死了呀！”

“死人，是沒有任何知覺的。”

“你這一生呢，活的也還可以，只要你現在安安生生的痛快死了，那便沒有任何遺憾。可你若堅持——”

“一直拖一直拖，我不在了，你還能有好果子嗎？”

她的話就像有魔力似的，不停往人腦子里鉆。

景絡兒瞅著對方神色松動，微微一笑，繼續，“而且你看，我很強，我的手下也很強。如果那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又怎么能折磨你呢？”

“那洪水猛獸，最多也只能讓你死了而已。”

“我也是。”

“所以你看，現在是個機會……可如果錯過了這個機會，不管是我，還是你害怕的那個東西，都會讓你……”

“你說的對。”李二狗不等她說完便急忙抬頭，“好，既然已經沒有更壞的結果，我便告訴你。”

“——其實，扔不扔到亂葬崗是其次。去一個空地，把人燒了，這才是我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