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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帝后之約(五)大結局終章

  • 拾幻錄
  • 寧時瓔
  • 5108字
  • 2020-08-28 22:13:40

孝轅帝出征前,將家國一切都托付予了筠禮。立筠禮太子為新任大帝,封號靖淳。

靖淳一年,孝轅帝出征萬里,生死難歸,雖前線仍有消息傳回王朝,但王朝眾人皆知這是一場未知途休的惡戰。

王朝不可一日無君,太子筠禮才學兼備有勇有謀也已經足夠繼任,因此王朝一下就接納了這位新的大帝,盡管歷經丞相府朝變,齊德皇后逝世,筠禮還是繼任皇帝的最佳人選。

這一天繼任大典,筠禮站立在光輝之下,看萬人俯首稱臣,他的心跳的很急促,注視著不遠處坐在賓客席的莘莘。

他本以為能夠捕捉到她的一絲微笑或者是寬慰,他終于登上帝位,有更多的權利保護她了,可為何她的目光中充斥著的只有木然?

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臣再拜。

莘莘看著他心愛的太子哥哥終于登上了帝位,可她心中卻沒有半點能夠替他高興的意思,她心系的是遠方的父皇,不知他是否還平安。

她也想過,一旦被下令封后,她將再無認回父皇的可能,這天下也終將是筠禮的天下。

那又如何?

太子哥哥本是為了王朝安危而存在的,這也是母后的意思,所以她甘愿。

可是很快,她發現一切似乎是自己的自作多情,都說最無情帝王心,她等來的不是封后。

她等到了屬于她的名分,永莘長公主。

筠禮不知為何,在一月后突然冊封秦家的嫡小姐為皇后,人稱秦氏,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才女兼美人。

這讓天下忽然炸開了鍋,這前朝的龍鳳國運竟一夜之間天翻地覆,本應是皇后的永莘郡主,突然被靖淳帝封為了長公主,都聽聞他們是母族表兄妹,今日卻坐實了永莘公主的位分。

永莘穿梭過大紅色的綾羅綢帳,穿過大宴酒席上喝的酩酊大醉的許多眾臣,她終于看見一對新人身著金色繡朱華衣,一拜天地。

她木然的眼神好像恢復了幾分神采,只是她一身齊德皇后去世后就一直常穿的素色百蝶錦在這華美的殿堂顯得那樣格格不入。

“太子哥哥,納莘莘做皇后吧?”

她璨然一笑,漠視群臣的嘩然,和那秦氏女子摘下蓋頭的驚愕,她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的太子哥哥。

她看見他的笑僵在了臉上。

“莘莘,別鬧。”他想上前拉住她的手,卻又在衣袖下縮了回來。

群臣議論紛紛,筠禮見勢不妙,只能小聲吩咐身邊屬下暫時帶她回去休息。等屬下走到永莘身邊時,她又笑了一下,將手中的酒杯端出。

“這一杯,莘莘敬你。”

喝完,她走的很果斷,沒有猶豫沒有留戀,只是背過身的淚珠還是出賣了她。

她回到常昭宮,筠禮將自己曾住的太子宮送予了她,滿清塘的一草一木依舊,魚兒戲水,好像一切就跟平常一樣。

“我的公主。”桂嬤嬤慢慢的走上前,輕輕撫上了永莘的臉頰。

“嬤嬤,你說太子哥哥為什么沒有納我做皇后?莘莘原本可以裝作若無其事,因為我本就是孝轅的公主,可為什么還會是這么難過呢?”

“帝王家本就不得安生,一切計劃都趕不上變化,或許靖淳帝一定有他的理由。如今先后已去,孝轅帝在前線,丞相府逃過一劫,公主暫且安心吧。”桂嬤嬤心疼的看著永莘,永莘皺著眉,努力平靜心中的疼痛,卻還是止不住落下的淚。

“嬤嬤說的是。”

第二日她出城去民間探訪,她想聽聽這民間的訊息,希望這樣能給筠禮帶來一些治國的辦法,順便也散一散自己多日沉悶的心。

她帶著婢女小廝步至京城六花樓,來到二樓靠窗的位置,既可以看看這京城的車水馬龍,也能靜靜聽人們言語。

“孝轅帝果真英勇,弒昏君平國亂,現在又是出征前線,真是一代雄杰。”

“可不是么,這筠禮太子臨危受命,一下繼任為靖淳帝,我前不久還念叨著孝轅二十二年馬上就要二十三年了,這居然就變成了靖淳一年。”

“那永莘長公主也是可惜啊,之前總覺得有織女娘娘的國運印記在,她終會是皇后的,可……”

永莘手中的茶杯忽然握得緊了些。

面前突然有一位舉扇公子坐了下來,“小姐,你的茶水早就喝空了,你都愣了這么久不如讓在下替你斟上。”

不等永莘回應,手中的茶盞已經滿上了溫熱的茶水。

“多謝。”她淡淡的答道。

面前這位公子也身著名貴的服飾,看起來是官家,不如趁機開口籠絡,也好替筠禮拉攏一族。

“不知公子出身哪位世家?”

舉扇人含笑,眉眼長得有些同王朝普通百姓不大相似,除去有些孤傲的眸光,渾身倒還透露著謙謙公子的氣韻。

“白家,白江。”

倒是不曾聽說過王朝白家有多么顯赫,不過現在的靖淳王朝,能拉攏一族是一族。

“想必姑娘是宮中之人,從前一貫有丞相府和梅氏宗族,今有新起的秦家,不知我白家很是正常,看姑娘的來勢,應該也是想我白家為新帝效力。”

舉扇人替自己斟上了一杯茶,對著永莘一敬。

“三日后我還會在這里等姑娘,只是姑娘就不要再帶著宮中的陣仗過來了,白家的密談向來不喜外人旁聽。”

——

回到宮中的永莘依舊是一身素色百蝶錦,當夜微涼,她原預備著熱湯熱茶準備給筠禮送過去。

來到他的宮前,卻聽有小廝在議論紛紛。

“那永莘長公主近日真是瘋瘋傻傻,看來皇上說的沒錯,她是真瘋了。”

“誒你可真敢說,小心永莘長公主聽了要了你的腦袋!不過也有理,她近日竟出京城去了酒樓,你瞧著是一個公主應做的事么,那日秦皇后冊封,她竟當著眾臣叫皇上為太子,哎……”

永莘手中的瓷碗碎落在地上,驚嚇到了正議論小廝們。

什么時候,自己竟成了一個瘋子?

“長公主饒命啊!長公主饒命!”

聞聲從宮中出來了筠禮。

看見地上的碎瓷和湯水,還有跪在地上連連求饒的小廝們和站在原地發愣的莘莘。

“你們這是怎么回事?還不快退下去?”筠禮厲聲呵斥,隨即走上前拉住了莘莘的手,替她檢查有沒有被灑落在地的熱湯燙到。

莘莘抽回了自己的手,冷笑一聲,將目光迎上筠禮的。

“太子哥哥,納莘莘做皇后吧?”

筠禮嘆了口氣,將莘莘一把攬入懷中,卻不料莘莘順勢推開,她的眼神澄澈明亮,“太子哥哥,我不想再逃避了,能不能告訴我,究竟是為什么?”

“莘莘,秦家可以給王朝帶來很多很多的補救,而且秦氏也是一個明事理的女子,朕以為你可以懂朕。”筠禮皺著眉,扶住莘莘的雙肩。

永莘冷笑,“我知道,丞相府如今已經是沒什么用了。太子哥哥,若沒有我,你會是流落民間的困戶,還是起早貪黑的酒樓伙計?又或是早出晚歸的漁家夫子?孝轅王朝歷年最看中的就是皇室血脈的純正,就算我不是皇子而是皇女,你又算什么東西?”

筠禮后退了一步,沒想到她已經什么都知道了。

“莘莘,王朝如今也是岌岌可危,父皇還在前線,你只有一派之言,先后已亡,誰還會輕信你的瘋言瘋語?我從小為國效力,你又為這孝轅做過什么貢獻?”他不忍說出的話還是說了出來,心中無比的刺痛。

從小到大,禮樂射御書數,他樣樣都要做到最好,父皇的嚴厲,母后的冷漠,這么多年他一直都承受著。

說完他便后悔了,可也只是呆在原地,看著莘莘,她竟一臉平靜。

永莘走進筠禮,輕輕環住了他的腰,將耳朵貼近他的心臟。

“我從來沒想過摧毀你的一切。”

她靜靜地說道。

——

三日后她一人來到了六花樓,發現竟沒有除了舉扇人以外的其他客人在。

“永莘長公主,別來無恙。”

他怎么會知道自己的身份?

他忽然手中拍在案桌上一枚玉佩。

那是母后的!永莘驚愕地瞪大了雙眼,這是父皇出征戴在身上的,父皇……

“你究竟是誰!”

舉扇人嫌惡地扔掉了折扇,輕輕撣袖,“來人啊。”隨即一群軍兵包圍了永莘,一把兵刃架在了永莘的脖子上。

北疆軍兵!

“本王是新任北疆王,你可別想著跑,這會兒你的皇帝哥哥正和百臣商討著閉宮休兵呢,方圓十里的百姓都被我們遣散了,可不會有人來救你。”

“你們的孝轅帝與我父王和梅氏宗族同歸于盡了,孝轅大軍不出幾日也會回來歸屬你們,可我北疆怎么可能罷休?這我可不是聽說了鳳運郡主被封長公主,借機再拉攏一個人質么。”北疆王笑的很輕快

看著玉佩上斑駁的血跡,她咬牙,“誰告訴你靖淳帝就會把我當一回事了?”

“長公主別急,你可記得你那桂嬤嬤?”

“你把桂嬤嬤怎么了!”

北疆王捏過永莘的下巴,“放心,桂嬤嬤是我北疆之人,我不會把她怎么樣的。你以為齊德皇后中毒是如何容易找到機會下手的?又是誰故意透露你你的身世的?永莘公主?”

永莘一下癱坐在地上。

“真正的桂嬤嬤早就死了,安排隨著前朝太后在大公主和敬貴妃死后不久殯天一起殉葬了,可惜你們這一群傻子,竟沒有一人察覺。”

“不過公主不要擔心,像你這樣的美人,我怎么會忍心殺你。我只不過要這王朝歸屬我北疆而已,別怕,不會有很多傷亡。可你若是不乖乖聽話,我就趁你們靖淳養兵伺機偷襲王朝,到時候王朝血流成河,那就……”北疆王松開捏住永莘下巴的手,又替她理了理發絲。

永莘一雙眼睛瞪著他像是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

她看著架在脖子上的刀,欲要迎刃自刎,卻被北疆王攔下,“小美人,你這可是心疼死我了。”

“既然如此,我愿意和你去北疆,正好我也恨死了靖淳帝,我愿意做你的王后,幫助你拿下這靖淳王朝。”

永莘的雙眸再次冰冷而空洞,像是一潭死水般的絕望。

“將我的王后好生招待著,帶下去。”北疆王一揮衣袖,朝北疆軍兵們吩咐道,這會兒靖淳帝那個呆子肯定不會注意到這永莘被抓走了。

——

次日夜半,筠禮從夢中驚醒,他穿戴整齊后,攜著小廝們來到了常昭宮。

奇怪的是,竟不見桂嬤嬤出來招待,就連整個常昭宮都靜悄悄的。

“長公主呢?”筠禮上前問正在掃落葉的婢女。

“奴婢不知,長公主今日獨自一人出城,并不讓下人們跟著。”

正當他猶疑之際,一支箭朝他射來,他反身一躲,劍插到了樹上,順著一張字條。

“北疆新后永莘”

他還來不及反應,突然有屬下來報:“不好了陛下,我軍快馬加鞭正在趕回來的路上,前線孝轅帝已和先任北疆王還有梅氏宗族同歸于盡。永莘長公主被逼迫投靠,已經前去北疆封后了。”

他用力將紙條捏在拳頭里,咬緊牙關吼道,“命他們快回北疆鎮守,不論用什么手段請鄰國派兵援助,王朝即刻出兵!”

這會兒前去和孝轅帝同征的千軍萬馬還沒有回來,筠禮的軍隊顯得如此單薄,就這樣前去北疆如同螻蟻一般,而且父皇那些將士們已經在前線折騰了很久很久,來回往返奔波會很疲累,一定是晚于自己這陣士兵的。

連夜快馬加鞭,很快筠禮就隨著軍兵們到了北疆。

這北疆這會兒綾羅綢緞漫布,正大張旗鼓著要立新王后,遇上了靖淳王朝的軍兵們,連忙通報北疆王。

很快,北疆王穿著大喜的華服,握住永莘的手一步一步走至城樓之上,俯瞰靖淳大軍。

筠禮看見莘莘后,愣了一下,莘莘今日格外的美,她身著絕色的嫁衣,面容精致驚為天人,看不出任何喜悲,只是她也淡淡的回望著筠禮。

莘莘……筠禮唇齒間輕動。

再等等,只要等父皇的軍兵們和他國援兵一來,一舉攻入,我就帶你回家,一切都會好的,北疆一敗,我也就能立你為皇后了。

“這不是靖淳帝嗎?怎么,我大喜之日你也來壞我的好事?就憑你們形單影只的隊伍也想拿下北疆?”

“放開永莘。”

“靖淳帝這是什么意思?我的王后需要你來指指點點?”北疆王一把攬過永莘,拿出一把匕首架在她的脖頸間,像是示威似的。

“放開她!”因為莘莘在他們手中,城樓下并不能射箭。

“憑什么?這永莘長公主本是傾慕我,靖淳帝為何要阻攔?你若是愿意跪下來挨上五十鞭,我還能考慮待她好一點。”

五十鞭,就這樣拖延著時間也不錯。

“筠禮,你瘋了!”莘莘忽然醒悟似的吼道。

“你沒有資格站在這里,你滾啊!”她想掙脫北疆王卻被拉的越來越緊。

一鞭,兩鞭。

二十鞭……筠禮支撐不住跪了下來,嘴角滲出了許多血。

“不要——!”莘莘拼命地呼喚著,她的聲音已經吼到自己都覺得可怕得不像自己。

莘莘……

三十鞭,筠禮倒了下去,又硬生生爬了起來。

援兵就要到了,就要到了。

啊——!

永莘突然發了瘋地咬住北疆王的手,用盡全身力氣懷抱住他,反身順著這力道摔下城樓。

“莘莘不要!”

嘭——!

北疆王和永莘雙雙砸落在了地上,筠禮發了瘋一樣拔出長劍,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地刺在北疆王心臟。

“援兵到!”

遠處千軍萬馬的聲音來了,筠禮只覺得一切都昏天黑地,他拖著傷爬到了莘莘的面前。

他輕輕地將她抱在懷里,看著她和一同滲出來的淚水,還有她嘴角涌出的鮮血。

“太子哥哥……這算不算莘莘給國家的貢獻?我原打算一個人和北疆王同歸于盡的,沒想到你們先來了……”

筠禮只有顫抖的將她抱在懷里抽泣,心是那樣的痛,

就連呼吸一口都抽疼。

“我……我從未怪過你,我只恨我自己沒有能力。”莘莘眼角滲出淚,說話變得越來越困難,聲音越來越微弱。

她費力握住了筠禮沾血的手,自己的血和他的融在了一起,究竟也分不清誰是誰的。

“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她莞爾一笑,最后幾個字是筠禮好不容易俯在她唇邊聽到的氣聲,還不等他回答,手中的那只手忽然失去了回握的力道。

莘莘永遠閉上了眼睛。

耳邊兵器廝殺的聲音漸漸開始混沌,懷中的人,體溫漸漸開始消散。

有的人,真的把自己的愛藏的好深好深,一朝為君,終生為君。

可憐公主到最后也以為太子對她不過兄長般的疼愛,但她又感到欣慰,因為她終于可以和父皇和母后重新團聚了。

再見了,這孝轅最后的公主,曾有人說你是救國之良藥,護國之棟梁,看來一點也不錯。

靖淳二年,百姓和樂,北疆覆滅。

——尾聲——

帝后之約,靖淳五十九年,靖淳帝駕崩,享年八十一歲。

國榮昌盛。

葬于帝陵,位永莘皇后靈位之側。

灼灼黃泉路,奈何忘川橋。

不知還能不能等到,跟她說一句愛和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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